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寻不见他,自然会去族里询问。估计师父离开时肯定已经跟祖父交待过了。
    姜坤将嬴风带到一个古墓前,指着敞开的墓门道,“进去。”
    嬴风不情愿地皱眉,“师父,您看我长得这么帅,还活得好好的,您怎么忍心让我英年早逝地进墓地呢。多不吉利,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姜坤二话不说,一脚将嬴风踹进了古墓里。
    墓门关上前,嬴风听见姜坤道,“檀邀雨找到了传国玉玺。嬴氏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安心呆在这里安心练功,免得两边难以抉择。”
    嬴风这才恍然大悟,“多谢师父。”他刚说完,墓门就被缓缓关上了。
    嬴风原以为,自己要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孤独终老”,到最后变成个睡在棺材里,跟尸体聊天的疯子。
    没想到姜坤一改之前对赢风放任不理的态度,居然每日都来古墓指导他练习剑气。
    赢风明显感觉自己的内力日渐深厚,就连剑气也都是一日千里的长进。
    赢风不懂了,为何师父不早点教导他,硬是要等到现在,檀邀雨剑气都大成了,才来指点他。
    自从知道邀雨找到了传国玉玺,嬴风就没有一日不为她担心。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会有多少人跑去北凉杀她。
    虽说檀邀雨本身在武功上就已经登峰造极,如今又九节剑气大成,这世上能杀她的人还真没几个,可嬴风是关心则乱,脑子里总忍不住往最坏的结果去想。恨不得赶紧出关去帮她。
    不过嬴风心里也清楚,眼下他若是炼不出九节剑气,师父是绝对不会放他出古墓的。
    那可是连拎人翻墙这种小事儿都要跟师伯攀比的人。
    嬴风在墙上画着刀痕,记录自己被关了几天。记到第九天时,嬴氏一族的族长,嬴风的祖父嬴昌亲自来了。
    姜坤却没让嬴风同他祖父见面,而是直接将他关在古墓里。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嬴风早就偷偷在墓门的边缘挖了条细缝,贴上去勉强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嬴昌恭敬地向姜坤施礼,“长老难道真的要让风儿错失良机吗?那可是嬴氏的传国玉玺,本就该物归原主啊。”
    姜坤冷哼,“不过就是个玉疙瘩,等他剑气大成,坐上行者楼楼主之位,那玉玺还要来何用?”
    嬴昌不甘心地道,“我们一族,隐姓埋名,为的就是拿回我们应有的一切。如今那玉玺就在檀邀雨手中。风儿同她颇有交情,说不定只要风儿开口,她就会将玉玺奉上。”
    姜坤扬眉质问,“然后呢?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看着你们把玉玺拿走?各方势力来抢夺的时,你们可有本事保住玉玺?还是你们早就想着借助行者楼的力量?”
    嬴昌不说话了。
    第二百八十章 、开战
    姜坤一甩手怒道,“若不是行者楼出手,你们一脉安还有命在?这么多年,行者楼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花费了多少心力。你们却不知回报,还一心想要光复秦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嬴昌道,“您花了这么多心思培养风儿。不就是为了让他控制朝堂局势,自古权臣与自立为帝就只有一线之隔,您又何必退而求其次。若是风儿登基,势必能更加壮大行者楼。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姜坤板着脸摇头,“亏你还是风儿的亲祖父,居然连风儿的心思都看不透。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你若是逼着他杀了自己的好兄弟,自立为帝,无疑是剜他的心。到时你们立的,就是个魔头!那天下可还能有太平?”
    嬴昌紧紧握着手里的拐杖。姜坤很早就告诉过他,会让嬴风封侯拜相,以此来影响朝堂的局势。
    只是嬴昌不甘心,身为秦始皇的血脉,怎么能向他人称臣?!
    姜坤叹了口气,“我知你心有不甘。但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执意避风儿称帝,行者楼绝不会善罢甘休。没有了行者楼,你们只能任人宰割。你当真要用一族的性命,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帝位?”
    嬴昌狠狠跺了一下拐杖,“愧对祖宗!愧对祖宗啊!”
    姜坤背过手道,“若是风儿成了行者楼的楼主,那便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怎么能算愧对祖宗?你可见哪朝哪代能如行者楼一般,屹立千年不倒的?”
    嬴昌没在多言,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说什么“无冕之王”,不能青史留名,亦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壮大氏族,也不能传位子嗣,行者楼就算再有力量,也只会是王朝的陪衬,而楼主之位又怎么能跟皇位相提并论?
    祖父走后,嬴风紧紧靠在冰冷的墓壁上出神,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他被拉扯的心得到缓解。
    他不想辜负族人的希望,也不想违背师父是意愿,不想背叛刘义隆,更不想伤害檀邀雨。他似乎处在所有矛盾的中心。
    师父说的没错,他的确会难以抉择。今日他可以躲在这古墓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明日呢?后日呢?说不定留在这跟尸体聊天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嬴风正出神,古墓的门却打开了,姜坤从上面走了进来。
    嬴风忙道,“师父,多……”
    他“谢”字还没出口,就被姜坤一掌拍飞,“又偷懒!给我滚回去练功!”
    嬴风忽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师门里人人都不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邀雨揍过他,师伯揍过他,师父揍过他,就连子墨都揍过他,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讲道理吗!?发型都乱了啊!
    …………
    嬴风被姜坤关入古墓之时,西秦的太子被北凉的士兵押解着,来到了马蹄寺。
    乞伏暮末拼命地喊着,“你们做什么!孤可是西秦的太子!孤是使臣!快放开我!”
    北凉士兵连拉带拽地将乞伏暮末带进了大雄宝殿。
    沮渠蒙逊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太子这是要效仿你父王,也来他国做质子?只是本王却很难相信你们求和的诚意啊!”
    乞伏暮末赤红着眼睛道,“孤不是质子!孤是使臣!特来拜见仙姬的!你们快放开我!”
    “拜见仙姬?”沮渠蒙逊眸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几日檀邀雨和他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做部署。幸好马蹄寺远离城邦,否则光是疏散百姓,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只是没想到,刺客和杀手还没等来,反倒是这位西秦太子先自己送上门。
    沮渠蒙逊冷哼道,“怎么?西秦王是眼红玉玺在我北凉现世,所以想来拉拢仙姬?”
    乞伏暮末梗着脖子道,“孤凭什么告诉你?!仙姬人呢!别以为孤怕了你们,若是孤在你们北凉受到一丝伤害,西秦定会出兵!”
    沮渠蒙逊真是十分瞧不上这位胸无城府的西秦太子。可的确也不能现在就把人就杀了。
    本来就已经危机重重,若是西秦再趁机出兵,那他们承受的压力就太大了。
    沮渠蒙逊摆摆手,“将他先关押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
    乞伏暮末闻言拼命挣扎,“你们无权关押孤!孤乃是西秦的太子!”
    另有个北凉兵询问道,“大王,这西秦太子来时还带着一队人马,要如何处置?”
    沮渠蒙逊想都没想,挥手道,“告诉他们,若想让他们的太子活着,就老老实实帮我们对抗外敌!将他们安排到最前面,替咱们的将士挡挡攻势。”
    “喏。”
    当天夜里,一声剑鸣划过夜空,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刀枪相击的声音。
    檀邀雨始终在崖壁的最高处站着,观察战局。
    确认了来人没有会内力的拜火教人,邀雨才越上飞檐,搭弓射箭,箭无虚发。
    这马蹄寺虽然没有城墙做壁垒,可却因建在山崖上,变得易守难攻。崖壁上的佛窟简直是天然的箭楼,邀雨甚至可以射一箭换一个地方。
    她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因为此前她就已经和北凉王讨论过。来的这些必定都是死士,又人员混杂,与其想着留活口审问,不如放开手脚杀个痛快!
    按照邀雨的推算,会来北凉境内刺杀她的,应该是一波接一波的散兵游勇。
    这里毕竟是北凉境内,任何一方势力派出超过十几人的队伍入境都会引人注意。所以他们是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的,只能是暗中偷袭。
    如今沮渠蒙逊布置了两千禁军在马蹄寺内外,邀雨甚至将马蹄山脚下都安排了眼线。莫说是江湖势力和他国细作,便是正经的军队来攻都能抵挡上一阵。
    邀雨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可是第一波偷袭之后,她便感觉情势不对。
    这些人退得太快,而且他们退走之后,就再没有别的势力对马蹄寺发起进攻。
    檀邀雨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原本一个个独立的敌方势力,似乎被人集合了起来。他们并不是盲目地进攻,而更像是先派一批人进行试探,看看马蹄寺的虚实。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包围
    到了第三日,依旧没有任何敌袭的征兆。
    即便第一波偷袭是试探,过了这么多天了,也该有所行动了。可马蹄寺周围却安静地如往常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邀雨想不出对方的意图,可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子墨,”邀雨道,“你到张掖城里去打探打探,看看最近是否有什么举止异常的人。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子墨也察觉到事有蹊跷,于是点头道,“好。你自己小心,我去去就回。”
    只是子墨才跃下山崖,就有一个北凉兵高呼着往马蹄寺而来,“报——”
    那士兵一口气儿跑上山崖,跪在北凉王面前道,“大王……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沮渠蒙逊皱眉,“包围?这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被谁包围了?”
    那士兵深吸了口气,才道,“今天早晨,军需官见寺中余粮不多了,就打算带属下等人去张掖城调粮。没想到我们一队人才刚走到马蹄寺外围,就被莫名地攻击了,一队人马,就只有属下一人因为在队伍最后押车,才幸免于难!”
    沮渠蒙逊道,“你们只不过是遇上敌袭,怎么能叫被包围了?你可知动摇军心是要军法处置的!”
    “属下不敢胡说!”小兵忙解释道,“属下当时被吓瘫了,坐在地上起不来。然后就看见一只野兔往外跑,结果瞬间就被切成两半了!属下发誓,当时周围就属下一人,根本没见到其他人。”
    小兵这时又从怀里掏出根树枝,示意沮渠蒙逊看树枝的前端。
    那枝条似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样,在前端留下了干净的切面。
    “属下觉得奇怪,就走到旁边一点儿的地方,用这根树枝往外伸了伸,结果树枝瞬间就给切成了这样。属下这才意识到我们被包围了,所以赶紧回来禀报!”
    邀雨此时走过来,从小兵手里接过树枝仔细端详。不管这是用什么切的,至少能知道它很锋利。
    邀雨将树枝递还给小兵,“你做的不错。出了事还想着求证,也是难得。”她转身对北凉王道,“殿下留在寺中不要外出,本宫同子墨先去查探一番。”
    邀雨说罢,就走到殿外,一跃而下,拉上子墨向小兵描述的方向而去。
    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看见了那一地尸体。
    邀雨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仔细观察周围。由于离得有些远,很难说清致命的伤口究竟在哪儿。
    但是那只野兔被切割成两半的尸体却很明显。
    “不像是刀斧伤。”子墨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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