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成婚便就聚少离多,你肯,她也肯?
    听见贤妃似乎说到自己了, 苗璎璎忙放下手里的毕罗, 轻盈点头:嗯嗯, 我肯的,我一切听殿下安排。
    这话不是假的,君至臻要去凉州,她跟着去作甚么?她出了一点武艺可以傍身,说实在的于他非但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极有可能成为累赘。她在玉京,管理王府,侍奉祖父,令君至臻无后顾之忧就好了。
    贤妃蹙眉头看了苗璎璎一眼,苗璎璎微微怔住。
    以往贤妃和颜悦色,温柔宽宏,对她就像亲生的女儿般关切,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变得冷淡乃至不耐!
    至臻,你出去,我同璎璎有几句话交代,这是我们婆媳间的事,你不用听。
    看来今夜,贤妃真正要留的人,是自己,苗璎璎暗暗地想。
    不过说些话也没什么,她朝君至臻使了一下眼色,道自己不用帮忙,殿下在外边等我好不好?
    君至臻深深地凝视着她,确认她要让自己出去,而不是将她一并带走,只要他想,偌大漱玉宫根本留不住他。
    去吧。她又小声道。
    君至臻颔首,仍不能放心,但还是依言离去。
    他人一走,苗璎璎就瞅见,贤妃看向自己的眸色更深了,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之下,苗璎璎将伸向樱桃毕罗的爪子慢慢收了回来,不着痕迹地放在腿边,掐了掐帕子,赧然道:娘娘要跟璎璎说什么?
    贤妃一笑,笑意未达眼底,愈显得阴沉:男儿志在边疆,他将你留下,可不定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你真愿意?
    苗璎璎听见贤妃再度问起,诚实回应:愿意。
    贤妃点头:但愿确如你所言,不会成为至臻的绊脚之石,须知道沉溺温柔乡,折杀多少英雄汉,你是苗家女,有这个见地,本宫可以放心,只是
    说到这儿贤妃突然扬了嗓音,苗璎璎听着一愣,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些,错乱地望向高座上的贤妃。
    就在去年,约莫也是这个时候,贤妃待她和善无比,甚至还说倘若没有婚事,就算是认她作干女儿也是要的,苗璎璎在贤妃的这温柔乡里着实昏了头,曾有那么一时片刻,觉得她身上真有母亲般的慈爱。
    她一时恍惚,一时迷茫,被贤妃一语璎璎喝破之后,瞳孔微微收紧。
    你们还未洞房?
    苗璎璎呆了呆,娘娘怎么知道?
    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看来,那天清早过来收拾褥子的那个嬷嬷,是贤妃跟前的人。
    难怪了。
    苗璎璎立刻起身,来到贤妃面前福了福:娘娘勿怪,璎璎只是有些害怕,此事与殿下更无关系。
    本宫还没问责,你倒先替他推脱了,向来你为知行的未婚妻时,怎的时时对他喊打喊杀?果真是虚与委蛇罢了!
    苗璎璎听了又是一惊,她对君知行喊打喊杀,几时有过?
    但觑贤妃脸色,又觉得一切似乎并不奇怪。她和桑榆晚做婆媳也不是一两日了,不定听了一些什么搬弄是非的言语,故而言辞入心有了偏见。
    苗璎璎耸着眉头,也不请罪了,直直盯向贤妃。
    贤妃气势不弱,先声夺人:本宫不论先前什么缘由,今晚回去之后,就这两日,必须行房。
    苗璎璎不懂贤妃既然这么关心儿子房里的事,怎的君至臻从小到大连个通房都没有过,现在成了婚突然来关心,用一种怪气的声逼迫她,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娘娘,恕璎璎不懂。
    贤妃冷然道:不过是下个月,便是大梁的年节,你的夫君过了年节便要回凉州,怎的,你打算不与他同房,等到他明年再从凉州回来?况如今风波未平,边患一时又起,若军务缠身,回来不得你若不跟留下一儿半女,教本宫都抱憾终身。
    还是不对,贤妃这话听着句句是关心,可语气却恁的刺耳!
    这时贤妃身旁的邱氏禀报,说祁王侧妃来了,贤妃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一些,对苗璎璎道:本宫今日给你说的,你要记住,李氏这几日会留在秦王府,盯着你们一举一动,本宫希望早些有好消息传回。
    说着便下了逐客令,派削冰送苗璎璎出去。
    出门之时,恰巧与桑榆晚狭路相逢,桑榆晚偏过视线瞧了苗璎璎一眼,可惜苗璎璎似在出神,压根没留意她嫉恨暗生的眼神,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桑榆晚提裙入了宫门,笑语嫣然地唤母妃,向贤妃而去。
    苗璎璎一头雾水地想,贤妃突然关心君至臻子嗣作甚?看君知行和桑榆晚都混在一起这么久了不也没个一儿半女么,她不是一向偏心君知行么?
    带着这个疑惑,苗璎璎一头撞进了君至臻怀里,闷闷撞痛了脑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借着蒙昧月色和房檐底下飘摇的绢纱昏黄宫灯散发出的幽幽的光,看清面前之人是君至臻,一瞬间眸中的茫然全散了,眼眸一阵躲闪。
    殿下你在这儿。
    他一言不发,握住她手,隔着一层衣袖牵住她,带她往回走。
    苗璎璎边走着,便观察他的脸,其实看不出什么来,就只是唇线抿得紧了一些,瞧着不那么痛快,苗璎璎低声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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