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心头古怪得很,痒痒的,却挠不到。
    他嘴角抽了抽,想笑,也想垮下嘴角,矛盾得很。
    这种体会倒是新奇,他把刚才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在脑后,一心品味着这种陌生的感觉,迅速被岔开了注意力。
    一遍品味着这种新奇的感觉,一边敷衍地回答穆君桐的话。
    哦他歪了歪头,那我去睡吧。
    这么说着,刚刚站起来,又忽然察觉不对劲儿。
    敖成撑不了几日了。他疑神疑鬼,你是故意拖延日子,不想与人成亲吗?
    穆君桐冤枉。
    她为了找准时机不得不每天陪秦玦发疯,也很暴躁:你不是都不满意吗?
    怎么还能怪他了,他也有些暴躁,斥道:这些人确实都是丑东西,你居然满意?
    穆君桐气得瞪圆了眼:我满意不行,不满意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玦愣了一下。
    她憋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一口气全部吼了出来:要我成亲的是你,不让我成亲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给个准话不行吗!
    她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往常虚弱无力的样子,直把秦玦吼懵了。
    但他并没有反应过来穆君桐的反常,只是专注她话里的意思。
    他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直愣愣地砸到秦玦头上,把他砸得头晕目眩。
    他茫然地坐下,毫无姿态,松垮垮的,沉着一张脸思索。
    是啊,他到底想要什么?穆君桐成亲,全是为了血祭,按理说选个身体强壮够用的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她现在也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后娘,并没有丢脸一说。
    他虚了虚眼,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穆君桐刚才吼完就后悔了,生怕前功尽弃,让秦玦发现自己在骗他,眼见着秦玦重新坐下,心都提起来了。
    她欲盖弥彰地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要去歇息吗,快去睡一觉吧。
    秦玦慢吞吞地转过头来,眼下透着淡淡的青黑,给森白的皮肤添上一抹阴鸷消沉,恹恹的,没什么活力。
    穆君桐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找补道: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眼下的青黑,太明显了。
    秦玦垂下眸,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他疲厌的眸光。
    半晌,他平平淡淡吐出来一个哦,然后什么也没说了,忽然站起来,往侧殿去了。
    穆君桐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抹了把冷汗。
    不能陪着他胡闹了,自己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附近的地形也在心里有了个大概,虽然没有仪器,也仍有几分机会在,现在就是要等待最好的时机。
    秦玦寝宫后有一个小型地牢,她必须得去探探。
    这几日他都没有歇息,一直忙于公文,如今好不容易歇下,应当会睡很久。再加上他睡觉喜欢点香,想必能够睡得很沉。
    穆君桐悄悄退下,这些时日她整日和秦玦同出入,宫人已见惯不怪,自动默认她不好得罪,所以她随意在四周走动,并没有惹来注意。
    回到自己的宫殿,穆君桐将头上的首饰拆下,换成利落的发髻,又将外裳别好,方便自己行动。
    她小心翼翼从床下掏出匕首。
    这是昨日一个宫人送来的,宫人话不多,只说了衡这一个字,穆君桐立刻意识到这是衡元在帮自己。
    有人帮助确实方便很多。
    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穆君桐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
    比起逃离秦玦身边,她更想拿回自己的仪器,联系上时空局,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所以这个时机她选择去地牢探路,而不是一鼓作气逃离王城。
    踩着最后一丝暮光,穆君桐翻身上了屋顶。
    站在高处远眺,地形更加明显。
    秦玦寝殿附近没有太多把守,但再远一点儿就不是这样了。曾经她夜访山庄,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察觉,那时她就明白这个时代能人异士不少,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极度小心,宁愿多费时间,也不能被人察觉,功亏一篑。
    地牢附近有人把守,并非士兵,一看就是无庸子门下的能人。
    穆君桐在暗处趴着,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合适的机会。
    若是仪器还在,她哪需要费这么多功夫,全部远程放倒就好了。
    一阵风吹过,在地牢门口守着的人忽然汗毛直立。
    怎么了?他对面的人问,打了个哈欠。
    此人正想回答无事,忽然感觉开不了口,还未动作,就失去了意识,软趴趴地倒地。
    穆君桐从他背后闪过,迅速隐入黑暗之中,可还是被对面的人察觉。
    刀光擦喉而过,穆君桐迅速格挡,但力气对于对方来说太小,并无太多威胁之意。她只能靠灵巧取胜,几次都冒着被割伤的风险,攻击对方薄弱之处。
    几番交手,穆君桐的衣裳大大小小被割破了好几个口子。
    对方以为她不过如此,稍微松了点气,面对不明之人,活捉比死擒好。
    正想换招,却感觉寒光一闪,穆君桐利落滑破了他喉间的皮肉。
    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浑身一凛,喉间的伤口意味着再进一步就是死亡,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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