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和周边同学都将亮晶晶的目光投向易寒星,表情全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你们这被扣留的故事,详细说说?
    易寒星说这个故事已经说累了,但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导致大家不能走,只能再次描述了大家的惨痛经历:“要说就是那两三个男的不守男德,出门乱抛媚眼。导致我们……”
    说完故事,易寒星总结:“所以大家要知道,人家民族的习惯和风俗就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平时一定要多问多看,少动作少回答,免得又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难道让学校的老师同学都等着你被放回来?”
    话虽这么说的,当易寒星看到有男生在人家待嫁女孩的外面拍手起哄的时候,不由扶额: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在有些地方,拍手也可能是一种追求女孩子甚至求婚的办法?!
    幸好领队早就听说了易寒星所说的这件事,所以进入人家聚居地的时候就说明了双方差异情况,这才没有再次出现被扣押要求成亲的情况。
    大家在苗寨待得特别愉快,一个个化身民俗学者,打糍粑杀猪,帮忙帮的不亦乐乎,就是帮没帮倒忙就说不定了。
    这么着,热情帮忙的大家更加被热情的苗族人细心招待,在过年前还分了一块肉,分到的人因为热情难却,都吃了下去,然后成功被放倒了。
    易寒星:……所以都告诉你们不要去分肉的那里凑热闹了!这肉也不是随便吃的啊!人家那肠胃菌群,你们能比吗?
    特别是亲爹你一把年纪还和萧疏一样凑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易寒星无奈地想:大家怕是要在苗寨过年了!
    第108章
    “爹,你三四岁的外孙女都知道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特别是不认识的那些,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都不知道?”易寒星对着躺在床上的亲爹无语。
    “哎哟,这不是盛情难却吗?”寒星爹躺在床上,不住懊恼:“我看人家从自己吃饭的锅里捞出来的啊,他们自己也吃了,而且那些大教授都吃了,那蘑菇看着也不是鲜艳的颜色,我怎么可能会怀疑蘑菇不能吃啊?”
    寒星爹说着就老泪众横:“我怎么会知道蘑菇有毒啊?为什么苗人连有毒的蘑菇都敢吃啊!寒星啊!我的宝啊,你爹我不会有事吧?”
    易寒星觉得很有必要给家里人和队伍中这些被放倒的学者们普及一首童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蘑菇炖肉虽然香,但是不能乱吃啊!
    少数民族的兄弟姐妹们特别喜欢吃各种山珍,将靠山吃山发挥地淋漓尽致,后世云南医生治疗神经性中毒的技术傲视全国,都是被不怕死的云南人民锻炼出来的。
    但是看着自家亲爹被吓到的样子,明知道亲爹只是轻微症状很快能够缓解的易寒星非常努力地忍住了笑意,就该表现地严肃点,让亲爹记住这次教训!
    “已经有生物学家和化学家拿着蘑菇分析了,应该就是微毒而已,人家苗人吃习惯了,吃的比你们多还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就是身体里没有抗体,所以才被放倒了。不过这次是运气好,你要记得以后可别乱吃了,有的毒蘑菇吃了可是救不回来的!还有的中毒之后人会出现幻觉,闹出好多笑话来。”易寒星安慰道。
    寒星爹不知道有没有被安慰到,脸色是变得更不好了一些。
    (文中所有医学问题属于作者根据百度胡诌)
    “还好我们当初不好意思,每个人就吃了一片肉。”寒星爹说着:“要是有人厚脸皮多吃一些,这时候恐怕都拉稀拉脱了吧?”
    易寒星嘴角抽搐:“与其这么担心人家,你还不如赶紧多嚼点甘草,医生说能比较快缓解症状。”
    “这只是嚼草咽唾沫管用吗?”寒星爹表示怀疑。
    “这好歹是人家医学院的教授给的办法,总比你自己想的那些土方子管用。”易寒星说着。
    想想灌豆浆解毒还算好,灌粪水催吐究竟是怎么样奇葩却有效的土法子啊!
    安置好出现肠胃中毒症状的人群之后,剩下的人面对紧张搓手手的苗寨众人,只能苦笑。
    “我们的人真的就是好意请大家吃。”苗族头人和领队解释:“这都是我们吃惯了的,没想到外面人吃了居然会出现这些症状。”
    “我们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领队说道:“实在是大家体质不一样,这些山里的东西,我们这边的人都没习惯,这吃了就出问题了,不过虽然你们习惯了,但是这蘑菇还是有微毒的毒性的,最好还是少吃不吃。”
    “好的好的,我会提醒大家的。”头人答应着。
    领队这么说的时候,易寒星和没吃的杨勤都在边上,易寒星突然想到:“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蘑菇给日本人投毒啊。”
    杨勤一听,顿时笑了:“你这个想法,很有趣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怎么把蘑菇放到日本人的食物里?按理说人家应该不会吃不认识的东西啊。”
    “听我爹说,那些蘑菇看着一点都不像毒蘑菇。”易寒星说了一句:“而且受过高等教育的教授们在看到苗人吃了之后都放松了警惕,日本兵的素质能有那么高?”
    杨勤思考了一下:“确实是有操作的空间啊!找个有抗性的人在他们面前吃,一般人都会放松警惕。等我去了下个城市,让调查处给我哥他们发个电报,也许就是一个奇招呢。”
    “是吧?!”易寒星略带得意地说。
    “得意啥啊,这招最多能用一两次。”
    “能用一两次,用在关键事情上,就会有很不一样的效果。”易寒星说道:“到时候你哥就立功了!”
    “要真是立了功,我让我哥去感谢你。”杨勤玩笑说道。
    “那我就等着啦。”易寒星说着。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杨勤笑了:“那我要叮嘱我哥一定要好好运用这办法了,不然你岂不是等不到答谢?”
    易寒星心想,我也会告诉组织啊,你哥到时候憋着不用这办法,结果工农党抢先用了,可别怪我们。
    等大部分人都没有症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年前。
    苗寨的过年还是很有意思的,如果不是很多人刚从肠胃症状中完全康复过来,大家喜庆的气氛可能会更浓一点。
    自从寒星爹缓解之后,易寒星就带着姐姐家的两个小孩子玩疯了,只可惜苗族新年祭祀讲究不能有外姓人,易寒星几人没办法见识人家的祭祀风俗。
    即便如此,小侄女带着苗族银饰在寨子里飞快跑过的身影,成了田家人和程家人关于这个冬天腊月的亮色回忆。
    等再次启程的时候,领队告诉了大家一个学校做的决定。
    从长沙过去昆明的路线很多,本来易寒星一行人走的是经过湘西、贵州、云南东部到达昆明,这条路姑且称作山路,另外则是有海陆两路,一条是从广东香港坐船去越南,走这条路的人估计已经都到达越南了,现在大家也赶不上,另一条则是从广西去越南再去昆明。
    相比较而言,贵州云南这条路,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危险在于山多且未曾开发,有毒虫猛兽土人的存在,安全则在于一直处于国境内,路途没有被日本人控制的可能。
    原本易寒星一行人是要走这么一条路,但是经过多人大病之后,学校经过研究之后认为,这刚开始翻越走的是已经开发的比较好的山路,已经很多人跟不上了,后面路途只会更加险峻,最好还是再分兵一波。
    只是这贵州这条路,究竟谁能走?标准是什么?学校还在犹豫。
    经过多番讨论,学校终于还是决定,分一部分人从越南入昆明,从贵州穿行的“湘黔滇”线,只收通过体检的男生。
    “女学生为什么不可以?”
    “太危险了。”
    “那男生就不危险吗?”
    “男生体力更好一些。”
    “我跑起来比那些男生还厉害,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负责人憋了半天,憋出来理由:“你们周期性身上会有血腥味,容易引来野兽,到时候有危险。”
    这是生理因素,抗议的女学生们哑了火。
    原本肖枢因为自己性别能够报名,还得意地招惹了一下萧疏,但是等肖枢过去就傻了眼。
    “太瘦了,不行。”
    “我这是因为生长期窜个子,所以才显得瘦了!”肖枢据理力争。
    “你多大?”审核的医生问道。
    “15。”肖枢回答。
    “什么?15?不行不行,15太小了。”
    任凭肖枢怎么说,医生也坚持把他刷了下去。
    不管有些人多么不情愿,分路还是完成了,大概300名左右的青壮年男性学生和身体不错的老师被分去了贵州线,剩下的人也是改走越南线。(注)
    不到三百名男同学在很多同学佩服羡慕的眼光中洋洋得意地离去,其他人也坐上了前往广西的大货车。
    不用疑问,易寒星和萧疏家里拖家带口的男性家属们都跟着老弱一起走比较平缓的越南线。
    大家先是去了城里坐汽车,直接去到广西南宁,再从广西边坐车边走路,去了越南。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大客车,就是小轿车和货车,管你是什么身份,除了老教授还能分个副驾驶,其他人都蹲坐在后面的车厢上,也就是冬天雨水少,不然打伞坐车也不是不可能。
    越南和昆明之间的滇越铁路在30多年之前就已经通车,从香港出发的老师同学们是从海防站上车,而广州过去越南的则是直接到达了河内,从河内做火车去往昆明。
    当易寒星坐上火车的时候还觉得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坐着滇越铁路的火车赶往昆明,这条铁路在41年之前可是承担了非常重要的国际物资运输功能,直到被日本人占领了越南段铁路,才被滇缅公路取代。
    能在这个时代走一次运输生命大干线,易寒星兴奋又惶恐。
    “这火车坐着,是比汽车和走路舒服多了,比之前坐船都好,船太晃悠。。”寒星爹往椅背一靠,瘫坐了下来:“还好有杨先生帮忙,不然我们也坐不上这趟火车,还不知道要在河内耽搁多久呢,虽然那边挺繁华的,但是语言不通啊。”
    毕竟专车都是提供给学生和老师的,对于其他人群,在有余下运力的时候才可以乘坐。
    “因为我想去读书,所以让大家都跟着我跑了好久,真是抱歉。”易寒星感到很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两个小孩的脸颊都瘦下来的时候。
    “你这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就是啊。”程老太爷附和:“我们也是研究过,觉得跟着老师学生们去昆明最安全,所以才走这条路的,怎么能怪你?”
    “不过说实话,要是早能搭上关系,咱们直接从香港来越南多好,就不用折腾这么个来回了。”程深说着。
    “有钱难买早知道。”程老太爷说着:“你是看他们顺利所以觉得好,那要是不顺利呢?我们不就又变成上海那样?”
    程老太爷是将人前教子这一套贯彻到位的人,程深对子女却是慈父,所以此时程深在垂头领训,两个小娃娃却举着彩纸折的小风车在火车走廊跑着。
    奔跑着的小娃娃不止寒星家两个,一群小孩子列队呼啦啦地跑过去,又呼啦啦地跑过来,看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意。
    萧疏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青山绿树,不由感慨:“真好啊,感觉心里都是希望。”
    “是不是连做不出来的数学题都变得眉清目秀了?”肖枢打趣道。
    “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对我来说,就好比你看到一卷只有一半的古代卷轴,你说它能眉清目秀吗?它在做出来之前只能是面目可憎!”萧疏立马说道:“本来心情多好啊,你为什么非要提数学题!”
    肖枢只觉得无辜:“怪我?”
    “你就是故意的,不怪你怪谁!”萧疏皱皱鼻头说道。
    此时岁月静好,但在火车行使过一座深山的高轨桥之后,大家突然听到剧烈的爆炸声。
    “空袭!——”
    第109章
    空袭的吼声响起,易寒星第一时刻捂住了小侄女的耳朵,将她抱在了怀里。
    同一时间,田修德也抱住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捂住了他的耳朵。
    几声非常响的炮弹声响起,众人跟随着声波的震动一起震了震,余波才消除。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纷纷问道。
    “日本人占领广州港之后,这条铁路成为我们接收国际援助物资的重要路线,日本的轰炸机便会经常飞过来轰炸,试图炸断这条铁路,阻碍我们的运输。”有人解释道。
    “那有炸断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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