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贵人原先还强撑着,被康熙踹的胸口疼的厉害,她呵呵的笑,目光亮亮的盯着胤礽,一字一顿开口:行逆天改命之事,如何能沾凡尘?她知道个法子,便是换命,用对方的生辰八字烧成的符灰饮之,再心诚念经,便能换命。但是这中间,要辟谷。
    只饿九天,就能获取和太子一样的命格,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她越想越觉得可以操作,就果断的试了。太子才四岁半,就会痴笑卖蠢,便能得所有人的喜爱,她的胤襸,不比他差。
    胤礽看着她的眼神,叹了口气,那时候知道她执拗,想着到底是亲额娘,护着孩子也是常有的,有的就是特别的娇气矫情,觉得自家孩子好,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病毒一样的存在。可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的母亲,并不都跟桃妈妈一样。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康熙看着那拉贵人仇恨的双眸,又看了看一旁的桃崽,他低声道:来人,压下去,打入冷宫。
    他视线瞥了梁九功一眼,大拇指在桃墩墩看不到的地方,缓缓的划了一条线。
    梁九功顿时会意,跟着走了出去。
    胤襸的死,在后宫没有翻起星点浪花,只有桃崽很是荼靡了些时日,做什么都没精神。
    康熙瞧在眼里,有些心疼。
    他琢磨着,想要跟桃崽好好的聊一聊,让他放过这一茬,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桃崽,吃糖吗?他问。
    桃墩墩摇头,手里捧着书,慢条斯理的翻着,他这几日清减了,眉目愈加俊秀精致起来,垂眸看书的样子,颇有些老成持重的味道在。
    康熙瞧着就觉得心惊,他还是喜欢那个会闹会跳,在他头顶跳舞的桃崽。
    那来块点心?他又道。
    当初桃崽为口吃的,那真是好话说尽,什么皇阿玛最好了,什么保成是皇阿玛最爱的宝贝,撒娇痴缠的模样可爱极了。
    然而现在,香喷喷的点心就在跟前,他却能做到无动于衷,只静静地翻书。
    书有什么好翻的,有他和点心重要吗?
    康熙伸出大掌,蒙住他的眼睛,无奈道:你看看朕。
    桃墩墩从善如流的合上书。
    能跟皇阿玛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吗?康熙把桃崽搂到怀里,轻声问。
    感受到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胤礽昂着头:那天夜里,我梦见他了,但我不知道。
    他还记得天上闪亮的星辰,记得他可爱的笑。
    我没能拉他一把,从去年到今年。
    桃崽睁着乌溜溜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康熙。
    宫中气氛良好,鲜少有宫斗的发生,实则宫斗也是很难的,这世界上没那么多无色无味的秘药,高位妃嫔的宫女大多乃包衣旗高官世家之女,没那么容易拿捏。
    他时时往后宫跑,各宫都去,不仅仅是培养感情,还能把暗卫的目光带过来,你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容易。
    而胤襸又养在那拉贵人跟前,他就放松大意,觉得应当无事,那拉贵人不许他看,他就鲜少再接触。
    谁知,再见竟是梦中。
    我好难受。桃墩墩窝在康熙怀里。
    他是重情的,又是散漫的。
    可失去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康熙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脊背,低声道:若有罪,那也是朕这个当阿玛的错,是那拉贵人那个当额娘的错,与你何干?
    他努力的撇清关系,但也是实话。
    桃墩墩,头一次感觉到知道未来是一种枷锁。
    不开心,想抱抱。他张着小手,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想是要掉眼泪。
    看着有点惨兮兮的小可怜模样。
    康熙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脊背,想起上次地动时追着他裂的地缝,他低声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生老病死,你掌控不住的。
    想让大家都好好的。胤礽瓮声瓮气的回。
    其实他知道,但就是难过。
    要不,你哭一场,哭哭就好了。康熙提议。
    桃崽呆。
    那你伤心了也会哭吗?他问。
    康熙鲜少哭,但是看着桃崽水润润弥漫着水雾的双眸,他低声一叹:嗯,哭哭就好了的。
    桃墩墩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在他脸上啾啾,明明自己难过的要死,还要来哄他:皇阿玛不难过哦,保成亲亲。
    康熙轻轻的嗯了一声,搂着他小小的身上,软声道:那保成也不难过了好不好呀?
    桃墩墩点头。
    到底没精神,吨吨吨喝了碗奶,就靠在康熙怀里,静静的没出声,康熙这才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批折子,他估摸着,得再带他出去玩一场,转转注意力才成。
    桃崽睡着了。
    梁九功看到后,默默的递上毛毯,康熙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赶紧给他盖上,调整个舒服的姿势。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就把桃崽从被窝里挖出来。
    好冷呀。他说。
    而且还不到上课的时间,他要睡觉,不要加班。
    乖崽,出宫玩。康熙道。
    胤礽登时支棱起来,他小手握着康熙的大手,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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