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事件都将会接踵而至。
    那些世家豪强不会甘心就此覆灭,也不会甘心就此沉沦,他们虽然被拔去了爪牙,套上了笼头,卸下了鳞甲。
    但是他们仍旧有着健壮的身躯,他们的内核并没有改变。
    现在一切的恭顺不过只是伪装,不过只是虚以委蛇。
    他们会在暗地之中积蓄力量,会逐渐的联合起来。
    不需要有人主动去做什么,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因为发生的种种事情而联合起来。
    如今的明庭,政治民生的制度大部分是借鉴后世明朝的制度,,法律则是沿用汉律,在两者的基础之上加以修改,才有了现在的明国的制度和法律。
    这些政治制度和法律之中,必然会有漏洞和可趁之处。
    现在的战争是肉眼可见,刀光剑影,而之后的战争将是闻不到硝烟,看不到刀光的战争。
    许安闭上了眼睛,清空了脑海之中其他的想法。
    这些事情都是之后的事情,现在眼前的这一场战争才是真正正在进行的战场。
    许安站于望车的车台之上,遥望着远方的汉军连营,就在那连绵起伏的营寨最中央的山头之上,一面火红色的大纛旗在其上缓缓飘扬。
    对于汉军的部署,他心知肚明。
    刘协在彭城想要拖延事件,声东击西,以策应淮水水师收复淮水一线。
    淮水流域分布极广,彭城、吕县、下邳,乃至是整个徐州其实都在淮水流域的辐射范围,淮水的水师战船通过淮水进入支流,到达徐州的各个角落,甚至可以威胁青州。
    如果真让刘协得逞,没有水师战船助阵的明军也只能是暂时退居徐州,扼守河道,然后修筑兵船,开始去想其他的办法,转而从兖州北部进攻。
    汉军在淮水之上的水师势力并不弱小,而且最重要的还是黄祖所带领的荆州东部水师相助,战力更添数分。
    明国海军虽然强大,但是淮水作为内河,大部分的海军战场其实都不适合于在其上航行,也不适合江河作战。
    最多是依靠着坚城坚守,就这样卡住汉庭的脖颈,保持均势。
    许安的本意也是如此。
    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计划,并且调兵遣将准备增强徐荣麾下的军力,自己在淮水一线固守,稳住战局,然后命令徐荣带领大部分南下,逼迫刘协和汉庭。
    但是没有想到刘协居然冲动到御驾亲阵,亲自领军抵达了彭城。
    所以许安推翻了之前一切的方桉,想到了一个崭新的计划。
    青徐两州的迅速的落败,也让汉庭治下的一众世家豪强很多人都对于汉室丧失了信心。
    虽然条件苛刻,但是想要归降的文书还是犹如雪花一般堆满了许安的桉桌。
    可以说,现在对于汉庭和汉军,或许就是刘协了解的都不没有许安一半多。
    “传令给何曼,让他带领前军稳扎稳打,逐步拔除既定的营垒,不要贪功冒进,一切以求稳为主。”
    说来也怪,明军进攻战鼓声响起之后,天地之间的风雪渐停,也使得众人的视线慢慢的清楚了起来。
    虽然飘落的小雪对于作战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这仍旧是让一众明军士气大振,也在一定的程度上打击了汉军的士气。
    天时,地利,人和。
    汉军本来占据天时和地利,但是明军刚一进攻,风雪便停止,实在是引得众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会去胡思乱想。
    许安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正在前进的陷阵营,而是看向了西北方,九里山的所在之处。
    孙静布防,按照人力来看,实际上有些头轻腹沉脚重。
    头轻,是因为汉军在九里山之上,只有纪灵带领的一万余名兖州兵,以及山头的数千余名乡勇。
    虽然扼守要道,但是实际上还是是有些不够。
    毕竟孙静一开始安排的决战地点,其实要远离九里山,设在了东西两部的山区中央旷野之上。
    因此九里山只是让偏师去守,反正彭城有数万乡勇,可以用添油战术去支援九里山,没有必要屯驻重兵。
    腹沉,就是彭城城内外的数万大军,看似人多势众,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号的累赘,守城堪用,但是却是难以出城野战,真正能够依靠的还是作为骨干留守的五千禁军。
    脚重,则是指着西南汉军连营,刘协中军所设的地方,这里也是汉军定下的决战场所。
    孙静这样布防,第一是为了保证彭城不失,己方拥有更强的战力。
    第二便是想要依托彭城和九里山的兖州军,在北方制造威胁,来进一步遏制明军,迫使许安不能倾力进攻,将力量集合于一点。
    不得不说,孙静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想法。
    许安不断的下达着军令,大阵之中的明军一部接着一部的踏出大阵。
    高大的配重投石车被缓缓向着彭城的方向推进。
    许安很清清楚,在西部山区之上扎营的汉军将旷野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遮掩,将意图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他看到孙静这样的部署,还有汉军的布防图之后,他也没有想要将力量集合于一点的想法。
    刘协想要玩声东击西的把戏,这一战,许安也准备教一教刘协,什么叫做真正的声东击西,什么叫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就算是明牌,现在的汉庭也没有办法取胜。
    ……
    孙静站在望台之上,凝视着缓缓逼近的明军,神色难堪无比。
    明军推出了一种奇形怪状的战车,外形像是一张大盾,但是却有车轮使得其后的军卒能够推动。
    明军的军卒躲藏在那盾车之后,缓缓而来。
    那盾车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连弩枪都难以射穿,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
    甚至那些抛车抛出的石弹都没有办法彻底明军军中的盾车。
    “上弦,准备齐射!
    !”
    随着明军的逼近,汉军营墙之上的汉军军侯神色显得无比的狰狞,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发泄着自己的心中的怒火。
    依靠着那怪模怪样的盾车,明军此时已经是逼近了五十步的距离,但是他们所射出的大部分弩枪都被那盾车所抵挡,他的眼眸之中显露出了惊恐。
    明军就像是妖怪一样,总是能够发明新的的器械,在战场之上取得优势。
    镜头之下,在盾车的掩护治下,陷阵营和左右两翼的锐士都已经是快要抵达汉军的营垒。
    许安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改良之后的盾车第一次上阵效果确实不错。
    盾车其实曾经出现过了一次,当时只是简单的加固,和蒙上兽皮,也是用于攻城,只是效果并不太好,还是能被弩枪贯穿。
    但是这一次改良后的盾车,车厢三面敷设双层甲板,两层甲板之间以沙土填充,甲板之外再蒙盖两层浸湿的棉被,别说是床弩发出的弩枪,就是一些轻型投石器抛射而来的石弹都没有办法将其击穿。
    “休————”
    刺耳的响声响起之时,在许安的镜头之下,自出击明军的阵后,大量的石弹掠空而其,向着汉军的营垒急射而去。
    抛射石弹的器械,正是明军所研发的扭力投石器,其大小远远小于配重投石车,转移方便,作为步兵支援用有投石器再合适不过。
    虽然威力比起配重投石车小了许多,但是对于汉军的营垒却是完全够用。
    在这一轮的投石攻击之下,数座汉军营垒的营墙已经是出现了不少的豁口。
    其中在陷阵营前方营垒,一瞬之间出现了三个缺口,而此时陷阵营距离汉军营垒位置不过只有四十步。
    “休——”“休——”“休——”
    弓弦震动,陷阵营之中,不少的弓手跃出了盾车,弯弓搭箭,向着营垒之上手忙脚乱的汉军倾泻着箭雨。
    每一次弓弦的震动基本都能够带起一声凄厉的惨嚎,这些陷阵营的军卒他们的弓术并不孱弱,相反还十分的精准。
    汉军营垒之中,那些武备精良,虽然经过了长期的训练,但是却没有真正前往战场的禁军新兵就这样在明军投石车和陷阵营步弓手的手下吃了大亏。
    同样的情形不仅仅是在陷阵营的前方演出,在其余各地明军进攻的路线之也是如此。
    战斗刚一开始,汉军的防线便已经是摇摇欲坠……
    第八百八十五章 暗手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高顺回首看向中军的方位。
    望车之上,一面玄黑色旌旗正在摇动。
    那是进攻的信号!
    高顺移动目光,向下看去。
    武卒营的军卒已经开始了整军,他们缓步向前,压迫而来,已经做好了换防接应的准备。
    借助着盾车的掩护,陷阵营的前阵距离汉军的营垒不过三十余步的地方,若是全速奔跑,不过三四秒的时间,便能够抵达汉军的营垒之中。
    弓弦震动的声音在高顺的耳畔连绵不断的响起,高顺已经听惯了那战场之上那凄厉的哀嚎声。
    高顺重新回头,离开了盾车的遮蔽,仰头望着身前的汉军营垒。
    透过面甲的缝隙,高顺看清楚了汉军营垒之上的情况。
    汉军营垒之中的弓手被压制的几乎难以抬头。
    数百把强弓几乎在同时被激发,如蝗般的箭雨向着汉军的寨墙上疾射而去。
    寨墙上汉军的弓手根本来不及躲避,陷阵营弓手每一箭都极为精准。
    一些羽箭甚至射入了狭窄无比的观察口,在陷阵营步弓手的攒射之下,汉军寨墙上之上的守卫军卒登时倒下大半,根本没有人敢于在露头。
    陷阵营从原来的八百人到如今已经扩充至了三千人,其中也掺杂入了那些在饶乐水之战之中被俘虏的鲜卑人。
    那些鲜卑的俘虏,一些人被安排入了各地挖矿劳改,另一些人被调往了西域种田养殖作为西域都护府的后勤,开发西域。
    而还有一部分,极少的一部分被选入了陷阵营之中,这些被选入陷阵营的鲜卑人,首要的要求便是弓术卓越。
    汉军这些半路出家的弓弩手,又怎么能和这些从小便开始练习弓箭的鲜卑弓手相对比。
    高顺目光自汉军营垒的营墙之上一扫而过,前方的营垒有两处地方被投石车给击破,但是却是难以作为突破口,破碎的程度并不大。
    “云梯先行,让出道路。”
    高顺举起右手,握举成拳,向着前方轻轻挥动,沉声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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