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垂着眼帘, 敛眸看她, 其间的神色却是晦暗不明,充斥着肆意的审视。
    就像深渊中的暗流涌动,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吞噬淹没。
    望见他眼中的揶揄探究之意, 初沅眼睫微颤,幅度极轻地,摇了下头。
    “……世子就是世子, 又岂是旁人, 能相提并论的呢?”
    她说着, 抵在他月匈前的小手, 便无意识地用指尖画起圈来——也不知是在宣泄她的无措, 还是在撩弄他的心弦。
    细细软软的动作, 犹如掷于心湖的石子,泛起了一圈圈,难以自持的悸动。
    似是被她的话取悦,谢言岐极轻,极肆意地笑了一声。
    他握住她的肩膀,欺.身而上,将作乱的小姑娘摁进了被褥中。
    隔着咫尺的距离,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喉结一滑再滑,低哑的声音中,噙着几分戏谑笑意:“那你还真是看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圣人。”
    随他话音的落下,初沅细白的手臂缓缓抬起,藤蔓般圈住了他脖颈。她仰首,樱唇凑近,在他嘴角落下轻柔一吻,低着嗓音道:“但您却是初沅心中,垂怜渡我的神君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启启阖阖的檀唇便沿着他的下颚往下,带过一片酥酥的痕迹,时轻时重,若即若离。
    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她呼吸掠过之处,谢言岐的那片皮肤,便也跟着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撑在她身侧的那条手臂青筋迭起,谢言岐仰起线条紧绷的下颚,从喉间逸出了一声,近乎沉闷的低笑。
    他终是忍无可忍地攫住她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直视。
    四目相对之时,他捂住那双清澈剔透的明眸,俯首咬住了她唇角。
    似是泄愤,又似是惩罚。
    缱绻流连,一发不可收拾。
    谢言岐知道。
    他这是在,很清醒地沉沦。
    影影绰绰的帐幔低垂,两人交颈相拥。
    谢言岐垂下眼睑,一路望下去的目光灼灼。
    薄纱蔽圆月,雪峦缀晴光,异域风情的舞裙繁复精致,半掩着大好风光。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寸寸扫过,初沅埋首他掌中,睫毛颤得厉害,像是羽毛一般,不停在他手心轻拂。
    局促,又难为情。
    这是登台之前,云姨娘让方嬷嬷带她去换的衣裙。
    薄如蝉翼,若隐若现,只一眼,便能让人心旌摇荡、血.脉.偾.张。
    云姨娘很懂男人们那点儿弯弯绕绕的心思。
    她说:“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对他们毫无保留,他们便越是不屑一顾,所以……还是这样半遮半掩的好,瞧瞧,这多勾人呀!”
    但初沅在台上的时候,却并未跳到最后一刻。
    所以现在,就只有谢言岐能证明,云姨娘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谢言岐扶着她莹润如玉的肩头,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掌中的温度灼人。
    他无声地勾了下唇角,突然很庆幸今日来时,没有彻底被那件事情绊住脚步。
    真正地来晚。
    初沅看不到他的神情,便只能在他长久静默的凝视中,紧张掐紧了手心。
    然后,她在随之而来的下一刻,得到了答案——
    裂帛之音响起,凉意忽袭,初沅无措地拱起了膝盖,声线中透着几分战栗,“世子……伤,伤还没好。”
    这娇脆低柔的提醒,无疑是一盆冷水,骤然落在了谢言岐头上。
    他的目光随之下移,再下移,果真在那侧边,看见了一条蜿蜒细长的疤痕。
    是先前她为了避开验身,不得已而为之的“月事忽至”。
    眼下虽已结痂,但显然还未痊愈。
    触及此,谢言岐趋近迷乱的意识逐渐汇拢,清醒了几分。他不经蹙了眉,抓起榻侧的外衫便披衣而起。
    随着他的止步,覆在身上的重量也随之离去,初沅心下一空,忙是拽住了他的手腕,唤道:“世子。”
    搭在他腕间的素手纤细莹白,谢言岐低头看了眼,旋即抬眸睨她,似笑非笑道:“你这是要作甚?”
    他那双黑眸褪去泛散春.意,又变得清醒,锐利,桀骜不驯。
    初沅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贝齿轻碾下唇,犹豫片刻后,到底是硬着头皮,把话给说了出来:“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碰着,就、就没事的。”
    因为云姨娘和庞大人的交代,因为她的有求于人,她今晚,必须,一定,要留下他。
    或许是真的难以启齿,她此时的声音几不可闻。
    但落入谢言岐耳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无比的清晰。
    他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瞧,直白的审视,让初沅的指尖不禁一颤。
    片刻后,谢言岐提了下唇角,冷声嗤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色令智昏的人吗?”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勾他。
    要用最原始的情和谷欠,将他彻彻底底地,捆缚在这场温柔乡。
    可除此之外,初沅也不知道,她该如何靠近他,讨好他,以求得他的怜惜。
    她不敢,也不能,放开这唯一的希望。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沉默中僵持。
    慢慢地,初沅的鼻尖有些泛酸,她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道:“世子,不要走,好吗?”
    她避开了他的询问。
    但这样的举动落入他眼中,比起直接的回答,却更像是一种肯定。
    谢言岐单手覆在她颈后,力道颇重地将她往怀中摁了摁。
    初沅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跪伏在榻上,泪眼朦胧地望向支摘窗外。
    支摘窗外,是一片葱郁竹林。
    晚风簌簌吹过,细长的竹叶便在风中摇曳抽搐,被细枝拽着,将坠未坠。
    风声未止,长夜不歇。
    到天将明之时,内室的门终是被人从里踹开。
    松垮披了件外衫的男人沉着脸色跣足走出,扬声喊道:“大夫!大夫呢?”
    作者有话说:
    粗长失败,明天继续,再不行的话评论区一人一个红包!
    呜呜
    不可以涩涩!更不可以在评论区涩涩!
    知道更新很难等,所以推个基友的甜甜完结文~
    《落魄小金枝》by似良宵
    文案
    晋王幺女因一时贪玩不慎被拐,逃跑途中失足落崖,虽大难不死,却失去了记忆,被距京千里的陆府下人张妈妈所救。
    因身上只有一块绣了柳字的手帕,故取名柳儿,带入府中做了一名婢女。
    可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柳儿,哪里做过下人的活儿?
    张妈妈看着小姑娘洗了一件衣服就破皮红肿的手,无奈叹了口气,“地也不会扫,衣也不会洗,这府里可不养闲人呐。”
    小姑娘顿时慌了,绞尽脑汁地环顾四周,颤巍巍道:“我……我会沏茶。”
    意外的,凭着仅剩的熟悉感,沏的还真挺好。
    张妈妈看着小姑娘水灵灵地可怜模样,到底是心软了,找了个机会让柳儿去老夫人房里伺候茶水。
    某日,柳儿照常上茶时,刚巧碰见老夫人正和陆家大少爷陆祁说话。老夫人似乎又气又无奈,“娶妻之事可以缓缓,但你房里总得要有个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祁也无法再拒,随手指了指刚将茶水放到他手边,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丫鬟,“行,就她吧。”
    柳儿手一抖,茶水洒了陆祁一身。
    老夫人也是一愣,看着一脸稚气的柳儿。
    这……及笄了没有?
    一年后,视女如命的晋王终于找到了自己甜软的小女儿,没想到小女儿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如他所想一般扑进他怀里诉苦撒娇,而是怯怯地躲到一旁的英俊男人身后,“相公……”
    男人拍拍她的手,低头轻哄:“乖,这是柳儿的爹爹,不是坏人。”
    晋王:“……”
    突然想砍人……
    又甜又软真单纯小美人x面冷心热假凶残大少爷
    第三十二章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刺史府便在这场变故中惊醒了过来。
    陈大夫肩挎药箱,脚步匆匆跟着婢女的指引,朝府邸西南的一处院落赶去。
    等他到时, 内室的残局已经收拾妥当。
    陈大夫一绕过那架黄花梨木透雕屏风,便看见了守在床前的男人。
    谢言岐的眉宇间蹙着一丝不耐, 外袍松垮披在肩后, 露出了大片肌理紧实的胸膛,隐隐约约的,还能觑见几道暧.昧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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