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槿急促地喘息着爬在他胸前,闻言怔了片刻,才诧异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皇甫玹勾着嘴角,如玉的手指抚上水云槿水润红肿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周身溢着柔柔灼灼之光。
    水云槿软得手脚无力,也就任由着他的抚弄,“你不是说不能由得一群山贼肆无忌惮吗?而且你的身份……皇上视清源山为患,最是厌恶痛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早晚有一日会攻上来,你是皇室子弟,又身份尊贵,自是不屑与之为伍,不管是为了防患还是为了百姓,你应该都想除了他们……”
    皇甫玹浅浅笑着,声音很轻,“以前不想由着他们胡来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皇上早有剿灭安定之心,可对这里奇特的山形暗道他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更怕失了威严…
    可若是归了你,你还会任由他们为非作歹、张扬行事不计后果吗?你只会将这处隐得更深,让它不出世也足以生存,只会越来越好,那我只会乐观其成,这对皇上、对百姓都是益处,况且…就算是这是土匪窝,你又成了土匪头,那我也不会除之,大不了我来做压寨夫君替你暖床可好?”
    “那我这个土匪头岂不是艳福不浅!”水云槿心中忽然溢出暖意,这是变相地做了她的靠山,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打清源山的主意,原本她还担心只有蔺寒能不能压制住一群无法无天的山贼,如今她心定了,这样的袒护意味着肯定了这个事实,这里的一片天都是属于她的!
    “你如此信我,倒显得我多心了……”
    “我喜欢就行,不嫌弃你,只是以后再不许瞒我……”皇甫玹笑着,极是温润。
    水云槿重重点头,他能毫无保留地对自己,那自己也许他绝对忠诚……
    两人的心越来越近,这样的亲密难分你我,胜过这世间极致。
    走出洞口,水云槿才想起山谷里的两人,此刻那两道身影模糊昏暗,可她依然看得清楚他们的视线如炬,都在自己身上,想着自己还挂在皇甫玹身上,赶紧挣扎着要下来,毕竟她现在穿着男装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看起来信息量真挺大的!
    皇甫玹也没拦她,将她放了下来,手刚触到才发现她的衣袍已经湿透,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羸弱,他墨眉微蹙,这才想起自己浑身湿透把她抱在怀里才让她受冻,面色有些暗,“冷怎么不说?”
    “我还好,你自己也湿透了。”水云槿的确很冷,觉得离开他的怀抱更加的冷了。
    皇甫玹不再开口,手臂再次握住她的纤腰,两人在一片空地上坐下。
    水云槿只觉得源源温暖由后背袭来,慢慢席卷全身,身体如置暖阳阳的温泉水中,越来越暖,身上黏黏的袍子渐至干透,不复那时的冷风吹过让人浑身颤栗,明媚的仿佛在这暗夜的深谷里依然感觉到了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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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须臾,皇甫玹停了手,两人身上的衣袍都己干透,他随意地抚着锦缎衣袍上的褶印,眸光看向凌肖尧冷清似水。
    “凌太子!”
    “许久不见二公子,二公子亦如当年那般神采飞扬!”凌肖尧温温淡淡的眉眼染上笑意,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皇甫玹。
    “多年不见,凌太子倒是没怎么变!”皇甫玹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水云槿看着两人这番开场,想来应该是认识的,只是凌肖尧竟是一国太子!
    “似乎在下每年来昌永国都能碰到二公子,就连在这人迹罕至的清源山亦能遇上。”凌肖尧浅笑着,声音温润清淡。
    “那还真是巧,凌太子驾临我朝理应先觐见皇伯伯才是,来此深山不知有何目的?”皇甫玹微微挑眉,低沉的声音带着质问。
    一国太子年年以游览名胜为由入京,岂能让人信服?这清源山固然是扬名在外,可他的身份又如何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天下传言清源山乃鬼刹罗修之地,方圆几十里不见人烟,在下不信,便想一试!”凌肖尧笑着回答,声音依然温凉。
    皇甫玹扬眉,淡淡应了声,道:“那凌太子以为如何?”
    凌肖尧嘴角扬起的弧度显得有些无奈,“若不是随着你身边这位妙人的脚步,在下怕是要在这山上多住些日子了!”
    “听你们方才的口气,凌太子是想让我身边这个随从答应你什么?”皇甫玹在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面不改色。
    只是水云槿郁闷了,她什么时候又成他的随从了?不过她易了容貌原本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也就由着他胡扯,也不开口。
    “随从?二公子对待身边的人真是宽厚,不远百里冒奇险而入,只为带他出去?”凌肖尧扬眉看了一眼水云槿,那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身边的人不听话,让凌太子见笑了!”皇甫玹面色淡淡,丝毫没把凌肖尧的嘲弄放在眼里。
    其实他心里多想大声说这是他的女人,可最终还是被他压下了,私心里他不想透露水云槿一丝一毫的消息,就连她是男是女他也不愿让外人知晓,哪怕凌肖尧有所怀疑,那又如何,就让他去猜吧。
    说白了这仅仅是他的那点私心在作崇,他不愿除他以外的所有男人窥视他的私有物,就连楚承宣,他都有意瞒着不让见,可想他有多霸道,或许他心里还存着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烦躁不安吧!
    凌肖尧笑了笑,近十年来他周游列国,将各国民风国情尽收眼底,昌永国固然昌盛,政通人和,百姓富足,皇室子弟中不乏才干卓绝之人,朝中以太子和珩王为派系,私底下明争暗斗己是常见。
    京城里更是卧虎藏龙,有的是不露锋芒韬光养晦之人,皇甫玹便是其中之最。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宫宴上,他以静制动,用皇甫钰来打皇甫珩,不显山不露水还能做到置身事外,往后他总有令人惊叹之举,传言他纨绔狂妄,可谁又深想过,这份肆意狂傲世间几人能做到!
    眸光转向他身边安静淡然的身影,一个随从值得皇甫玹如此费心?
    那锋利的视线以及绝对的霸道,哪怕他刻意回避也依然明显!
    “见笑倒不敢,若是没有这位随从指路,想必也找不到此处,此次前来,只为寻得西梁至宝冰弦龙吟,百年前随着冰惠皇后葬于皇陵,后不幸被盗,经年打探之下,原来藏于盗贼手中,此处是清源山,既是昌永境地,在下还望二公子能够成全!”
    凌肖尧语气诚恳,完全看不出丝毫一国太子的胁迫和尊贵,毕竟这里是昌永境内,纵然他是太子亦不会自视甚高,况且这次能找到入口完全是靠着皇甫玹身边的所谓随从,他也只能放低姿态。
    皇甫玹眸色淡淡,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冰弦龙吟他是知道的,那是西梁皇室之物,凌肖尧说是被盗,又指明在盗贼手中,很显然有人了盗了他西梁皇陵,如此大辱他却不表明态度,如此先礼后兵确有一国之尊的风华,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既是寻回失物,那凌太子请自便!”
    凌肖尧点头,很明显他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水云槿静静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听到此处她也算听出来了,凌肖尧不以太子之尊讨伐皇陵被盗,是不准备将事情张扬,既保全了西梁的颜面又能彰显他的风度,如今他只身独闯找回失物,这番作为的确让人拒绝不得,拉了拉皇甫玹,她拧眉问道:“冰弦龙吟是什么?”
    “天下古琴之首,音色深沉,余音悠远,缥缈多变,是难得一见的至宝!”
    皇甫玹顺势握住水云槿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可那眸底晦涩不明。
    凌肖尧不仅身份尊贵,谋略心智自不在话下,可天下还传扬着他偏爱音律,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指下流转间可牵动人心,身处山林间,可使花草鸟兽为他所染,这份功力的确让人不容小觑。
    水云槿在漆黑的阴影里撇了撇嘴,原来仅是一把琴而己,有人喜欢,那它就是无价之宝,若是不喜,也仅仅将它看作一件名贵的摆件罢了。
    想起白日里在山间听到的琴音,应该就是出自凌肖尧之手,只是皇室陪葬之物被盗,怪不得劳动凌肖尧要亲自来取回,这也说明这群山贼还以盗墓为生!
    两人在窃窃私语时,不远处凌肖尧和蔺寒已经合力破了阵,眼看着石壁裂出一条缝来,四人走了进去。
    走出山谷,四人站在三条分岔口处。
    “咱们选哪条?”水云槿隐约看着三条平坦的小路,路旁明黄色的小花在暗夜里依然耀眼,清灵的似暗夜里的精灵,让人心动莫明,夜风轻轻摇摆,那黄色的花瓣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看到石牌上的字了吗?”皇甫玹开口,大手指着一处。
    水云槿望过去摇了摇头,天地漆黑浑然一体,她能看到的只有那些向她招手的花瓣。
    皇甫玹似乎笑了下,如玉的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在你左手边的石牌上写着迷阵,里面云雾缭绕,别说找到出口就连方向都辩认不出,右手边写着幻阵,里面布满幻象,怕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中间这条路…是死阵,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靠!水云槿一听只差惊掉了下巴,恕她没听过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玄幻诡异之事,惊诧着道:“这么悬乎!”
    “那你以为呢!”皇甫玹尾音拉长,好像在说看你还敢瞒着自己上来。
    水云槿自知理亏,抚了抚绷紧的额头,叹道:“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话音刚落,三道灼灼视线骤然落在她身上,水云槿只觉脑子一痛,拧巴着小脸苦笑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三人都不吭声,只是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对于他们来说选哪条都一样,可如今就是想让水云槿来选,毕竟她能找到入口,就连他们自知都没有把握的事水云槿做到了。
    水云槿感觉压力山大,她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三条路无论选哪条都一样危险,他们只是把选择权放在自己手上,至于自己选了哪条,他们也就认了。
    她再次朝着前方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可那眸色坚定锐利,开口亦是沉稳坚定,“置之死地而后生,越是死地,越是绝地逢生!”
    闻言,三人眼前一亮,不仅佩服这份胆识更是感叹这样的巧妙心思,这样的气势俨然已经压过世间绝顶高手,就连他们三人都随之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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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入阵
    皇甫玹清华的眉眼染上醉人的温柔,清雅潋滟,那眼底的笑意宠溺地看着水云槿,满心满眼里装得都是她,柔得都快要盛不下,若不是此时身边站着两个碍眼的,他真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其实他心里也早有了主意,与水云槿所想一致,这个人儿的眼界和心智不在他之下,比之任何人都是最好的,可这个人是他的!
    “不怕?”柔得似水的声音在皇甫玹唇齿间化开。
    水云槿摇头,笑了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皇甫玹莞尔一笑,这种完全被依靠信任的感觉让他由心生出欢喜,黑暗里他紧紧握着水云槿纤细的小手,十指相扣。
    凌肖尧温温淡淡的视线转向两人身上,深深看了一眼,又看向水云槿,他能得皇甫玹如此在意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加之这样的坚韧心性,明明那样的弱小稚嫩,甚至连最基本的拳脚功夫都不懂,就凭着他敢入这生死未定的玄阵,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眯着眼似在想着什么,眸色渐深。
    蔺寒面色依然清冷,没有一丝起伏,只见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水云槿身边,将她护在自己和皇甫玹中间,无形之中要为水云槿保驾护航!
    皇甫玹看了他一眼,眸色幽冷,若是没有他,水云槿绝不敢瞒着他跑到百里外来犯险,偏他还不能动他。
    可他心里明白,像蔺寒这般江湖高手甘心留在水云槿身边,必是存着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同样的他只会听水云槿的话,看来他得好好想想办法把他从水云槿身边支走。
    万簌俱静,天色依然暗沉,黑色笼罩了一切,水云槿仰头看了一眼呼了口气,整个身子被皇甫玹环在怀里,她看着前面两道身影,心忽然沉定下来,黑暗结束了,黎明很快就会来。
    皇甫玹似乎感觉到她心头阴霾沉重散去,如玉的手执起白皙小手放在唇边吻着,“别怕,有我!”
    水云槿低低嗯了声,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还没有怕过,现在身边有他,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路上很静,偶有鸟啼凄厉哀怨,这里似乎就是一条普通的小路,脚下绿草铺就,踩起来犹如踩在软软的棉花上,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依然安静得什么都听不到,既是死阵,必然有着它的厉害之处,说不定下一脚踩下去就是陷井,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几人格外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水云槿紧绷着神经,眸光不停地转动,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是完全陌生的,她更没见过真正的高手对决,血流成河,所以心底里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皇甫玹看着她不时贴过来的身子,那温润无骨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袖,他眉眼染上笑意,手臂一扬,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脚下腾空,水云槿低呼一声,纤细的手臂很是自然地抱住了皇甫玹的脖子,惊慌未定的眸子撞进皇甫玹清泉般含笑的眸子里,她脸上一红。
    “放我下来,现在可不是在闹着玩,不知道从哪里就会有冷箭飞来,你专心点好不好!”
    “你累了,睡吧!”皇甫玹轻笑。
    水云槿仰天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除非把她打晕,否则她的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别说是睡,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累了!”皇甫玹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我不累!”水云槿明白皇甫玹是不想自己面对接下来的场面,可她怎么能睡得着,“你放我下来吧,省得你腾不出手脚。”
    “不怕,你在我怀里我还能安心些,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要搂紧我就好!”
    皇甫玹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只觉得那么轻那么软,让他的心都跟着轻荡起来,而且就她这点重量,抱着不费吹灰之力,反而让他更加精神。
    水云槿想了想才点头,自己能做的便是不给他多添困扰。
    正想着,远处天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越来越近,嗡嗡轰隆的声音震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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