梁倾容一脚将桌子踢翻,从漫天飞舞着的红梅花瓣可以看出她的心情相当不爽。
    梁沫浅饮了一口茶,对梁倾容的愤怒视而不见,抹了抹青衣上的皱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门口走去。
    这是什么态度?梁倾容皱眉,想也没想便从胸口处摸出了几枚梅花镖,直直地打了出去。
    看着自梁沫身上流下的血,梁倾容手中地梅花镖落了一地,她知道梁沫的身手,刚才虽是生气,但跟本就没想过要伤害他,那是一身地血是她从没想过会出现的事。
    “沫!”梁倾容跑去,想要将梁沫身上的梅花镖从青衫中取出。
    没走几步,却见梁沫自己将那带毒的梅花镖拨了出来,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然而,自梁沫身上传来的那种令人不舒服地感觉让梁倾容和步子顿时止住了。
    青衫上有四个地方被染成了红色,四枚梅花镖枚枚见骨,梁沫跟本没有想过去躲。
    梅花镖上的毒会让中毒者从皮肤痛到内脏,而梁沫却如木偶一样,即不回头,也不说话,好像他中的梅花镖上跟本没有巨毒一样。
    梁倾容与梁沫都僵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后,梁沫身边的阿四打破了沉默,“夫人,那个人……是您的孩子,却不是老爷的骨肉,您离开老爷,一走就是十四年,如今,想通了,想要回来,便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来了。可是……”阿四地表情变得痛苦不堪。
    “闭嘴。”梁沫突然呵斥了一声,阿四委屈地叫了一声,“老爷。”
    梁沫隐藏在青衫下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阿四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却没有住口地势头,继续说道,“。老爷这样的人能为你做到这里。夫人也应该知足了……阿四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请您也体会一下老爷的心情。老……”
    梁沫青衫一甩,阿四小小地身体已经被砸出了好几米,胸口撞到柱子,落下来的时候。吐了一大口鲜血。
    每当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无论是梁沫还是梁倾容都会选择继续沉默……
    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梁沫第一个离开了。
    梁倾容苦笑了一声,走到阿四身边,在她手心中放了一颗药丸,“这是梅花镖的解药。”
    阿四紧握着解药。轻轻笑了笑,那笑声绝不是一个儿童能够发出的声音,片刻之后阿四怨毒地盯着梁倾容。“梁倾容,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不死?一个独孤红雪已经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对他,他,还要你?”
    说完,阿四头也不回地朝着梁沫跑去。
    当梁沫与阿四都离开地时候,梁倾容将脸埋在手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哭,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说不出地疲惫……
    有些东西碎了,便真的碎了,即使伪装的再好,轻轻一碰,那裂痕还是会割破手掌,刺穿心口。
    阿四——本名郁锦,傲天堡主最疼爱的女儿,十四岁初遇梁沫,十九岁芳心暗许,为了能与那个人在一起,她不惜服下巨毒,让所有的亲人都误以为她已经死了,缩水成为一个永远只有八岁的孩子,唯梁沫马首是瞻,成为他的手下,这一跟便是三十八年……
    每当看见阿四与梁沫在一起,梁倾容再自信,再潇洒也会不舒服。
    若是以前,她大可以耍泼无赖让梁沫将郁锦赶走,可是,每一次看见离珏,她便已经没有任何勇气与立场让那个跟了梁沫三十八年的郁锦离开。
    “老太婆。”
    梁倾容一惊,抬头看了看四周,没人?
    苦笑了一声,幻听么?
    “老太婆。”重华从房头上跳了下来,“妈的,害我找的好苦,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突然传来的咋呼声让梁倾容吓了一跳,那种因梁沫和阿四而得的忧愁,如同被风吹过的雾气一样,一下子淡了开去,“小子,会来找我,是不是又闯下什么祸了?”
    重华的脸立刻绿了,他不过是七岁时杀了个人,那时还没有任何武术地重华,被抓进官府几个月,是梁倾容将他从牢房里救了出来,这一回闯祸,梁倾容一念叨就是十几年。
    “那个抱猫地碧衣女人,你什么时候将她带走?”重华一脸抱怨与烦燥,“一个瞎子,又不会武功,害得我脚逞都慢了许多。”
    从茶与阁到青羽的这一路上,少说也走了好几千公里,重华习武,能量消耗比旁人要低得多,有时候可以三天不吃一口饭,很少会觉得饿,再加上他性子又急,脚逞又快……
    而池宫宸,一路跟来,一声苦都没叫过,一个从来没有习过武的女子,能跟得上重华便已经是个奇迹了。
    半路上,池宫宸抱着白猫突然昏倒了,重华找了大夫,这一看,才知道她是被饿的,大夫为她检查身上,这才发现,池宫宸的脚已经全是血泡了,而她却连哼都没哼过一声,醒过来之后,大夫要求她休息一个月,可池宫宸却告诉重华不必顾及她的身体,照原来的速度赶回青羽,重华本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便真的没有放慢脚步,池宫宸也咬牙跟了过来。
    老实说,重华从心里对这个看起被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人充满了欣赏,但是,欣赏归欣赏,终日带着,始终不习惯,这不,今天便是来还人的。
    被重华这么一提,梁倾容这才想起了池宫宸,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粗心,竟然将她给忘了,“她再哪里?带我去见她。”
    夜琴心里满是酸楚,一开始,他总觉得离珏对秋天雅不可能会有感情,可是……看着他望着喜服那充满期待与温柔的眼神,夜琴开始疑惑了……
    “公公快起来吧。当日拒绝你的时候,正是因为珏心中已有心怡之人,却不想我心怡之人正是贵国公主,珏看见这玉才……”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晚上做梦都会因此而湿了枕。
    难道……
    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他是何时爱上秋天雅的?
    夜琴遥遥地看着挂在珠宝厅中那连日赶工,一连拆了十二次地喜服。羡慕地摸了摸了珠宝厅地门口……
    那是一件正红色地喜袍。上面用乌丝与紫葛绘了一株并蒂莲而开地莲花,图案很简单,却也异常地温暖。
    这喜服被足足改了十二次啊。可以看出,那个人有多么用心,从选材到设计,从裁制到挑工。全是经过他认真而苛刻地甄选,所有人都开始嫉妒那个公主。她是如何让那样一个王爷如此在意的?
    水净一袭白衣,站在柱子后面,看着独自发呆地夜琴,有些心痛。好几次都想走去拍拍那人的紫衣,每一次都被身边的星儿拦住了,“他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水净,你这个时候只会让他尴尬与自嘲。对安慰他没有一丝效果。”
    水净跺了跺脚,一直到夜琴离开才从柱子后走出,“我去撕了那喜服,看那臭女人如何与离珏成亲。”
    “可是……”星儿虽也心疼夜琴,但是……这么做,惹怒了王爷怎么办,正犹豫间,水净已经往那珠宝厅跑了过去,星儿连连去追。
    可是……
    两人都去晚了!
    秋天雅推开门,将那喜服从衣架上取了下来,死死地抱在怀里,笑容甜美地嗅了嗅喜服上莲花香气。
    见四周没人,秋天雅将喜服换上,一脸幸福朝离珏的房间跑去。
    “该死,竟让这个女人抢先了。”水净气恼地跟了过去。
    “珏。”秋天雅转了个圈圈,眼睛眯成了半月,“漂亮吧。”
    正红色地喜袍将离珏地眼睛印的发红。
    没有注意到离珏的眼神,秋天雅独自陶醉着。
    “不过,好像有点长了。”秋天雅有些可惜地提了提衣摆,随即可惜顿逝,换上满脸的幸福,“没关系,长点就长点,我喜欢,谁叫是你那么用心做的。”秋天雅加重语气,“真的,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喜服了。”
    “珏……”还想说什么,却被离珏呵了一声。
    “脱掉。”秋天雅一脸兴奋,离珏的表情却冷漠至极。
    “珏!”秋天雅皱起眉,跺了跺脚,摆出撒娇地架势,“我……”
    啪!
    一个巴掌打的整个空间都寂静了!
    ……
    秋天雅一脸地不可罢信,捂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
    离珏又一个巴掌甩过去,这回,秋天雅整个人都被打昏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绝美的尸体。
    “你也太狠了。”明烟啧啧地咂了咂舌头。
    离珏看着明烟,指了指地上的秋天雅,“将喜服从她身上脱掉。”
    明烟没有犹豫,片刻后,那喜服便放入了离珏地手中。
    美轮美奂地并蒂莲喜服倾刻间化成了碎片,“让他们重做。”
    明烟有些心疼地看着空中落下红色雨花,“不就穿过一次吗,你真是太浪费了。”
    “哼。”冷冷哼了一声,明烟看见离珏的眼睛带着恶魔的气息,“这种人,一次都碰不得这衣服,否则,便是对夜琴的背叛。”
    屋外地星儿与水净相互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人阴霾地表情立刻如冬雪见日一样,消逝不见。
    打了个哈欠,明烟看了离珏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叫那些工匠再缝一套喜服,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离珏总觉得明烟这语气好像是在发泄一样,看了看自已左手食指上被明烟咬出来的伤口,离珏有些莫明其妙地摇了摇头。
    离开的时候,明烟往秋天雅口中塞了一只蛛蛛。
    看着那慢慢爬到秋天雅口中地蜘蛛,离珏疑惑,“你干什么?”
    明烟得意的笑笑,“这蛛蛛能将人半个小时以内的记忆吞食,你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挑起两国的战乱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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