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你可有把握……”沉重的口吻带着几分恳求。
    水云槿看着他,从他手心传来的热度烫得她心中一紧,这样的皇甫玹是他没见过的,她只能郑重地点了点头。
    水云槿不会见死不救,既然答应了她就更会上心,从清源山上带回来的药材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有高科技的仪器可以检查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水云槿确定的是她身体受过严重重创,且过分忧思,凝聚于心,经年不得疏解,以致身子更加沉重,这样的病非药石可医……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洒下最后的金辉,整个古刹仿佛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使之蒙上了神秘沉重的色彩。
    水云槿走出房间,抬头看着天边的余晖,心头竟生出些许惆怅,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灿烂!
    院子里的石桌前,一袭白衣如雪端坐,缕缕霞光照在他身上,灼灼光华,雕刻般的侧脸面色淡淡,水云槿看着眼中忽然一暖,抬脚走了过去。
    石桌上泡着热腾腾的茶,可口的素食点心还冒着热气,反倒这人不知坐了多久,肩膀上落着一片叶子,水云槿上前替他抚去落叶,手刚伸过去就被温热的大手包裹住,他扬眉笑着,清雅如玉,“辛苦你了!”
    水云槿摇头,人已经被他牵着坐在了他身边,唇瓣被他捏着的点心堵着,她笑,张嘴咬了一口。
    皇甫玹似乎很高兴,眉眼飞扬,一口把那块点全吃了下去。
    这一日他们谁也没有好好吃过饭,水云槿自是忙得顾不上,但皇甫玹如雕塑坐了一日,同样滴水未尽,这叫同甘共苦。
    水云槿看着他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飞扬,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现在该好好坦白了吧!”
    皇甫玹勾唇一笑,“原本还担心你会不高兴,看来是我多想了,你还不是不如我在意你多!”
    水云槿无语,额头黑线划过,那是她豁达好吗!才不会学他那点小肚鸡肠与人争风吃味,而且人家看他的眼神与平常人无异,她自是不会多想,当初秋莞月对他的企图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废话多,赶紧老实交待。”
    皇甫玹笑了笑,执杯饮了口茶,才道:“你只知与皇上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个兄弟,其中一人是水大公子,却不知这最后两位?”
    水云槿不吭声,静听下文。
    “十五年前,他们一个是世袭平南大将军的顾府,也就是如今平南大将军顾青安,也是里面躺着的顾晨曦的父亲,一个是簪缨世家的楚府,当年娶了皇伯伯的亲妹妹,如今的楚王爷,楚承宣的父亲……”皇甫玹身子微微垂着,眸光幽深。
    “这三人私交甚厚,渊源极深,当时被称为京城三公子,那样的风华羡煞整个京城,三人之中属水大公子年纪最小,当时又未曾娶妻,所以当有了承宣和晨曦接连出生时,两府就定了娃娃亲,从此如同一家,可这样的姻亲交情就在水家大公子失踪后决裂…
    当时皇伯伯极为震怒,派人四处打探,不惜动用兵力财力,却在此时朝堂不安,朝臣内讧,一时间流言四起,民心不稳,皇伯伯只能将寻找水大公子一事交给顾将军,又将京中守卫交给当时的楚王爷,这才压住了动乱。
    顾将军一去数月不归,一天夜里,京城突然来了一群暴匪,京城各个府里被盗,皆有死伤,可守卫并不严密的顾将军府……顾夫人身中数刀,容颜尽毁,晨曦……
    利剑穿入腹中,奄奄一息,然而身为当时京城巡防统领的楚王爷早把顾府上下只有一些嬷嬷丫鬟的生死抛在了脑后,他将兵力分布守在皇城脚下,只留下些许兵力对付盗贼,那一夜京城…血流成河。”
    ------题外话------
    其实晨曦是个可怜娃…
    十五年前,阴谋横生…
    第26章 痴情如楚承宣
    水云槿听着久久不曾开口,仿佛哀鸿遍野就在眼前一般。
    “等顾将军回京时,顾夫人不堪容颜尽毁,早己香消玉殒,而晨曦命在旦夕,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不能享常人之寿,而这时承宣的母妃…如晋公主,上门凭吊之际,要回了当年订亲的信物……顾将军为人向来坚硬,如此大辱他岂能承受,当即换回了信物,两家从此形同陌路……
    晨曦昏睡了两个月醒来,得知母亲命丧、自己病弱缠身、婚事被退,她竟也不见大哭大闹,反而越发平静,只是性子越来越沉,再无人能走进她的心,那时她才六岁,所幸顾将军对她疼爱如命……”
    水云槿听着只觉心中阵阵抽痛,小手紧握成拳,顾将军万万没想到他依赖至极的楚王爷会不顾他的妻儿,从楚王爷娶了皇上的妹妹来看,就知他是个心机势利之人,在兄弟地位之中,他选择了地位,选择了向上爬……
    “那楚承宣呢?”想到那个总是笑意盈盈,风流俊美的男子,他那样潇洒的人私底下又有什么样的面孔。
    “承宣当时也不过才七岁,退婚他自是不愿的,可他毕竟只有那么大,在楚王爷和如晋公主的震摄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偷偷爬墙溜进将军府,再被顾将军扔出府外,开始是每日爬墙,一年后是每月爬一次墙,他那爱爬墙头的毛病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水云槿低叹,真想不到那样气度不凡的楚承宣竟有这样的韧性,他也是在意的吧,他心中的隐忍比之任何人都要痛的吧!
    “那他如今对……”
    “一如既往,从未变过!”皇甫玹在回答这话时,那般严肃尤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味道。
    “其实承宣的性子最是张扬,小时候那会他到处跟人说他有媳妇了,时时提醒着京中那些个平辈中的孩子,不能跟他抢媳妇,连看一眼都不许,那份霸道、那份喜悦我至今难忘,他又一向护短,就算是公主惹了晨曦,他都不放过,非打得人哭跑回宫……
    他经常背着晨曦绕京城一圈,哪怕刮风下雨都要坚持,晨曦很乖,无论承宣说什么她都笑着应着,我至今心中还记得承宣的一句话,他说:阿玹,曦儿,你们是我楚承宣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媳妇儿,以后有我保护你们,永远不变!只是从那以后…我只能陪着他应付顾将军,让他能够见一面晨曦……”
    水云槿没经历过这样深厚的情谊,但她却感同身受,怪不得皇甫玹会如此紧张她,她是楚承宣最在意的人,他不在就有皇甫玹为他守!
    “那这次的那些匪贼是楚王府派的人……”
    “是如晋公主派的人,承宣早过了及冠之年,至今不曾纳妃,如晋公主心急,多次与皇伯伯请求直接赐婚都被拒了,皇伯伯心里多半还是顾着顾将军的脸面,所以就一直拖着,承宣更是乐得自在,这辈子恐怕再无人能入他的眼!”皇甫玹说着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如晋公主想把顾晨曦怎么样?”水云槿面色骤寒。
    皇甫玹笑意未散又叹了口气,“放心,没有下次!”
    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过就是那点清白,若是被人毁了,一辈子就毁了,如晋公主这是下了狠心!
    水云槿凝着小脸将刚刚听来的消息努力在心里消化,只是她听了这么久始终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为什么所有事都在水大公子失踪那年发生?
    偏偏那个时候朝廷内乱?偏偏将顾将军支出了京城?偏偏留下一心上位的楚王爷?偏偏京城进了那么厉害的贼?这些是不是都太像是计划好的?若是有人恶意安排,那会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人有什么企图必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那他能得到什么呢?
    “当年那些在京城杀人掳劫的暴匪一个都没抓到?”
    皇甫玹点头,“你在怀疑谁?”
    水云槿蹙眉,“我也说不好,总觉得一切都太像计划好的,有人一步步策划,只是他要达成什么目的呢?那一年可有什么别的事发生?”
    “那一年京城可谓是风云变幻,莫测高深,朝堂上亦是改头换面,水侯爷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得到皇伯伯的信任,许多以前不曾受到重用的官员都在那年加官进爵,朝廷新象很快便将京中哀鸿遍野的阴霾吹散,谁也不敢再提起!”
    “水怀泉?他倒是挺会钻空子的!”水云槿嫌弃地嘲弄了声,“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只是十六年过去了,又找不出蛛丝马迹,单凭猜测很难……”
    “别想了,我会留意的,你累了一日,该用晚膳了。”皇甫玹敛下眸中幽暗,打横将水云槿抱起,朝着前面的院子走去。
    后院,顾晨曦一直处在半睡半晕中,喝了药热度已经退了,比之在马车里她此时安然地躺在那里,小脸苍白,眼窝深陷,尽管睡着眉眼间依然拢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水云槿用过膳后又给她把了一次脉,吩咐两个丫鬟守在她床边,这才离去。
    “这位云公子的医术真是高明,以往咱们小姐发病时府医都束手无策,小姐只能自己挨过去,可从不像这回这样可以安心睡一觉。”一个丫鬟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由衷地感到高兴。
    “是啊,这是不是咱们小姐的病有救了……”两个丫鬟暗自惊喜着。
    水云槿回到房间时,皇甫玹已经沐浴更衣仅着白色里衣理所当然地躺在她床上,昏黄的火光下,他静静地靠在床柱上,手中握着一本书,如此幽静的夜晚,如此温雅的男子,让人不忍打破这样的画面,原本想鄙视这人又不请自来的心一下子烟消云散,她上前退了鞋子上床窝在他怀里安心睡去。
    皇甫玹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放下手中的书,衣袖一扬,火光熄灭,两人相拥而眠。
    ------题外话------
    收到上架通知,可是悠好崩溃!
    暂时字数只能这么多了,我无奈!
    么么哒妹子们
    第27章 皇甫玹,你个禽兽
    清晨,碧空如洗透着一抹湛蓝,朝霞映着庄严古刹更显华丽凝厚,院子里干净无尘。
    所谓佛门清净地,自然要清心寡欲,千万不能做让菩萨脸红的事!
    偏偏皇甫玹就不信这些,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儿,一夜好眠让她小脸红润嫩滑,微嘟的唇瓣泛着嫣红,他忍不住低头吻住,谁知一碰上,就越发不可自持,浅吻变成了索吻,吮吸着两片柔软慢慢肆磨,似乎觉得还不够,舌尖探入舐舔掠夺着她口中的甜香。
    还在睡梦中的水云槿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难,她不耐地睁开眼睛,就见皇甫玹放大的俊脸离得她如此近,舌尖不停作乱,她怒上心头,小手拍打着他示意他收敛。
    皇甫玹根本不在意她的拍打,反而越吻越深,仿佛要夺了水云槿的呼吸,无奈她只能呜呜出声,细若蚊蝇却又透着一股撩人心魄的娇喘。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扬的声音不适宜地响起,“皇甫玹,这天才刚亮,你这是突然来了兴致还是……你这也太刺激人了吧!”
    迷情中的两人突闻一声戏谑又极力赞扬的声音,着实惊了惊!
    水云槿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朝房门看去,在看到来人就那么坦荡随意地站在那里,笑意盈盈,没有丝毫尴尬离开的架势,小红噌地红的似血,将脸埋在皇甫玹怀里,觉得真是丢脸都丢到灵隐寺来了。
    皇甫玹除了那时被人惊扰了好事,这会面色更是阴沉得厉害,“滚!”
    来人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擒着风流不羁的笑意,眉眼如花,扬着折扇整个人神采飞扬,没有丝毫撞破人家好事的难堪愧疚,他是谁?
    从小就与皇甫玹打得火热,能看到这个装神黑脸吃不着的模样他都不遗于力地干,总之敢说整个京城还有谁敢跟皇甫玹贫,跟他对着干就只有他了,他是真想看看皇甫玹身下压着的是何方倾国倾城的美人,能引得他大早上的情难自禁,欲火腾腾!
    “继续继续哦,就当我不存在!”
    皇甫玹脸色更黑,这人的嘴贱无人能敌,连他都受不住,怀里的又是个脸皮薄的,不再与他费话,直接扬手挥出一掌,强劲的力道直冲来人面门。
    来人闪身一躲,只听得他身后大敞的门砰地碎裂,他站定小心肝颤了颤,“走就走呗,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吗!皇甫玹,你个禽兽,瞧你那欲求不满的样,还真是刺瞎了本世子的眼!”
    说着慢悠悠出了房间,留下面色幽暗的皇甫玹,明媚的阳光倾泻洒进屋子里,将屋子照得格外明亮。
    “公子恕罪,属下以为……以为是楚世子就没拦他,不知道里…里面……”这时季青现身,单膝跪地,白净的面上似笑非哭。
    “滚!半个月内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皇甫玹声音幽冷。
    季青一蔫,垂丧着脸好想哭,死人亦森,为什么把他推出来应付公子?公子说半个月不想听他的声音,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公子正在气头上,无奈他只得行了礼退下,怒气冲冲地找亦森算帐去了。
    “乖,别捂坏了,没人敢进来了。”皇甫玹收回视线看着紧攥着被子一角将自己埋在里面的人儿,柔声笑了笑。
    水云槿不肯出来,脸色涨得通红,“皇甫玹,你个禽兽,你才给我滚!”
    皇甫玹嘴角笑意一顿,大手用了些力道将她紧攥的被角扯开,别真的闷着了,看着她沁若烟霞的小脸,水波潋滟的清眸,他墨玉色的眼瞳不自觉变得幽深,她身上的衣袍有些凌乱,所幸还完整地穿在身上,不然他绝对要挖了楚承宣的眼睛,低低魅惑的声音传出,“我若真是禽兽,早把你一口吞了,还留到现在让你折磨我,坏女人!”
    “你越来越无耻,你不知道吗!”水云槿又羞又恼,愤愤地挖苦了声。
    “我情不自禁,谁让你这么有本事,让我只对你一个人无耻!”皇甫玹扬了扬眉,面不改色。
    水云槿仰头对着浅色的幔帐无语,这还是她的错了?从来都是他招惹她好不?瞧瞧他那一脸无耻的样!
    “门都被你打碎了,你还不赶紧起来,还想再让人围观啊!”
    皇甫玹看了一眼,低低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从黏上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收都收不住,还要被她嫌弃,真是弊屈死他了,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收拾妥当又俯身连人带被子一并抱起,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水云槿看着他离开,自是再睡不下去了,睁着眼睛又不愿意起来,她想着楚承宣应该是得到消息特地赶来的吧。
    院中的石桌前,一袭湛蓝色锦袍的楚承宣立在那里,此时的他背部挺得笔直,更显得过分修长凝重,明明一袭蓝衣如水在阳光下水波清雅,但他周身似乎凝着一股挥散不开的浓雾,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黑暗阴霾里。
    皇甫玹看了一眼,缓缓走了过来,在石桌前坐下,并未开口。
    “人呢?”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皇甫玹却听出来了,他道:“杀了!”
    “杀了?敢动本世子的未婚妻,你就杀了让他死得那么痛快,为什么不及时通知我?为什么不等我来杀?”楚承宣转身,面色从未有过的阴沉,完全不复那时满脸放荡不羁的笑意,此时的他如沉怒的兽。
    “几个土匪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自然都杀了,难不成还留着他们多活几日!”皇甫玹连眼睛都没抬,淡定地口吻仿佛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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