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赛亚沉默。
    而周围墙壁上的浮雕们此时竟然也表情各异。
    宴会厅中不人不鬼的怪物们并不是谁都想死,仍旧有近一半逃入了墙壁中。
    墙壁连接地宫,会保护它们不受那小鬼的雷电攻击伤害。
    它们完全没想到今天它们会死一多半——很多人都试图自杀过,根本死不掉。
    其实普通雷电也没办法彻底杀死它们,只是王叶的能力比较特殊,报应临头,这里的怪物谁也不无辜,清算之下,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但这种攻击,对怪物中想彻底安息的存在来说反而成了福报。而这份福报自然就算到了王叶头上。
    话扯回来,怪物们更没想到的是,它们会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秘闻。
    虽然都是后辈的事,但不管是撒赛亚暗恋弟弟的妻子(被弟媳玩弄于鼓掌中),还是撒菲力竟然为了延命谋害了自己的兄长,都足够他们说上一年半载的。
    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女子笑声传出,听声调,竟然是那名高个女士,也是安妮特哈蒙,一个冠了夫姓,却在死后回归银月王国,葬入娘家墓地的女大公爵。
    安妮特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撒家的后代变得更有出息了,没想到不管过了几代都是这样。撒赛亚,你也不用伤心,在这个墓地里,和你有同样遭遇的撒家人多的是。”
    安妮特女公爵满是讽刺地道:“撒家人早就疯了,为了王位可以拼得死去活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不用早死的安全途径。如果不能成为王,他们就只能想方设法延续自己的生命,谋害兄弟姐妹乃至自己的儿女父母至亲算什么,还有献祭整片领地中的生命,只求能让自己延寿三十年的。”
    安妮特即偏颇又公正地说道:“撒赛亚,你要怪,就去怪撒家的第一任国王,是他给整个撒家血脉带来了悲剧。”
    “是的,我亲爱的大哥,你要怪就怪我们的祖先好了。如果不是他自私自利,害了所有后代,我们也不会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如此疯狂。”撒菲力在这时竟然也换了一张脸一般,无耻到理所当然。
    撒赛亚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弟弟:“所以你承认你谋害了我?”
    撒菲力摊手:“我没有承认,但你非要这么相信,我也不想辩解。”
    王叶用“敬佩”的目光看向撒菲力,这个人真的是自私并且恶毒到另一种层次,他被戳穿,竟然半点不觉得自己不对,还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并且一副亲哥用命给他延长生命就是应该的态度。
    王叶想那位安妮特女大公说出那番话绝没有给撒菲力开脱的意思,没见那位高傲的女士看向撒菲力的目光都充满厌恶吗,就跟看到蟑螂突然在她面前站着小便一样。
    “真是缺德到一家了,你和你那个人渣儿子和孙子不愧是亲生的,当年你的国王父亲真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放在尿盆里淹死。”王叶喷毒。
    撒菲力恨死嘴毒的王叶,他用恶毒的眼神冷冷盯着男孩,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阴暗歹毒的念头。
    撒赛亚忽然道:“我送送他们,今天宴会的助兴节目该到此结束了。”
    安妮特表态:“撒菲力,回来。”
    撒菲力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他尽力挽回地对撒赛亚说:“大哥,我和你都死了,俗话说人死恩怨清,就算我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已经死了。而且我和你一样,都被困在这里,被日夜惩罚。再说你那个契约,可不是我让你签的。”
    说到最后,撒菲力还在推卸责任。
    撒赛亚点点头,没人能看出他此时的情绪,他只道:“我知道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撒菲力垂下眼睑,也隐藏了所有情绪,转身走入墙壁。如果撒赛亚还能继续被他利用,那么他可以继续留着这个傻气的大哥,如果他不能再被他所用,他也不会留下一个威胁。
    撒赛亚加快脚步,来到王叶身边,对着几小道:“你们真的要走这条路?你们知道这里通向哪里吗?”
    王叶耸肩:“不知道,但我们走下去就知道了。”
    撒赛亚叹息,说道:“谢谢你告诉我……我死亡的真相,作为交换,我会帮助你们一次。”
    王叶小大人一样拍怕他的胳膊:“堂爷爷,节哀。”
    撒赛亚被他搞得啼笑皆非,还算洒脱地说:“谈不上节哀,我也不是特别意外。”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撒赛亚收拾情绪,指向阶梯道:“我没有去过那里,但菲力会在这时候打开通道让你们离开,他想让你们不好过,只有一个选择。你会布置结界吗?”
    “会。”王叶立刻用卷轴布置了一个结界,保证他们说话不会被外人听到。
    小木木仰头看着他们。
    王叶让他稍等。
    撒赛亚也看向小木木,眼中有怜惜,可惜以前他就没怎么在意过这个孩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有时候不一定有恶意才是伤害,冷漠和忽视也同样伤人。
    撒赛亚重新看向王叶,说道:“孩子,如果你运气不够好,那么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你们的曾祖爷爷以及我们撒家每一代国王的……亡灵。”
    王叶惊讶:“撒家每一代国王的亡灵都还存在?他们没有消失?”
    “应该没有,但我也不知道详情,毕竟我也没有去过那里,那里是所有撒家血脉的禁地,也是地宫所有怪物们的禁地。去了那里的,据说会陷入永世沉沦,会体会到地宫中所有刑罚,日日夜夜生生世世,灵魂不灭就无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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