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榆下场不太好,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对他出了手,他鼻青脸肿,龙袍被撕烂,发冠也被扯开。此时他颓丧地坐在宁嫔的棺椁前抱着宁嫔的牌位,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平远帝静静坐在龙椅上看着这场闹剧,他凝视着紧闭的大门,表情一如既往的从容。皇后踉跄着登上了台阶扑倒在平远帝脚下:圣上,夫妻一场,您为何不将禁军要逼宫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就算您不顾我们的夫妻情谊,仁和是你的亲儿子啊,您为什么不通知他一声?
    皇后伤心欲绝,她字字泣血:他是您的亲儿子,嫡长子啊!他日日来太和殿探望您,您为什么不告诉他?
    平远帝眼神中闪过了伤痛,面对皇后的血泪控诉,他却一个字都没回答。他不是没有传消息,而是他的人出去了,就再也没能回来。渐渐的,他身边除了杨顺发,其他的人再也不敢用了。
    姜福平轻笑一声:若是让太子知道了,只怕禁军和后备军的将领脑袋在几日之前就搬家了,还能等到今日?
    真当禁军是吃素的?当他们把控住太和殿的那一日,进出太和殿的人都受到了他们严密的监视。若是平远帝提前泄露消息,得知消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说道这里,姜福平上下打量着姬松和颜惜宁:万万没想到容王竟然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炽翎军搬到都城来,末将万分钦佩。
    当日平远帝对容王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他耳中,当时他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派人监视姬松二人数日,这两人每天就在容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府连一只鸽子都没飞出去,那些侍卫也没出门,他便觉得这两人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没能防住容王。姜福平有些好奇:如此看来,容王在凉州就知道五皇子要叛变了,可谓深谋远虑。
    颜惜宁皮笑肉不笑:本王妃也没想到堂堂禁军统领和后备军将军会伙同五皇子叛变逼宫。
    此时白陶狗腿道:少爷,您累了吧?要不我帮您看着他?您放心,有我出手,他肯定跑不掉!
    禁军的长刀比家里的铁锅重,提的时间长了,颜惜宁的手确实有点哆嗦,他笑道:行,你来接手吧。
    话音一落,白陶乐呵从袖中掏出了一卷细绳:少爷看,这是我在北街给小松买的新绳子,好看吧?不等颜惜宁回答,白陶转身变了一副脸,他冷冷看向姜福平:你是自己主动点,还是要我自己动手?
    颜惜宁:
    他家白陶真的成了黑陶了。
    看着白陶利落的将姜福平用细绳捆好手脚,颜惜宁有些感慨,曾经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哭的小白陶真的长大了。
    此时颜惜宁身边突然冲来两道人影,定睛一看,是花容失色的越贵妃和娴贵妃。越贵妃擦了擦满脸的泪,她重重对颜惜宁磕了三个响头:容王妃,谢谢您,若不是您和神医,正则就没命了。谢谢,谢谢!
    或许别人都没注意颜惜宁的行为,但是身为母亲的越贵妃怎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她眼见颜惜宁在姬榆的眼皮底下拖走了姬椋,还将自己的披风给了他。神医说了,若不是有容王妃,姬椋早就死了。
    越贵妃泪流满面被颜惜宁扶起,颜惜宁温声道:二皇兄平日里对我和容川很好,我们不忍他遭难。
    娴贵妃焦急不已,她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小七,小七
    颜惜宁握住她的手宽慰道:贵妃娘娘您放心,小七很安全。
    姜福平虽然被制住了手脚,可依然不觉得自己会输。被叶林峯偷袭是意外,他外面还有八万将士,姬松确实有十几万炽翎军,可是他总不能将所有的将士都调到都城来吧?
    以姜福平的推测,姬松能带五万人来都城已经不可思议了,现在鹿死谁手有未可知。于是他轻笑一声:王妃莫不是忘了,备军和禁军的属地在皇城,炽翎军的属地在凉州边塞,如今局势不明,究竟谁在清君侧,尤未可知啊。
    禁军虽然暂时进不来,但是他们有招数能让殿中的人主动打开门。此时殿外传来了呼救声和尖叫声,这让殿中的人想到了跪在殿外的满朝文武。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禁军不会杀大臣泄愤吧?
    殿外禁军高声喊道:速速放将军出门,如若不然,每隔半柱香,我们便斩一名朝廷大员!
    禁军高喊了三次,首先被推出来的便是帝师傅衍之。傅衍之作为当朝大儒,门生遍布天下,他被禁军压着走到了太和殿前。
    白发苍苍的老太傅挣扎着:不许你们这群宵小碰我,老夫自己能走!
    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太和殿大门,太傅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老太傅眼含悲泪抬手对着龙椅的方向遥遥一拜:陛下!老臣今日殉节了,臣先走一步,望陛下龙体安康!
    殿中有不少皇子王孙都是太傅的弟子,看到这种场景,不少人失声痛哭。虽然太傅讲课的时候不近人情,课业多得令人发指,可是摸着良心说一句,太傅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他真心希望楚辽皇室繁荣昌盛。
    姜福平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哈。他的将士们忠贞不二,怎会因为他被抓住就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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