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却蹲了下来。
    他一把揪住景昭的头发,扯得他不得不抬起头。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赫连恒?宗锦问出这句,然后抓着自己的袖子,刷锅似的替宗锦擦嘴。少年唔唔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被迫承受对方粗暴的擦嘴。半晌宗锦才松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他,眉头也拧巴着再问:说啊,为什么?
    你有没有跟乐正勾结还有皇甫。
    原本不言不语的景昭当即有了反应:我没有,我没有,我和那些狗贼毫无、咳、咳咳毫无关系
    听见他如此争辩,宗锦顿时来了火气,两手一起抓住景昭的襟口,低声咆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有什么理由要杀他?你说啊?
    景昭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才吐出来艰难两个字:报、报仇
    报什么仇?!他和你能有什么仇?!
    报,报杀父杀母之仇
    宗锦愣了愣:你说你父母是被山匪害死的
    我,我也以为是山匪景昭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的哥。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杀我父母兄弟的,是赫连军
    宗锦这才放开他,难以置信地眯起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如果景昭所言不假,那让景昭跟着投诚于赫连恒的自己,不才是真正罪大恶极么?
    毕竟像他和赫连恒这样的人,行军时杀过多少无辜者,破坏过多少人的家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是视那些平民百姓如蝼蚁,而是不能去想,不能去记住。
    一旦知道了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的家人会有多么悲痛欲绝,他们会承受不了这份无法偿还的罪恶。
    赫连恒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是杀害景昭父母的罪魁祸首,所以赫连恒也猜不到景昭为何会对他下手。
    此言当真?他有些弱气地问道。
    还记得么哥,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哥,就是与在秦关之战景昭低声说,我原以为当真是我命不好,家人才会碰上流寇山匪;那天我回家的时候,看见的是到处都是血。
    景昭模糊不清地说着,但那些记忆还在他脑海深处很鲜明:爹娘都死了,哥哥也死了,家里养的两匹马不见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抢了只剩下我,提着刚买回家的醋
    宗锦从来不知道这些。
    他记得那时候景昭想从军,在尉迟军每年招兵时跑来报名,说自己会养马。说来也巧,那时他刚巧经过,见景昭合眼缘,便让景昭专职伺候他的坐骑。他看景昭,总是天真烂漫的少年笑容,有时候还冒傻劲儿,但却很讨人喜欢。若不是景昭亲口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少年气如他,竟经历过这样的惨事,看过父母被人残杀后的场面。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听着景昭继续说。
    我以为是山匪来抢劫,我一直这么觉得我也没有能力去找他们报仇,我甚至是哪伙山匪做的都不知道。附近好几户人家都是这样的惨状我们那片地方住的人,都是放马的马也一匹不剩。我往城里求生,结果遇上交战的时候,我差点死在赫连军刀下,一路边逃边要饭的到了秦关。
    景昭看向他,眼中噙着泪。
    景昭手臂被赫连恒卸下时没有哭,在伤兵营里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有哭;反而现在,他说着这些话,看着宗锦的脸,眼泪却再难控制地往下落。
    景昭这辈子最敬仰的人就是哥他说,哥让我加入赫连军,我就愿意加入;我只是想跟着哥,不管哥想做什么,景昭都会尽力去做
    景昭
    我宁愿不知道那天闯进我的家的赫连军,真的
    宗锦咬了咬下唇,问:你如何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的你没有想过对方是利用你?万一不,不是的我并没有说那是我的身世,只是聊起了秦关之战,说起周边的村子景昭道,我却为了仇人上战场,呵呵。
    你在怪我?
    怎么会,哥什么都不知道,景昭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命为什么这么不好。
    宗锦又扯起另只手的袖子,仍然粗暴地替他擦眼泪。
    他没法去怪景昭为何刺杀赫连恒换做是他,只怕手段会过激千倍百倍。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好就是赫连军,害了景昭的家人。
    而且
    哥,赫连恒要杀要剐我都毫无怨言,只是哥景昭红着眼睛看他,你要离开赫连恒身边,这种会残杀百姓的人,你为他打天下,不值得哥就应该是那个将军,不该屈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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