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敢来啊,王八蛋。」因为今天来的人极为特殊,所以汉成带着手銬脚镣,走道座位上坐下来。
    「来见见我的好战友。」z穿着整套正式西装,双脚交叠,左脚放在右脚上,十指交扣放在左膝盖,一脸平和的跟汉成说,好像他们真的是朋友。
    「你还真敢说啊,我他妈的还不打死你。」汉成衝上去想打z,还差点掀倒将他们隔开的桌子,z把桌子挡住了,五个狱警马上衝进探监室用警棍把汉成打倒在地。
    「欸,别打了,等一下把他打死。」z把桌子摆回原位,五个狱警把汉成按回位置上,站在汉成身后避免他再做出逾矩的举动。
    「你是怎么把尸体从那个洞穴运出来的,我四月的时候分明把洞穴炸掉了。」
    「蛤,你还做了这么无意义的事吗?在离开村庄的隔天晚上我就带人把尸体运出来了,摆在仲謚生科的会议室拍照片、化验、採集指纹那些证据早在运出来之后就马上完成,把尸体冰冻起来命令他们的家人不得对外宣张,并且叫媒体配合抓到你的时间才发布新闻稿,等到五月是要让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不过你也够奇葩,我们一月做的事你怎么会四月才想到要隐藏,脑袋真的不好使。」
    「你在遇到我之后说的话,到底有哪一句是实话?」
    「我真的是韩国女子偶像团体的粉丝。」
    「你居然选择用这件事来搪塞吗?」
    「我们间谍有的原则之一:至少要对自己保留一个平凡的实话,不然时常说谎和隐瞒的我们,会分不清何谓的真实,到最后会迷失。快要走火入魔时,对自己说个保留的实话,把自己从混乱拉回来,而我的实话,就是偶像团体。这才是我选择去演唱会的最大原因,我还想当个人啊,哪像你,只想当畜牲。」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你到底是谁,你后面撑腰的人是谁?」汉成只能怒视着z,除此之外再也无法做什么。
    「你明明知道了吧,干嘛明知故问?」
    「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军方需要那个基地的秘密资料?」
    「那个你就不用管了,这是国家机密,不过这样你就应该明白,在你决定跟我进入基地的时候,就注定了你现在会坐在这里。」
    「为什么你没事,军事法庭说没你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在法庭上,汉成坚持有另一个犯人,要求法院传唤他,法官说他有妄想症,现场就只有汉成一个人的犯案痕跡而已。
    「因为我的身份不能被揭穿啊,而且那十四个比较重要的人的确都是你杀的你忘了吗,不过这就当作送你的饯别礼。」z看向狱警,往狱警刚刚进来的门撇了一下头,狱警们马上离开探监室,不过离开之前把汉成的左脚绑在桌脚上,z还往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看了一下,典狱长把监听器关掉,只留下影像。
    「我隶属于绝对力量支部—中央国防指挥部特殊侦蒐渗透与后勤小组,小组别名:幽灵,职位是司令官。」
    「少胡诌了,特殊小组就只有“绝对力量”一个,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小组?」
    「你们真以为就三十人可以办到所有事情吗,你们以为那些恐怖份子的情报是谁蒐集来的,是我们“幽灵”啊,你们在前面作战的,被打中死的痛快,我们如果被发现,是会被用各种极为残忍的手段撬开我们的嘴,想尽办法套出情报。比起战斗能力,我们必须拥有比你们更高超的头脑和脱身技术,因为面对威胁的时候,敌人不会给我们展现懦弱的机会。」
    「这句话是“绝对力量”的训诫,看来你真的是特殊小组。」
    「所以不管如何,应该不择手段的以自己利益为目标,而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生存,就算那时候你眼前全是居民好了,凭他们天真纯朴的性格,你随便编一个理由他们都会相信的,充其量拿不到我给你的那笔钱而已。那时候我就是你的最大威胁,我如果成功逃离,你被我告发的可能性很大,而你的懦弱,就来自于你太在乎别人的眼光,连编个谎都不会。不对,你其实很会说谎,就是你呈给军事法庭的要求再审细节跟自白。」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难道就是你从中作梗吗?」
    「恭喜,正确答案。」z嘲讽的拍拍手。
    「但是,为什么?」汉成不解的问。
    「我们是秘密情报机关,尤其还是跟“绝对力量”成员有关係的案子……」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为什么阻止我赎罪?那是我所犯下的错,我应该承担。」
    「你要是想承担,就承担杀十二个人的罪吧,这比杀一个人的罪还要重多了,这才能抚慰博任在天之灵。」z说这句话,语带哽咽。
    汉成注意到了,「凭什么我要用另外一件事情来赎博任的罪,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抓。你认识博任吗,你是想为他报仇吗?对了,上次你看到摆在我床头,那张跟博任的合照时,你也哭了,你跟他很亲近吗?」
    「我那个笨哥哥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识人不清,养了一头会伤害他的狗在身边都不知道。」
    「哥……哥……?」
    「我叫张谋任,就是被你那自以为是的误解害死的,张博任的弟弟!」z用正常音量说话,但是大力敲击桌子,狱警又衝进来,z指示他们远离探监室。
    「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博任说过他有个失联四年的弟弟,加上到现在的日子,已经消失快十年了,你就是那个失联的弟弟?」
    「原来我们两个同岁啊,失联的时候就是在“幽灵”受训的时候,高汉成,当我们第一次在村庄见面时,你说你的名字叫小任,我差点就失声叫出来了,你怎么有胆用我们兄弟的名字当外号?我们的名字是你有资格叫的吗?」
    「我没有误解他,他是真的把我当棋子利用。」
    「我哥才不是这种人,在小时候他总是处处让着我,是个会为其他人着想的人。」
    「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我不信。」
    「这就是事实。」汉成忽然意识到,在谋任跟他争辩的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吵闹着要糖一样,是否在讲到他哥的时候,他会变回稚气的那个他呢?
    汉成:「我的确用了大错特错的方式表达了我的愤怒,我也为此内疚不已,所以才希望军事法庭再审,让我可以赎罪,但这并不代表博任那不可取的心态可以被忽略。」
    谋任:「你也是可悲之人,跟我哥不一样,你对人的善良只是因为你把自我价值,建立在被别人需要之上罢了,你以为你是猎人,但你充其量只是一条猎犬,会因为猎到猎物,主人摸摸你的头,你就开心地摇尾巴的猎犬,下场就是像现在这样,没有自我价值就是这么可悲。」
    「不准你侮辱我!我有找到我的价值。」汉成怒目而视。
    「就算你说我哥想把你当棋子利用的心态是事实好了,但如果不是你太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和目光,会这么感情用事吗?你忘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吗,你连这点都忘,还敢说自己是什么“传说中的军人”啊,我看你获得这个称号的时候应该非常沾沾自喜吧,因为终于被所有人注意到了,但身为一个人的自我价值跟军人的本质是相抵触的,如果只因为被当棋子就失去自我价值的话,就别说自己找到了。」
    「在经歷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已经改变了,真的,相信我。」汉成拍着自己的胸膛跟谋任掛保证。
    「改变也好,没改变也罢,我哥都不该成为牺牲品。」听到谋任这一句话,汉成低着头,说不出话。
    看到汉成不说话,谋任就走了,走出监狱大门后,他回头望着监狱说:「我的诡辩最好可以动摇那傢伙自以为善良的价值观,居然还想自己认罪受到惩罚,高汉成,我才不相信你有那么善良,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谋任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汉成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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