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的烦闷就在这瞬间扫荡一空,宗锦忽然咧嘴大笑,仍仰着头扶着脖颈道: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摘星塔只有皇室可去,我们恐怕是没有机会。北堂列道。
    谁说的,宗锦道,我总一天会上去。
    他曾来过一次天都城。
    十几年前,他尚年幼,跟着父亲曾朝见时进过皇城,站在摘星塔下过。他一眼见到这座塔便挪不开目光,只想上去看看是否真有那般高,伸手可摘星拢月。也正因为那次,尉迟岚才热切地想要将千代皇室拉下堂,自己当皇帝,亲自上去看看。
    现如今时隔多年,他又站在天都城里,又见摘星塔。
    时移世易,一切都不同了,他不可能再将尉迟家的三丛火插上皇城大殿他甚至不再是尉迟岚。
    可这又何妨,就算赫连恒会成为天下之主,这天下也定会过他的手。
    我回去了,宗锦忽然道,你们俩逛吧。
    哥你不会这么早就要休息了吧
    宗锦掉头就走,还潇洒地摆了摆手:回去练练刀。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还有一更~~】
    第五十六章 舞刀
    赫连君既然愿意赏脸来吃这顿饭,想必也是觉得你我两家合谋,百利而无一害。
    白鹿弘有心,特意挑了天都城有名的馆子,邀请赫连恒吃这顿饭。只不过这馆子并非饭馆,而是供天都城内高官又或者氏族子弟取乐的馆子。花枝招展的妓子们活色生香,馆子里丝竹乱耳赫连恒只觉得吵,来此处后脸色都更冷了几分,
    这样的地方,白鹿棠自然不好过来;眼下只有他和白鹿弘二人对坐着小酌。
    好在,白鹿弘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他们身边虽然留有两个妓子侍奉,倒还算规矩地只是帮忙斟酒,并无其他。
    赫连恒面无表情,并不着急回答白鹿弘的话。他像是对这馆子里的酒盏更感兴趣似的,来回打量手中的酒盏,迟迟没有开口。
    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沉默,很快便惹得白鹿弘急了:赫连君莫不是,看不上小女?
    怎么会,赫连恒这才回答,令爱国色天香,我倒有些配不上。
    赫连君谦虚了
    只是西鹿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男人忽地一瞥,目光冷冽地看向白鹿弘,令爱说嫁与我只求侧室,另有三千铁骑做陪嫁,这好处是否太大了些?
    棠儿定然也告知赫连君了,我湖西如今的处境。白鹿弘说着,重重叹息,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舍得远嫁女儿
    他们在馆子里,周围不说好就藏了多少氏族的眼线探子;但白鹿弘好像不知情似的,并不遮掩。
    这是想借赫连的声势,让湖东不敢那么随意地进犯。
    赫连恒心中多少有数,只是不便拆穿,也不便直接回绝。他们两家虽相邻的位置不多,却也能算友邻;若是传出不合之说,不知多少人会蠢蠢欲动。
    他不像尉迟岚那样张狂,许多人看赫连恒,与看皇甫淳是差不多的同样的精于谋算,城府颇深。只有赫连家的一众家臣才知道,赫连恒不过是掩饰得好,骨子里却倨傲霸道。
    我便直言了,赫连恒思忖片刻才道,我并无娶亲之意。
    赫连君
    西鹿君不必忙着劝说,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赫连无须与任何人结盟,却也不会将亲好之意拒之门外。我见西鹿君诚心,那我就据实相告。
    愿闻其详。
    我原本打算朝见之后,率军进攻湖西之地。
    男人说得极为轻巧,好似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正是湖西的主人。
    果不其然,白鹿弘的脸色霎时间变了,眼神骤然间锐利了许多:难不成赫连是想与湖东联手?
    我说过,我无须与任何人结盟。征讨湖西之地是我之前的盘算,若我率军进入湖西,想必东廷与湖东,只会观望,不会插手。今天听了令爱的一番话,我便更加确定了这策略之对。
    但同样的,若我与你联手,你拦住湖东,赫连就能轻而易举地攻下东廷。
    赫连君未免太自负。
    我确实自负,但那又如何?赫连是天下第一家,八万赫连兵马,足够踏平东廷。赫连恒道,其实西鹿君心知肚明,除了赫连,无人能帮你。
    白鹿弘面色凝重,却说不出只字片语。
    赫连恒的话说得足够客气,可也足够跋扈,叫人听着不爽,又找不出哪里可辩驳。
    赫连可以帮你,赫连恒继续道,不仅可以,我还可保证不会敢有人进犯湖西。
    赫连君的意思是
    只要西鹿,从此归于赫连门下。这不可能!闻言,白鹿弘想也没想地拒绝道,看在你赫连家势大,我且称你一声赫连君;要算辈分,你父亲见我都得以礼相待!要让我白鹿一族归于你赫连之下,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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