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钰。”
    慕容景生眉头一皱,凝声道:“他来作甚?”
    “也对,不二庄带头,这次那位下来,就是他贴身保护,该是来传达意思。请。”慕容景生思虑一二,很快就就下了决断。
    命令传下,很快便有两人前后走进。
    前面一人面冠如玉,风度翩翩,一身锦缎,后面一人虽也长得俊朗,不过与之相比则稍稍逊色,衣着也逊色许多,在场众人唯有慕容明成看到这人的时候,脸色轻轻变了下,其余人都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周怀钰带来的下属。
    “怀钰拜见慕容庄主。”周怀钰微笑着朝慕容景生行了个礼。
    “无名小卒沈若凡见过慕容庄主。”沈若凡也很没诚意道。
    慕容景生面色不变,心中却明显多了分不喜,两句话,他没一句是满意的,周怀钰口中所讲是慕容庄主而不是慕容伯父,两个字,之间的意思却天差地别,一个是公事公办,一个是代表态度缓和,而沈若凡则更过分,周怀钰都是拜见,而他是见过,这两个词也差很多。
    “是怀钰啊,我与你父相交数十年,慕容山庄和不二庄也是交往密切,你叫我一声伯父便是,叫庄主未免太生分了。”心中不喜,面上慕容景生却是笑呵呵,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当然沈若凡被他完全忽略了,他在乎的就只有这个号称江南双璧的后辈。
    “伯父言重,只是怀钰此来乃为公事,故而不敢私论。”周怀钰话语气,但气本身就是种疏远。
    果然,慕容景生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微笑道:“也是,贤侄本是非同一般,不像伯父家两子皆不成器。”
    “不过明珠到底年幼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回来?”慕容明珠话锋又是一转。
    “庄主风尘仆仆赶回,怕是还不了解情况,令郎犯的可是谋逆之罪,罪犯欺君,当诛九族。”沈若凡微笑地走出来,周怀钰是翩翩君子,这种谈判扯皮的事情,不适合周怀钰,这次的关键是沈若凡。
    沈若凡本来不想来,但在一些宽大的福利下,最后还是没有原则的妥协。
    自古以来,做生意,最快的方式就是官商勾结。
    虽然这样太靠近,会有被操控的嫌疑,但只要发展壮大,就能反为主。
    如武林尾大不掉,又好比慕容山庄慕容明珠说的话足以诛九族,但现在来只是谈判而已。
    因为慕容世家如果一倒,江南必乱,这其中所产生的利益链太过庞大,像现在强行关了慕容山庄百来间店铺,都是不二庄的在撑着,否则那么多生活必需品买不到,很容易引起民变,更容易被文官士子弹劾。
    当然也可以让不二庄干脆取代慕容世家,可这样,就是不二庄太大了,这也是没人能允许的。
    所以慕容山庄一定会存在,甚至慕容明珠也死不了。
    很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甚至来说,这本身就是种公平,谁让慕容世家庞大呢?
    自古以来,都是皇权至高无上,但只要不是太傻太任性的皇帝为了皇位的稳固,都会选择妥协,所以也就导致许多阳光下的阴影。
    说到底,这次只是慕容明珠一个人说错话,要动慕容世家,还不行,何况如果让宫里那一位发现自家儿子出来一趟就惹出这样的事情,一定二话不说就把他召回去,所以朱睿从头到尾都没想要彻底灭了慕容山庄,只是想着捞一笔。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犬儿无知,但殿下大人有大量,总不至于和无知犬儿一般胡闹,教训打骂一顿,想来应当放回。”虽然有些好奇沈若凡的出现,但慕容景生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诧异,而是一脸镇定道。
    “好一个不知者无罪,不过子不教父之过,殿下也觉得和慕容公子斗气太丢身份,所以这里有一副镣铐,还是请慕容庄主自己带上。”沈若凡忽然丢出一副镣铐。
    说的这么轻巧,说放回就放回,真当自己是大爷呀?
    行,不知者无罪,慕容明珠年幼无知,你这都快五十岁的老头,总不会不知道吧?
    子不教,父之过,抓回去吧!
    慕容景生脸色顿时沉下,简直荒谬,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让他堂堂慕容山庄庄主自己戴上镣铐进入大牢,这还真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怎得?不愿?慕容庄主,希望看清楚局面,如今不是我们求着你,而是你那宝贝儿子罪犯欺君,慕容山庄灭门在即。怀钰念着慕容庄主与不二庄的交情,所以才特意放开口风,又特意来此一趟,但如果慕容山庄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有雷霆手段?”沈若凡面色一厉,犹如夏日雷霆,威严十足。
    沈若凡这番架势,若是换作他人,怕是真会被沈若凡吓住,可慕容景生又哪里是普通人?
    江南四大豪门的庄主就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否则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
    面对沈若凡气势十足的威胁,慕容景生仅仅只是冷笑一声:“我慕容世家世代忠心,效忠大明,对圣上忠心耿耿,天地可表,犬儿年幼无知,出言冒犯,罪该万死,老夫日后必严加管教。但老夫和慕容山庄都不是泥捏的,老夫一介江湖人不能面见圣上,可想让此事上达天听,并不难。”
    慕容景生并非说大,他虽然是武林世家,但是同时经商,而且和官员有联系,就是朝中也有人,要见圣上的确不难。
    这也是朱睿不敢一次性拔起来的原因,可如果这就停下,那也太小瞧朱睿和沈若凡了,沈若凡先前一番话的确是在虚张声势,但有一句话他没夸大,现在掌握主动的是他们。
    “好啊,上达天听好,慕容庄主请,我这就有纸笔,或者我可代为执笔,帮庄主书写。只是庄主好好想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传到圣上耳力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圣上很缺钱,而慕容世家似乎很有钱,以及……哦,对了,还有慕容明成公子,嗯,很出色,一个顶两个呀。”沈若凡听了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继续笑眯眯道。
    “竖子,放肆。”慕容景生眼中怒气一闪,身上衣袍鼓动,地上青石砖铺成的路竟是给他踩出了裂缝。
    沈若凡说的很干脆,前半段话的意思,很清楚,国库空虚,这不是什么大秘密,国家缺钱,很缺,几乎所有有势力而且关心朝政的人都知道的问题。
    虽然当初没有被打残,总算是勉强挺过来,而且收复中原,可是连年征战,数十年的浩劫,整个华夏大地在建国初说是民不聊生也不为过,近些年虽然因为大乱后的大治而渐渐恢复,可国库依旧空虚,抛却土地兼并宗室耗钱这些之外,还有军备太耗钱。
    虽然八旗被赶出关外,可是人家还没彻底死绝,蒙古子弟兵也不怎么安分,甚至连西藏那边都有动静,所以军备一直在烧钱。
    皇帝是找不到理由,可如果找到理由,抄家灭门,绝对不会手软,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抄家来钱还快。
    当然最后慕容世家多半还是会在的,只是势力要大大损失,而要损失多少,就要看上面那位的决心,和其中的博弈。
    后半段话,说的含糊隐晦可也明确的很,还有慕容明成公子,一个顶两个。
    也就是说慕容明珠回不来了。
    准备好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儿子就要这么死掉。
    “是去是留,希望慕容庄主尽快考虑清楚,还有列位也可以好好想想,毕竟如果不要私下解决,公事公办,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弃车保帅的事情?”沈若凡面带冷笑,丝毫没有把慕容景生这点怒火放在心上,反而目光扫过周围的人,挑拨离间的意图丝毫没有遮掩。
    很明显直接,但虽然明显又直接,一群人却都暗暗留神。
    直接的事情,本身就是事实,弃车保帅,这种事情无论在哪里都会发生。
    “竖子,找死。”纵然慕容景生城府深沉,但先是被一个小辈当面挑衅,又被人威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又来挑拨离间,而这地方还是他的大本营,如今盛怒之下却是难以忍耐,脚下青石砖裂缝不断扩大,内力澎湃涌出。
    沈若凡双眼微微一眯,惊神一刀心法运转,若有若无的刀意在周身涌动。
    周怀钰忽然插进慕容景生和沈若凡之间,踏前一步,直面慕容景生,身上温和绵长的内力运转,右脚下一道长长的裂缝朝着慕容景生裂去。
    两股内力在空中激荡,慕容景生目光与周怀钰对视而过,心中一片惊讶,感觉周怀钰内力磅礴如海,竟好似不在他之下。
    内力激荡,周怀钰身上隐隐响起潮汐声,慕容景生身上则隐隐有剑光闪动。
    地面裂缝越加扩大衍生,仿佛蜘蛛网一般。
    但异象来的快,去的更快,很快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见周怀钰倒退一步,慕容景生身形微微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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