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再公道不过,却是从嫌疑人嘴里说出来的,众人听着都是一愣。
    有人狐疑问:那你是承认了?
    危野笑了笑,无奈道:自然不是。
    人群当中站着一白眉老者,他看向刘鹰正,温声道:刘前辈,即使在公堂之上,被指控的人也该有辩白的机会吧?
    与群情激奋的人们相比,刘鹰正开口冷静:没错,要定你的罪,尚需要人证物证。
    白眉神捕隶属朝廷,又是半个江湖人,在此时较有话语权。刘鹰正打量着危野,道:你应该是易了容吧?要対证,先以真面目示人。
    危野点头,自然。
    众目睽睽之下,他稍稍背身,除去面上易容。
    人群陡然寂静。
    真如萧怜青所言作为一个采花贼,他属实是俊俏得过分了。
    一眼看去,他五官秀雅俊丽,风致极盛,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桃花瓣一般的弧度,不笑时,也似盈盈含着笑意,让人情不自禁坠溺进去。
    片刻后,才有人低声说了:还真不像采花贼。
    桃花客这名号好像挺符合的?
    前些日子桃花客不是平反了?今日这事,还是查清楚为好。
    稍显安静的空气里,一声哀泣轻轻响起。
    白珍珠弱柳扶风的身姿出现在门口,她面色惨白,裸露的脖颈上遍布青紫痕迹。
    在场的大多是男人,见此无不心生怜惜。
    韩飞燕扶住白珍珠,道:你瞧瞧,欺负你的是那个人吗?你不要怕,直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白珍珠看到危野,身体瑟缩了一下。
    危野:白姑娘
    当听到他开口之后,白珍珠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刘鹰正找了两名懂医的女侠,让她们带白珍珠进屋检查一下身体,又叫自己徒弟去危野房间查证。
    然后他看着危野,替众人问出质疑:她为何如此怕你?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危野无奈地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対这位姑娘施暴,我其实只爱男色。
    断袖之好在此时并不罕见,公开承认仍需要勇气。
    哗然中,有人问:你说你是断袖,我们就要相信?
    危野说:我有人证。
    宗夏大步走过去。
    他正要开口,下一刻,却看到危野转向萧疏白,少庄主能帮我作证。
    宗夏脚步骤然一停,萧疏白轻轻颔首,我能作证。
    好男色不代表就不会碰女人,萧少庄主,这种事他可以骗你,口说无凭啊!
    萧疏白风姿皎如玉树,只听这位谪仙一般的人物淡淡道:我能作证昨夜他和我在一起。
    众人:?
    宗夏倏然看向他。就说有哪里不対,原来昨晚危野真的藏在萧疏白房间里!
    堂堂御剑山庄少庄主,竟然也会骗人不眨眼,宗夏气得咬牙。
    大晚上的你们在一起做什么?
    宗夏差点想冲过去质问,但知道这样対危野不利,忍了下去。
    这证言不是一般炸雷,有人颤巍巍替宗夏问了出来:敢问少庄主与桃花客在一起做什么?
    萧疏白:促膝长谈。
    危野:谈论武学。
    他举起手指给刘鹰正看,我还受伤了。
    刘鹰正眯起眼使劲看,才看清楚这道差点愈合的证据。
    刘鹰正点点头,又问: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危野思忖道:大概从戌时到寅时。
    脚步声传来,两名女侠扶着白珍珠出来,対刘鹰正点头道:这位姑娘的确受了侵犯,就在不到半日之前。
    刘鹰正问:姑娘可记得是什么时辰?
    白珍珠带着哭腔小声回答:记得,寅时到卯时之间。
    恰好!那时候少庄主不能做人证了!
    萧疏白皱眉正要开口,一个男音悠悠响起,寅时之后,他与我在一起。
    众人:?!怎么又来一个,他们没听错吧?
    宗夏走到危野身边站定,唇边含笑,忽然抓起他的手臂。
    小臂一凉,衣袖被掀起来,白皙小臂上一个显眼的牙印,宗夏笑着说:这是证据。
    危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対目瞪口呆的刘鹰正道:寅时我离开了萧疏白的房间,和宗帮主切磋武艺。
    刘鹰正看了看牙印,看痕迹,时间上是一致的。
    宗夏轻柔帮危野放下衣袖,侧眸瞥了萧疏白一眼,眸光沉沉带着挑衅。
    敌意显而易见,萧疏白黑眸微眯。
    两人今日都穿着白衣服,萧疏白一身白色长袍,清冷出尘,宗夏身上是着意做旧的麻布,落拓苍朴,干练修身。
    貌似和谐,气氛又似有古怪。
    古怪的气氛中间站着淡定的危野,众人看着这一幕,一堆话不知道怎么说,哽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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