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她强忍泪水,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阿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崔大夫人没能拦住,派人追到门口,正好遇到来接阿珩的李承璟。
    萧绪桓答应了李承璟的合作,徐州太守的人选终究落到了他的人头上,李承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闻姑苏传来消息,说当晚跟着崔茵的两个侍卫酒后失言,说漏了嘴,崔茵是自己逃走的。
    他一时间不知是欣喜还是愤怒。
    至少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只要她还活着,没有比他更位高权重之人刻意护着,迟早有一日会将她抓回来。
    李承璟知道崔莹又带着阿珩回了崔家,是在威胁提醒他,原本可以不理会,却终究是放心不下阿珩,亲自来接。
    刚到门口,就遇到忍着泪水跑出来的崔莹。
    崔莹有些反常,拉他回到了马车之上,呵斥仆妇不许跟上来。
    “你又闹什么?”李承璟皱眉。
    崔莹仰脸将眼泪拭去,抽噎道,“李承璟,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他觉得好笑,这目中无人的崔家贵女,也有说这话的一天。
    崔莹愤然盯着他,“大伯父恼怒你违抗崔家的命令,王爷,你也不甘心只做一个摄政王,”她一字一顿道,“你给我一个孩子,从此崔家的意图,我分毫不差透露给你。”
    李承璟沉默良久,淡淡道,“好。”
    *
    江畔别庄。
    今日崔茵有些沉默,学骑马时即便害怕,也只隐忍不发,小脸苍白,下马时轻轻捂着心口。
    萧绪桓分明察觉到,她几次悄悄看向自己,在自己回望过去时,匆忙撇开了视线。
    他再不懂女子,也知道今日自从半路遇到冯怜君之后,崔茵便是如此沉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也可以说是从上次踏青之后,在杏林时她分明已经消气了,回到府中,却依旧冷冷淡淡。
    那日他听到崔茵在弹箜篌,循着声音找过去,一眼就发现她摘下了那根兰花簪子。
    自从她收下那簪子之后,几乎每天都会佩戴。他的心思全落在她身上,任何微小的细节他都能注意到。
    萧绪桓想起那天在水榭中,崔茵对他说的话。
    ——“妾在想,萧郎君能护的了妾一时,日后妾该何去何从。”
    望着江边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萧绪桓轻轻笑了笑,心中有种恶劣却难抑的兴奋。
    他当然知道崔茵对他是利用,可他想要她的真心。
    可今早她下车前的反应,紧张攥住裙角的手指,怎么都像是发自内心的表现。
    春日里建康的雨来得突然,虽是酥酥软软的细雨,天色却也阴沉了下来。
    一行人启程回府。
    春草举着伞刚登上马车旁的脚凳,就被娄复叫住,“春草姐姐,我有事请你帮忙。”
    春草疑惑,“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吗?”
    娄复拽了拽她的袖子,往旁边使眼色。
    春草了然,跟着他往旁边去了。
    崔茵正疑惑,春草怎么没跟上来,探身向外望去,车帘忽然被挑开,帘外的光线和雨幕一闪而过,旋即被高大的身影遮蔽。
    下一秒,崔茵退到了最里面,脊背紧紧贴住车壁,避开萧绪桓的视线,垂眸道,“萧郎君。”
    外面雨丝迷蒙,众人还未启程上路。
    崔茵不知道他为何过来。
    “夫人今日觉得,萧某教的怎样?”
    狭窄的马车内,二人离得极近,崔茵仿佛能触摸到潮湿的空气中属于他的那一丝体温。
    “萧郎君教的很好,是妾学的不用心。”
    萧绪桓理了理衣袍,看着她眼睛,探究似的问道,“夫人为何不用心?今日一直在想什么?”
    崔茵骤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匆匆移开,有些恼怒。
    他分明察觉到了,还逼问自己,让自己说出口,这人怎么这样坏!
    萧绪桓望着她因为羞愤而浮起红晕的桃腮玉容,低声道,“夫人误会了萧某和冯小娘子的关系。”
    崔茵闻言,心一跳,被人说出心事,又羞又气。
    “大司马与冯小娘子的事,妾没有资格过问。”
    萧绪桓低笑,“夫人这是吃醋了。”
    “没有!”她断然否认,脸却越来越红,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脖颈上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颤栗。
    “我与夫人说过,冯小娘子的父亲是萧某的同僚,仅此而已。”
    他偏过头去,故意凑到她面前,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呼吸交缠,帘外的雨声都萦绕着绮靡和暧昧的气息。
    “让夫人误会,是萧某的过错。”
    崔茵大脑中轰地一声,他这是……是间接跟自己承认喜欢她了吗?
    “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萧某知无不言。”
    崔茵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推开他,转过身去,良久,闷闷道,“冯小娘子……难道不是您的未婚妻吗?”
    萧绪桓皱眉,“她与你说的?”
    冯怜君没有明说,撞见她时,那打量神情和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夫人为何会相信?”
    崔茵咬唇,低声道,“冯小娘子……家世好、年纪轻,活泼且貌美……”
    不等她说完,鬓边忽然被人别上了一朵瑞香花。
    “所以夫人那日说的话,是在担心萧某快要娶妻了,再无容身之处?”
    崔茵下意识抬手想将那朵花从鬓边摘下,刚抬起手,就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掌制止。
    她抬眼看向他。
    萧绪桓替她扶正了那朵鬓边的瑞香花,手指顺着额角轻轻滑到细腻如玉的脸颊。
    崔茵轻轻闭上了眼。
    他说,“萧某只觉得,夫人甚美。”
    作者有话说:
    专栏预收《艳魄》宠妃x权臣,文案如下,求收藏=3=
    臣夺君妻、强取豪夺
    七年前,祁召南奉命押解降俘进京,投降的国君献上一位女子,称其绝色无双,冰姿艳魄
    是夜大雨,陋室之中,美人如藤蔓般妖娆纠缠,凝脂如玉,娇花泣露,微弱的烛光照见一室缱绻
    不等他怜惜愧疚做出承诺,美人忽然变了脸色,
    “祁大人,一场意外罢了,您不会当真了吧?”
    祁召南身为使臣,擦去指腹的红痕,亲手将她送入宫廷
    七年后,年轻的使臣早已大权在握,回京述职那日,正逢宠冠后宫的贵妃封后加诰
    眉眼含情,却是对着身穿龙袍的那个男人
    孟兰漪为妃七载,在朝臣一众骂声中被立为后
    陛下召集诸臣议事,她亲手端去书房一盏参汤,书案遮掩之下,却被那个传言中狠厉无情的权臣勾住了手指
    她又羞又恼,生怕被他报复,毁了她这来之不易的皇后之位,处处避让
    *
    然而乍闻一位诤言凛然、刚正不阿的年轻御史获罪入狱,孟兰漪盈盈落泪,不得不求到那个曾被她戏弄的权臣面前
    藕花深处,水波荡漾,祁召南冷眼看着伏在他膝上的女郎,漫不经心道,
    “皇后娘娘,臣凭什么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孟兰漪咬唇,泪盈于睫,“他是……是妾的表哥。”
    他闻言,眸光骤冷,咬牙切齿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道,
    “求人得有求人的姿态,娘娘知道该怎么做吗?”
    *
    一朝宫变,孟兰漪趁乱逃出禁庭,却被人拦在狭窄的密道
    那人的手从桃腮滑至她的锁骨,轻叹一声,
    “祁某为娘娘做了这乱臣贼子,娘娘还要再抛弃臣一回吗?”
    *
    孟兰漪偷偷瞪了一眼枕畔餍足后沉睡的男人,抹着眼泪在心里后悔——当初进京的路上,就不该招惹这个疯子
    哭唧唧笨蛋美人x凶巴巴真香舔狗
    第30章
    萧楚华不知道当日在别庄发生的事情, 春日里建康贵女公子们喜好雅集诗会、登山作赋,她闲来无事, 心情不错便随口应下了几个。
    她甚少与士族贵女贵妇们交好, 也不会吟诗作赋,很少凑这样的热闹,但既然来了, 也不好负了这春光,离了游苑中的众人,自己往溪边的花丛走去。
    “郡主!”
    萧楚华听得有人唤她, 很是耳熟, 转眼瞧见是冯怜君,笑着迎上去,两人互相见了礼, 在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侍女们忙着端来茶水果子,萧楚华见她似乎有心事, 欲言又止, 忙叫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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