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自打游园会一开始露了个面,便不知上哪儿疯玩去了。
    蓝柔如今尚小,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听闻忠孝老侯爷很是为她的婚事操心,担心自己突然去了,孙女无人可管,家里虽不算有权势,但是吃穿用度到底是不愁的,就怕来个吃绝户的。
    思及此处,文雪音道:近日看蓝柔和赵连臣倒是走得近。
    赵家虽无爵位傍身,但是赵连臣的父亲是两代老臣,家世不算差,只是听说赵连臣颇为不学无术。
    从前听到的传闻是这样,可文雪音见了赵连臣两次,觉得他并非是外人口中的那般纨绔子弟。
    要在这里等候?宁徽询问。
    文雪音正要说话,就见一粉一蓝两个跳脱的身影从另一条小路上跑了下来。
    姐姐!姐姐!不是说带我回去,怎么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蓝柔小跑过来熟稔地挽住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小蓝花来轻轻插在文雪音发间。
    赵连臣见状,不由喊道:阿柔你真是偏心!我方才跟你要了半天不给我,现在转手给了将军夫人。
    蓝柔理也不理他,笑着对文雪音道:咱们下山罢!
    四人坐上马车,再不理会蛟山行宫里那些污糟事,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将军府离得近,文雪音与宁徽率先下了马车,让车夫再送那两个小的回去。
    蓝柔冲文雪音挥手,姐姐,下回我一定来找你玩!
    文雪音只是笑着,没应,但是蓝柔已然知道她不拒绝便算是答应了。
    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小厮将将军府的大门一关,宁徽正欲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可是手心一痒,只见文雪音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眸潋滟十分漂亮。
    宁徽忽然想起她在行宫时说的那一句:宜行房。
    他以为她只是在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回来一趟天色也暗了,的确算不上白日宣淫。
    宁徽沉默了一瞬,道:大夫说不可。
    文雪音睁大双眼,没想到他会拒绝,委屈地一下子扯住宁徽的衣服:你听大夫的,还是听我的?
    宁徽望进她那双带着微光的眼睛里,她双目好似天生带着钩子,只要看进去,没有人会舍得拒绝她的要求。
    宁徽却很快移开了眼,他道:不可,身子要紧。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好似再走得慢一点他就会后悔。
    可站在他身后的文雪音不是这样想的,她乌俏的眸子盯着宁徽的背影看了半晌,渐渐地得出一个结论:宁徽不爱她。
    眼底漫上股氤氲的愁怨,文雪音握紧了手。
    夫人,咱们回屋罢?秋棠试探着问。
    她却仍望着宁徽的背影,道:你说,宁徽会不会另有心仪之人?
    啊?秋棠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不会罢?之前将军不是一直在府上陪着夫人吗?
    秋棠说得对,之前的宁徽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最近开始上朝了,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和那么多人说话。
    他再也不是单只看着她自己。
    明日起,她要盯着宁徽。
    第29章
    长公主设宴, 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命妇皆在,孙知许疯癫一事即刻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经数张嘴一传, 什么样版本的故事都有。
    有人说孙知许做妾的时候便是个狐媚子,屡屡给正妻难堪,最后恃宠生娇, 竟敢杀了正妻,真乃恶妇。
    有人说孙知许出身低贱, 用了极其恶劣不堪的手段才爬到如今的地位,令人不齿。
    传言说来说去, 传达的意思都差不多,说孙知许德行败坏, 也不知怎么成了丞相夫人。
    文妙儿从行宫回宋府之后日日躲在家毫无颜面出门,痛哭不止,宋清辞不厌其烦,索性搬去了书房住,这才新婚几日, 夫妻便不再相见了。
    隔日清晨,烟雨朦胧似青云吐雾, 将军府一派祥和,宁徽着暗赭色一品朝服, 袖口做成便捷的收口,腰间收紧, 下摆坠垂感十足,不过是随便换了件人人都穿得的朝服, 整个人却显得更加丰神俊朗, 不同于京城贵公子的清隽儒雅, 反倒恣意英气,看得文雪音双目又热切了几分。
    她身上还穿着寝衣,夏日气温骤降,难免水汽回笼,将屋中的气味蒸馏得更加明显,她未施粉黛自有清艳绝尘的风情,一双素手伸到宁徽襟前无声地替他系着带子,独有的幽香便浮入宁徽鼻尖,心尖也跟着一痒。
    夫君要早些回来呀。文雪音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宁徽心口系上一个漂亮的结扣,她藏下眸中的汹涌的暗色,软声道,我一个人在府中,夫君不在,我总觉得怕。
    宁徽自然而然想起当日叫她在行宫上看到孙知许那一幕,心下了然,肯定答复道:下朝我就回来。
    说完信步而去,剩文雪音转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半晌,等听到将军府门关上的声音,文雪音才轻轻道了一声:备轿。
    秋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今日这天儿看着怕是要下雨,夫人还要出去吗?让旁人盯着也便罢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就备一顶挡雨的轿子。文雪音的声音冷了几分,不容拒绝。
    秋棠只好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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