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自己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案情,问白靖文:我和阿云被引开的时候,你说那两个蒙面人趁机对长公主下杀手,会不会因为这个?
    白靖文摇头:不是,萧庆宁说了那只是临时起意,真要刺杀她不会只派两个人来。
    上官妙云纠正道:你不准直呼殿下的名字!你放尊重一点!
    白靖文:尊重放心里,跟叫不叫名字没关系。
    上官妙云:你!
    裴纶: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既然不是为了针对长公主,那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白靖文也陷入沉思,这个问题值得思索,直到吃完店家送上来的饭菜之后,他才有了主意。
    你们继续去道观查白磷,我回翰林院那边看一看,可能在现场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裴纶:行,要不要派几个人给你?
    白靖文:不用,你有什么发现找个人来通知我就行,我有消息也会到大理寺找你。
    裴纶没有异议,问上官妙云:你跟我查道观还是跟辨非兄去翰林院?
    上官妙云:我为啥要跟你们?我自己没有想法吗?
    裴纶:好好,我说错话了,你是和我去查道观还是和辨非兄去翰林院?
    上官妙云:我先回去找殿下,看看那些燎狗想干点啥,晚点到大理寺找你。
    裴纶点头说好,上官妙云在桌面放了一块碎银,说道:各付各的,我付我的。
    说罢转身上马,扬了扬马鞭算是完成告辞的礼数,而后潇洒离去。
    裴纶看得满眼灿烂,面带桃花,情不自禁道:阿云不愧跟了长公主这么久,性格真的很利索。
    白靖文:你喜欢?
    裴纶一下惊醒,竟然产生了一些忸怩,挺粗壮个大小伙,脸一下红到耳根子去,又羞又笑,不打自招道:没有!我真没有!你别瞎说!
    白靖文:
    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再联络。
    说罢也往京城方向去了,留裴纶一个人在原地娇羞。
    白靖文先进了安定宁门,从安定门大街直走,到翰林院差不多有二十里路。
    一路上他都在想幕后黑手的作案动机,既然已经确定对方不是针对萧庆宁,或者说针对萧庆宁反而是一个假象,企图用这个假象来掩盖真相,那么白靖文不难想到,放火的目的就是最常见的毁尸灭迹,亦即烧死烧掉某个人,或者消除某种线索,显然,那间被烧掉的案牍库里没有死人,那就只剩下消除某种线索这一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进了翰林院便直接往那间被焚烧的案牍库去,做好了打算再仔细找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疏漏某种重要的线索。
    可他还没走近便远远望见,竟然已经有许多杂役工匠开始清理现场进行重建了!
    白靖文眉头紧皱,加速走上去,直接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他甚至有些恼怒,因为一般来说,案牍库这种地方重建,要先报户部拿经费,也要跟工部的人接洽,这里边光是走流程就要花不少时间,以现在户部、工部那些官员的效率,在没有把利益分配划分好之前,不拖上个把月是不可能动工重建的,现在还没两天便开始动作,不是明显破坏案发现场还能是什么?!
    负责监工的是翰林院的一个七品主簿,看见是白靖文,恭恭敬敬回道:回白殿魁,这是赵老和其他几位学士的意思,咱们翰林院不比其他糙衙门,放着个走水的案牍库不合体统,另一方面也要尽快给宫里交代,便由咱衙里先垫资重建,然后再跟户部和工部那边报账,账面是会吃亏些,可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老指的是翰林院大学士赵公明,也就是翰林院的第一长官,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了。
    白靖文听完主簿回复,赶紧进去看,哪还有半点火灾现场的样子?
    屋内的物证已经全部被清理出去,在门口堆成一对,屋顶和窗架之类也都被拆除,白靖文心里暗骂,他当然不能去质问赵公明和其他翰林学士为什么这么做,问了也是得到和主簿同样的回答,便不在这上面耽搁,果断去找那个秘书郎。
    把近几个月进出那间案牍库的人员名册拿来给我看。
    秘书郎不敢有违,很快把名册送上来,白靖文翻了几页,在这点上这个秘书郎倒是尽职,只要是进出藏书库的人,他都仔细纪录在案,姓名、日期、事由等等都没有遗漏,白靖文仔细翻了一遍,近一个月以来,出入藏书库得有百多人。
    这上百人里边,除了那个杂役,剩下的基本都是翰林院过来借阅卷宗的人,或者宫里来送公文的太监。
    白靖文越看越失望,因为他想到其实那个幕后黑手没必要多找一个人摸清翰林院状况了,那个杂役进出藏书库多次比谁都清楚这里的状况,让他把装着白磷的玻璃瓶放在中午有光照的窗沿并非难事。即便真有翰林院的人里应外合,逐一排查也不现实,幕后黑手连抢先他们一步灭口都能做到,经过这么长时间,要处理的早该处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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