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万人
    闻言,赫连恒淡淡地笑起来,眼神戏谑:这就对了,我人在久隆,怎么可能抽调一万人去攻打晏州况且皇甫君与我,一向交好。
    皇甫淳无言以对,只能看着赫连恒,意味深长地笑。
    万人,哪来的万人?
    宗锦在墙后听着,疑问顿时浮上心头。他一路上跟着赫连恒到此,虽然不知对方具体在筹算些什么,可赫连恒与其他人马汇合时他就在旁边。当时说的人数,是三千;三千人里有一部分在三河口驻扎一万人是哪里来的?
    他忍不住侧眼看江意,压低了声音问道:哪来的一万人?
    一向表情淡然沉默寡言的江意,此刻竟勾着嘴角,神情跟赫连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仿佛赫连恒亲儿子。听见宗锦问话,江意略有些得意:自然是主上早安排好的。
    少跟老子在这儿故弄玄虚,宗锦小声骂道,问你你就说。
    我为何要说,江意道,这是我赫连军之事,跟你又无关联。
    老子现在是赫连恒的同伙,行不行?宗锦咬着后槽牙说,别婆婆妈妈的,到底哪儿来的一万人?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宗锦跟皇甫、跟洛辰欢这些敌对势力肯定不是一边的。江意也无意隐瞒他况且他正因为自家主上这般运筹帷幄的本事而洋洋得意。
    自然是假的,主上不在,怎么可能拨一万人去攻打晏州,江意盯着那边的动静,像是已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将宗锦押回房间,去晏州的应该只有五百人,至于那通报中途便被我们的人掉包了。
    宗锦更疑惑了:你不是杀人越货去了吗,你哪有时间抓信鸽?
    主上算好了时辰,在久隆城外截下信鸽,江意接着说,况且也无须我抓,我的隼可是捕猎的好手。
    真不愧是赫连恒,他唯一的对手。
    来之前便已经布好了这样周密详细的计划,一边在久隆境外施压,一边在晏州骚扰。尉迟家这些长辈之所以姗姗来迟,恐怕是因为先前被洛辰欢的人制住了;看江意之前换下的衣服都能猜到,这定然也是赫连恒的手笔。
    这些招数虽然阴险诡诈,但很有用。
    这边他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赫连恒好计谋,那边的对峙仍在继续。
    皇甫淳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一万人是什么概念一万人不够直接将皇甫家拉下马,但吃掉晏州,将晏州搅扰得一团糟还是能做到的。
    之前的争论皆因突然的战报而中止,皇甫淳盯着赫连恒好一会儿,搓着手在那处来回踱步,看看洛辰欢,又看看尉迟崇,再看看明显看笑话的司马太芙。
    他没说话,可他身边的心腹有些等不了了,恭敬地往他身边靠了一步,小声说:主上,突然敌袭,我们我知道,皇甫淳冷声打断他,需要你来多嘴吗?
    小的不敢
    好,很好,皇甫淳道,刚好就在这节骨眼上,尉迟家各位长辈都到了。
    说这话时,皇甫淳的眼睛显然落在了洛辰欢身上;转而他又看回赫连恒,继续说:刚好就这节骨眼上,不知哪来的野狗这么大胆子,袭击我晏州。所以说啊,世事难料我原是来吊唁尉迟君,现下丧礼结束,我也该回去了。
    此言一出,洛辰欢忍不住往前迈出一步:皇甫君
    剩下的是你们尉迟的家事,恕我失陪。赫连君,年下再会,你可要活到朝见的时候。皇甫淳语罢,一甩大氅,扭头便走。
    一大帮子皇甫家的人跟在他身后,浩浩荡荡地往门外走;洛辰欢的脸色煞白,却没办法说出半句话。
    瞧着皇甫淳走出大门,赫连恒才将目光恩赐似的落在洛辰欢身上。他虽没有皇甫淳那般装模作样,可无形之中的趾高气昂,宗锦看了都觉得不爽。
    对,从以前开始,赫连恒便给他这种感觉。
    明明话说得客气,滴水不漏;做事也将表明功夫做足,让人无可诟病。可赫连恒身上就是有股无形的气势,像他才是上位者般,比他们这些同样的领主诸侯要高贵一些。
    宗锦就讨厌他这点,但现在,这点看起来都比以往顺眼了不少。
    在所有人因突然的变化而鸦雀无声之时,男人开口道:既然皇甫君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等皆是千代皇室分封下来的诸侯,断不能接受单姓平民掌管氏族;洛将军,如若不是尉迟家的人继承尉迟家,赫连六万军士,不日将会踏平久隆城。
    他声音虽不大,却说得铿锵有力,字字诛心。
    尉迟二太爷连连点头,跟上一句公道所在,赫连君仁义无双。该立刻搭腔的尉迟崇好似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反倒是司马太芙先拱手作揖,趁势再施压:赫连军说得没错,倘若真由小姓掌了尉迟家,将来与我们平起平坐,我司马家也不认。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直白赤裸地落在洛辰欢一人身上,好似在围攻他,就差将大逆不道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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