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怒气便只能靠练箭宣泄,宗锦皱着眉再开弓,盯着靶心恨不得一箭射穿它。
    徐徐脚步声就在此时出现,他侧目往声源处看,就见男人披着狐皮走向他。周围的长青木已成了冬日里独特的灰绿,赫连府的陈设也是多是灰黑之色,死气沉沉;宗锦目之所及,唯有赫连恒身上白得发光。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下来,有一点他倒是对赫连恒有所改观这男人五官周正,俊秀耐看,他都得承认。
    宗锦倏地放下弓,道:你干什么来了。
    不是想学么,赫连恒走至他身旁靠后的位置,我教就是
    我用的是左手,你能!
    宗锦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不容拒绝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是哪一只手,而是两手。
    赫连恒的掌心温温热,握住他冰凉的手背,一手持弓,一手开弦;男人的胸口也因此贴上他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两层衣衫,竟让宗锦觉得烫人。
    只因宗锦娇小,站直了腰才到赫连恒肩头,这样一弄,他整个人都被包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原是没什么的,战时和兵士同吃同睡也是常事;可这又有点什么宗锦尚且不明的不妙,他的脉搏都因此加快了些,像是紧张,又跟紧张有些差别。
    不等他拒绝,赫连恒已握着他的手拉开弓。
    男人就在他耳边说:我原是惯用左手,只不过少时改了。
    同样温温热的吐息好像无形的手,拢着宗锦的耳朵,轻飘飘地拂过,又在他侧颈撩拨似的一沾即走。
    接着,赫连恒便带着他瞄准了靶心,他们同握着的那根箭矢破风而出,准确地扎在中心,将先前宗锦射中的那根箭击落。
    一箭而已,我自己能射中。宗锦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那就再来。
    男人松开他,转手抽了三根箭出来,塞进他手心里。
    宗锦本可以趁着这空隙躲开男人,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动,由着男人如何摆弄他。
    腰再挺直些,左手再抬高点,男人说,莫要拿箭头去量,用眼睛,用心。
    赫连恒说得温柔,今日的风也温柔。
    恰当的时候,便可一击必杀。
    三支箭在赫连恒不清不楚的话语里飞了出去,当真和宗锦先前尝试时相距甚远;须臾后,三支箭矢在靶子上钉成竖排,中心那支又将上一跟击落。
    光是这射箭的本事,宗锦确实自愧不如。
    再来?赫连恒问。
    我自己来,宗锦说,现在我是不如你,但总能练出来赢过你。
    言谈间,灰蒙蒙的天忽然飘下几点洁白的雪,就落在宗锦的眼睫上。他正想挣脱赫连恒的手去擦,但对方快他一步,抬起食指轻轻一撇,便将雪花掸落。
    这雪来得急,来得快,片刻后便大把的雪花飘下。
    轲州还会下雪啊宗锦诧异地感叹道,久隆都从来不下雪
    每年总会下两场。赫连恒见他有些惊喜的眼睛,解下了肩头的大氅,轻轻盖在他肩头,练箭不必急于一时,日子还长。
    说完男人便走了,留看雪的宗锦在原地愣了好一阵。
    待他回过神,周围重归于安静,好似赫连恒刚才并没有出现。
    唯有身上的狐皮大氅,暖和得叫人犯懒。
    【作者有话说:今天还有一更~】
    第四十九章 不是不报,是酒没喝饱(上)
    又过了几日。
    大早影子便去无香那里传了话,叫她去赫连恒的书房一趟。
    无香刚进去,就瞧见角落里立着的衣架,上头挂着一身暗红色的女子衣衫,衣摆袖口都绣着点点白梅,靓丽又不失清新。
    她并未多看,低着头走到几案边:主上,唤无香何事。
    赫连恒的桌上堆了好些文书,摞在他手边;他头也没抬,一边在文书上圈写着什么,一边道:我记得今日是你生辰。
    无香小小地一惊,显然也是忘了这事;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才说:多谢主上记挂。
    我让人替你做了身新的衣裳,赫连恒淡淡说,今日换上,府内的事情交给孙管事做;架子上黑色的锦盒也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即便是无香,也忍不住惊喜地弯起嘴角。
    她虽说是赫连恒的堂妹,却因为赫连氏族规矩森严,在本家处只能做为管事,而不能作为小姐。可赫连恒每年到她生辰时总会准备贺礼,也只有这一天,他们好似兄妹。
    谢谢主上。
    嗯,赫连恒说,今日事多,晚上让江意他们陪你吃顿饭,我便不作陪了。
    除了年节与赫连恒的生辰,赫连府少有喜事,平日里府中诸人都是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也就是无香的生辰不仅不必准备隆重的酒宴,还能喝酒聊天,早早歇息。
    无香果真去换上了新衣,白色的兔毛披肩衬得她腰愈发细,一下没了平时那副冷漠。那锦盒里装的是对玛瑙耳环,成色极好,衬得无香肤白貌美,清丽可人。其他人倒是一见她这模样,便知道今日是她生辰,纷纷作揖道声祝福;唯独才来赫连府没多久的景昭和宗锦浑然不知,在看见无香这副打扮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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