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抬首望着谢言岐,指尖轻击膝盖,终是忍不住发问道:“你和我妹妹……认识多久了?”
    谢言岐和他四目相对,不紧不慢地答道:“如今已是,第三年了。”
    话音甫落,太子手扶眉骨,近乎绝望地,闭了闭眼。
    如果是三年前,初沅尚且无枝可依。
    以他镇国公世子的身份,那岂不是为所欲为?
    思及此,太子心口憋闷,险些窒息过去。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跟前的男人,问道:“谢言岐,你知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罪?”
    作者有话说:
    可能之前咕咕太多,导致我最近真的时运不佳,之前滚下楼梯摔倒,手背指骨和掌骨的关节擦伤,这两天结痂,打字就不停扯到伤口(膝盖的伤口也是,因为不是马桶,上厕所恨不能直接坐在地上双腿伸直==),导致码字真的很难进行,都是在用手机
    本来今天想多写一点的,谁知道晚上停电,人都麻了
    非常抱歉,就建议大家养到完结吧
    等完结很累,我写的也快崩溃了qaq
    我会努努力,就剩最后一个剧情了_(:3ゝ∠)_
    第141章
    谢言岐身为大理寺少卿, 向来只有他审问旁人的份儿,如今,倒是难得的体会了一把罪犯的滋味。
    听见太子的这番质问, 他的唇畔浮现淡淡弧度,颇有些无奈, “就要看殿下, 如何定微臣的罪了。”
    说着,他撩起眼睑,看向正襟危坐的太子, 继续说道:“不管怎样, 臣,都自甘领罚。”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 当真是从容不迫,不见半点慌乱。
    但他略微敛眸, 往常惯有的那份风流之意, 却是收敛了不少。
    得到他的回答,太子攥紧双拳,极力地平复着。
    他忍不住反问道:“所以你是承认,三年前, 你欺负过我妹妹?”
    不过,这欺负二字的含义,属实有些难以捉摸。
    毕竟他所说的欺负, 也许, 不止是字面的意思。
    恐怕他也是在试探着问道, 三年前, 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又进到了哪一步。
    一时间, 谢言岐好像看见, 摆在他面前的陷阱——
    若是顺着他的话承认,那便是死路。
    避而不谈,则是敢做不敢当的心虚。
    谢言岐无意识地转动手上扳指,沉默须臾,唇畔噙着的笑意,不免有几许无奈,“当年,确实是臣逾越。”
    “那时候,公主走投无路,成为了臣的人。”
    “如今,臣是公主的人。”
    他这话,既是在说明三年前,他和初沅的关系。
    也是在解释,他们如今的藕断丝连。
    “你——!”话音甫落,太子也不敢置信地睖睁双眸,抬起手,想要指着他责备。
    他没有想到,这个谢言岐,竟然还真的敢承认!
    ——承认他和初沅之间,确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然而话到嘴边,太子却极力地稳住情绪,没有将心中的愤怒宣之于口。
    毕竟他答应了初沅,不可轻易怠慢了他。
    况且,倘若这个谢言岐真的有过辜负初沅的行为,初沅也不可能帮着他隐瞒三年,直至今日,还和他余情未了。
    再说了,初沅当年的处境,确实是无路可走。
    跟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证明,这个谢言岐,应当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
    思及此,太子微蹙眉宇,尽量收起成见,眼珠不错地打量着跟前的男人。
    到底是簪缨世族的谢家,这位谢三郎虽说是一副自带风|流的样貌,瞧着是有那么些不着调。然而镌刻在骨子里的风措,却没有在他身上减去半分。
    从始至终,他都晏然自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局部和难堪。
    太子忽然觉得,幸,又不幸——
    谢言岐并非他心中,适配初沅的良人。
    但也好在,初沅当年遇见的,是他,而不是那些拈花惹草、始乱终弃的纨绔子弟。
    太子眼眸微阖,努力地平复着。
    缄默须臾,他道:“你应该知道,初沅不同于寻常的公主。”
    “她曾是蒙尘的明珠。”
    “孤不可能,再让她跌入尘埃。”
    说到这里,他抬眸直视着谢言岐的眼睛,神情尤为郑重,“谢言岐,如果你招惹了她,就要想清楚,辜负她的后果。”
    天子一怒,届时,不止是他谢言岐难以独善其身,恐怕整个镇国公府,都别想安逸。
    太子的话是警告,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交托?
    毕竟,谢言岐是初沅她自己的选择。
    太子身为她的长兄,再不满意,也只能由着她、选择成全。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谢言岐眼帘稍抬,眸中一闪而过的几许诧然。
    他没想到,太子竟是变相地对他松了口。
    沉默片刻,谢言岐对着太子的方向,拱手一揖,“明珠乃是掌中宝,终此一生,臣都不会将明珠弃置。”
    一字一句,尽是郑重承诺。
    太子心情复杂地看他一眼,轻甩广袖起身。
    忽然间,他不禁又想起,方才来时见到的场景。
    思及此,太子眉宇紧蹙,还是无法敛去心里的嫌弃,侧目看着谢言岐。末了,他终是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既然你的心里已有决定,孤也不会有意阻挠。”
    “不过,你要莫要仗着初沅生性单纯,肆意妄为。”
    “今日的事情,孤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这回,好在是他撞见此事。
    倘若是圣人或者其他人,恐怕,还不知如何收场。
    说完,太子也不欲多留,径直拂袖离去。
    谢言岐仍旧停驻在原地,月辉淡淡,拉长他的影子。
    他默不作声地转动扳指,须臾,终是几不可见地提了下唇角。
    他回首,瞥向不远处的亭榭。
    ——他和初沅,方才站着的那个角落。
    晚风穿过灌丛,带动枝叶摇曳,簌簌作响。
    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如今,只余萧瑟的静谧。
    谢言岐不禁小幅度地抬了下眉,笑意带着几不可见的恣肆。
    他当然不会,让她处于众矢之的。
    ***
    夜幕低垂,月上中天。
    可麟德殿却依旧是语笑喧阗、推杯换盏,一派繁荣不夜的景象。
    既是在庆贺七夕,也是在恭祝初沅的生辰。
    有几个小宫女甚至趁着无人注意,躲到人烟稀少的湖边,手执五彩线和七孔针,对月穿之以乞巧。
    筵席之上,酒过三巡。
    酒酣耳热之际,受邀赴宴的宾客,难免就忆起往昔,那位鸠占鹊巢的常宁公主。
    “说起来,宋颐的那个女儿,也是今日的生辰罢?”肃宁伯跽坐案前,轻晃着手中的酒樽,醉醺醺地发问道。“往年她生辰的时候,陛下都会为她举行盛大宴会。如今,真正的昭阳公主回宫,所有光鲜都归还。也不知道,这样的落差,她能不能受得了?”
    闻言,他旁边的兵部尚书不禁冷嗤:“伯爷还真是会怜香惜玉,一个罪臣的余孽,都能博得你的唏嘘。不晓得侯爷,究竟是何居心?”
    往小了说,是他行为不端,觊觎宋氏女。
    往大了说,就是他不忠于君,竟敢对宋家怀有怜惜。
    肃宁伯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后来因为赈灾,才得到圣人青睐,有了今天这么个爵位。
    是以,他对官场的禁|忌,向来有些迟钝。
    眼下,经过兵部尚书这一提,他登时酒醒三分,回过神来。
    肃宁伯先是神情震骇地看向兵部尚书,旋即,又回避似的,扭头去看筵席的热闹,憨笑着打马虎眼,“秦尚书还真是会说笑,我哪敢啊?那个冒牌的常宁公主会有今日,完全是罪有应得,咱们陛下啊,明显还是要更加偏爱现在的昭阳。你瞧瞧,这样盛大的筵席,怕是和太子的生辰宴,不相上下了。”
    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圣人为了昭阳公主的生辰,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止是盛宴款待宾客,据说,还有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要当众送给昭阳公主。
    与此同时,麟德殿东边的郁仪楼,宫人们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圣人站在一旁,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禁抬手轻捋髭须,满意地朗声笑道:“待到戌时三刻,朕就要整个长安城的人,看到独属于初沅的这份惊喜。”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桓颂,问道:“太子将初沅找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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