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点动作和迟疑,北堂列尽收眼底。他在心里猜测着宗锦的身份和来头,但情报太少,以至于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方向――小倌,贱籍,尉迟家的人,却出现在轲州。
    且不说尉迟岚就在宗锦出现的前一晚死于非命,就算是尉迟岚早早安排好了要下这步棋,找个小倌来接近赫连恒实在是太不合理。赫连恒又不好男色,找个能打的来投诚都说得过去些。
    北堂列越想越觉得宗锦也许真不是有备而来,他试探着再问道:那你跟我交个底你看我特意来给你送吃的,你总得给我点有价值的消息吧?
    宗锦眉头紧皱,烦躁和忧愁在他那张脸上总显得惹人怜爱,我去久隆报仇,这够不够?
    报什么仇?
    那我再换一换,见宗锦不愿意说,北堂列柔声诱导道,找谁报仇?尉迟家的人?尉迟崇?
    洛辰欢嗝。宗锦说着打了个饱嗝,手里的鸡腿已然啃得只剩骨头。
    北堂列没注意到这些――洛辰欢这名字一出来,他便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他迫不及待地接着问道:什么仇,多大的仇,你一个人能报仇?
    我没吃饱,宗锦道,那什么牛肉干,再来点。
    行,北堂列瘪了瘪嘴,最多还能给你两块我没剩多少了。
    如果宗锦说出的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他倒觉得有可能是随口胡诌,而非真心之语。可洛辰欢,那是尉迟岚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亲近,在尉迟军中能当半个尉迟岚的地位;而且这次尉迟岚暴毙,洛辰欢就在现场。
    宗锦要编,大可不必编这么个人物出来。
    况且眼睛是很难骗人的――提起这名字的时候,宗锦明显目光有躲闪。
    两片牛肉干递过去,北堂列打铁趁热:什么仇,快告诉我。
    杀,杀,宗锦卡住,反正就是很大仇。
    他总不可能说洛辰欢杀了他,所以他要去报仇吧?
    大仇是多大的仇,可北堂列不依不饶,追根究底道,杀子?夺妻?杀父?又或者情仇?
    ?!最后俩字直接惊得宗锦牛肉干卡了喉咙,他狂拍胸口咽下去,愤怒道,杀父,杀父之仇,行了吧?
    原来如此。北堂列说,我还以为是他把你卖去了馆子里之类的那小宗锦,你看这样如何?
    嗯?
    赫连和尉迟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们赫连军可以为你报仇雪恨。北堂列盘算着,徐徐开口,你应该很熟悉久隆吧?等到了久隆,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尉迟家的情报告诉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北堂列改口道:那一部分可以说的情报
    宗锦仍是果断拒绝:不
    不需要任何情报。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插and;入,一下子让两个人都绷紧了背脊。
    赫连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正睥睨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宗锦。
    ――而宗锦居然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
    这小倌的身体再怎么弱,可灵魂还是他的,是那个从小上房揭瓦、长大出生入死的战将尉迟岚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身处危险之中,周边的任何动静都会去注意;即便如此,赫连恒是何时出现的,他毫无察觉。
    他霎时间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防备。
    主上回来了?北堂列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和他聊得
    不必多说,赫连恒斜斜看他一眼,我都听见了。
    宗锦紧盯着男人,道:要不要脸,堂堂赫连恒,居然还偷听人说话
    北堂列悻悻地闭上了嘴,先看了看赫连恒的脸色,又偷偷瞄了眼宗锦――这小倌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像只好脾气的野猫,给吃就给摸;可一和主上面对面,就立刻炸毛拱背,像是随时要扑上去咬人。
    而且他自己好像都未察觉。
    这边北堂列还在旁边观察,那边赫连恒突然有了动作。
    男人朝宗锦迈开步子,瞬间拉近了距离。身材娇小的宗锦在他面前宛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连忙将手架在面前,警惕着赫连恒的动作。然而他连后退的时间都没有,赫连恒倏地掐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
    ――赫连恒看起来不像个带兵打仗的将领,但不代表他真的不善搏斗。
    宗锦只觉得失重感倏然传来,自己余光里的火堆晃出了虚影;待他再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时,看见的竟然是褐黑的地面和赫连恒玄色的衣摆――他被赫连恒直接扛上了肩头。
    怎么回事?!
    上次是被无香扛,这次是被赫连恒扛?他们赫连家的传统就是把人扛肩上吗?
    宗锦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连忙挣扎起来:你有病吗赫连恒!你把老子放下来!!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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