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昨夜尉迟军在天都城外撤军,情报兵气喘吁吁,跪在赫连恒面前递上竹筒,尉迟岚死了!
    赫连恒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他更是瞪圆了眼:唔唔唔唔?
    小兵继续道:我们安插在尉迟家的探子来报,尉迟岚在不萧山被杀了!尸首已发送回封地!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放你娘的屁!老子就在这儿!)
    他刚摔得满脸血已足够引起别人侧目,现在更是气得侧颈额头青筋暴起,疯狂发出别人听不懂的声音。赫连恒恼怒地往他这儿一看,两人目光倏地对上。
    为了防止主公身边有人欲行不轨,贴身侍候的人必定要找身手不那么好的,甚至孱弱些都没关系。可赫连恒看过去,这一行五人,孱弱是没错,满脸血不停叫唤的那个却气势汹汹,表情狰狞得像只疯狗。
    他一时间竟觉得恍惚那疯狗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像他此生最大的对手,也是刚才在战报中身死的男人,尉迟岚。
    不,尉迟岚死了。
    赫连恒率先收回目光,面色沉沉拿过竹筒,将里面的书帛抽and;出来细细看一遍:尉迟岚亡,身后无嗣,尉迟家夺权之乱,机不可失。
    赫连恒扬声道:都听见了吗?
    众兵士:听见了!
    尉迟岚已死!天下已是我赫连囊中之物!自我之下!大酺三日!
    赫连!赫连!赫连!
    高喝声中,尉迟岚死死咬着嘴里的破布,怒目圆睁,可却说不出半句话。饶是他觉得这事过于离奇,也能从情况中分析出一二赫连恒跟他交手过数次,决计不会认不出他的脸;那现在他就在这里,赫连恒却信了战报上的话这说明了什么?
    没等他彻底想明白,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迟迟而来。
    孱弱青年眼前一黑,腰再一软,昏死了过去。
    管事烦躁地给他踹了脚,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赫连恒这才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脚边的青年:他叫什么。
    我看看管事的连忙将他翻了个面,被血浸染的衣襟上依稀可以看清写着大字,叫宗锦,是小倌出身;主公放心,这种废物我马上处就他吧,赫连恒道,找大夫来,别叫他死了。
    理干净?管事茫然了片刻,是!我马上去做!
    呈延国诸侯分封各自管辖封地数百年,直到七十年前,皇甫一家不服皇权管教,其余氏族纷纷揭竿而起,战国便就这样轻飘飘地开始了。尉迟家势单力薄,在群雄割据中一直不咸不淡地驻守封地,直到这一代。
    人称恶鬼的尉迟岚出现了。
    他曾以千人对万人的悬殊兵力打败前来吞并尉迟家的贼人,后又率兵征讨周边小势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短短十年就将尉迟家的领地扩张到成了战国群雄第二家。
    没错,就是第二。
    无论从领地大小,还是兵力强弱,尉迟家都输给了赫连。
    尉迟岚下一步计划便是要率军进呈延国的中心,天都城,要将天子拽下堂,管他赫连是有多强盛。谁知道计划才迈出第一步,他就在不萧山被好兄弟捅了一刀,直接把他捅到了赫连恒的眼前。
    他再苏醒时,眼前是昏暗的房,高悬的窗,有几线日光透进来,落在他脸上。
    嘶
    只稍稍动弹,头便剧烈地疼;他忍不住倒抽口气,抬手想摸痛处,却只摸到厚厚的绷带。记忆混沌如污水,他许久才想起昏迷前的事他死了?尉迟岚死了?怎么可能!
    他浑浑噩噩坐起身,眼前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率先看到地竟是自己瘦骨嶙峋的胸口。而衣襟上,竟有墨色的字迹。他伸手展平了细看,左边写着宗,右边写着锦。
    只有贱籍,才会像如此在衣衫上写名字。
    他明明是尉迟岚他是个名叫宗锦的贱籍?
    带着一头的雾水,他慢吞吞从床上下来,穿过旁边置放着的草鞋,脚步虚浮地走向门旁,缓缓推开外面不少藏蓝劲装的家丁忙碌着。他们的衣衫上无一例外都嗅绣着赫连家的四棱纹,仿佛重复重申:他现在在赫连恒的手心里。
    一股无名火倏然涌上心头,却又不知该往哪儿发。
    突然,有人从后面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杵着干什么?拦路啊?
    他的腿便不受控地发软,差点要摔倒:老子谁让你在这里偷懒的!还不去做事!他的话还没骂出来,身后肥头大耳的管事,气势十足地叉着腰骂开了。
    老子你跟谁老子?!那人蓦地上手,一把揪住他耳朵,跟我过来!
    痛,痛痛痛
    按照他的火爆脾气,这会子该直接将人撂倒,还他十脚。可他刚挣扎,就发现了他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
    他被管事直接甩在了水缸边上:还不打水送去后厨!
    干他未来得及骂出声,便看见缸中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了他的脸映出了一张不是他的脸。这张脸细皮嫩and;肉,眼似青楼的姑娘,堪比映日桃花;唇红而娇俏,唇珠丰腴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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