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舞台上,没有武术指导,那能表演出什么?能看出什么演技?
    台上主持人已经退场,把舞台完全留给了叶知秋和「小李」。
    小李站在后面,他的任务是把叶知秋打伤,但他现在没这个狗胆,他谨慎地离叶知秋五米远,并且坚定地绕着舞台边缘走——叶知秋要是动他,他就从舞台上面跳下去,逃跑。
    童导定睛看,想知道叶知秋要怎么演绎这个题目。
    灯光打在叶知秋身上,叶知秋站在舞台中央,吊儿郎当,站没站相,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他一条腿撑着地,另一条腿随意耷拉着,他从兜里摸出了盒「烟」。
    无实物表演。
    叶知秋抽了一根,叼在嘴角,在兜里四处找打火机,翻遍了全身没翻到,叶知秋敲了敲「身边兄弟」,“有火吗?”
    “对方丢了个打火机给他。”
    他准确地接住,冲那人龇牙:“谢了。”
    他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吸够了,用两根手指夹着烟,这才一脸不屑地睨着躲在舞台边缘的小李,命令道:“滚过来。”
    小李哆哆嗦嗦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及时停下脚步,不动了。
    “嗤。”叶知秋扯扯嘴角,懒懒散散但拽得二五八万似地走到小李面前,站定。
    叶知秋懒洋洋地半斜着脑袋,“抬起头来。”
    小李条件反射,略微抬了抬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眼睛。
    “你就是小李?”叶知秋嫌弃地问。
    小李轻轻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声音又轻又小,畏畏缩缩:“嗯。”
    “打我兄弟的就是你?”叶知秋睨他。
    小李瑟缩。
    “行。”叶知秋点点头,不再说话,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慢条斯理地上前,身影慢慢吞吞的,出手却快如闪电,一把揪住小李的领口,推手往地上一掼,小李吃不住力,头磕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
    前后不过一秒,众人只听到舞台发出巨响,沉闷地咯吱,再看叶知秋已然一只脚踩在小李脸上。
    “叶知秋你干什么?”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观众席上等着的工作人员豁然起立,便有人要上前拉架,叶知秋恰好背对着镜头,叶知秋一只脚踏在小李脸上,身子顺势躬起来,手肘顶着膝盖,一字一句地吩咐:“记住了,再动我兄弟,就是今天这样。”
    叶知秋的脚在小李脸上碾了碾,直起身子,把脚拿下来,吹了声口哨。
    “表演结束。”叶知秋道,随机伸手把小李拉起来。
    “题目的意思是让你表演受伤,你的表演呢?叶老师。”乔楚名坐在高高的导师座位上,发问。
    前三个嘉宾已经分走了三位导师,叶知秋无论如何都要和乔楚名组队了,叶知秋无所谓本次成绩高低,耸肩道:“签上只有打斗受伤四个字,表演者却有两位,谁表演受伤都一样,不是么?”
    叶知秋慢慢解释:“没有剧本,没有准备时间,我和这位李老师素未谋面,也没有默契,想临时发挥比较困难,所以采取了我主动他被动的表演方式。在这个小短剧中,李老师只需要扮演一个被吓到的人,配合起来容易。”
    童导闻声出言:“知秋说得对。”
    两个陌生人搭戏,没有准备时间,想表演得不尴尬,纯粹扯淡,只靠区区「挨打受伤」四个字,两人连怎么演都不知道,人设,台词,情景一概不清楚,对对方的反应也没有预料,互相接不住对方的戏。
    童导一直注意着叶知秋,早发现他和小李的握手时间长得不合理,又察言观色,发觉小李似乎对叶知秋很恐惧。把这份恐惧带到短剧中,恰好能完美表演出混混和普通学生的交锋。
    童导愈发觉得叶知秋聪明。干他们这行,对情绪的把控和调动最重要,叶知秋别的不说,控场能力确实强。
    有童导开口,乔楚名准备好的一系列挑刺憋回肚子里,索性换了个问题:“表演而已,动真格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小李不知是不是被叶知秋吓到了,又或者是顾及脸上被踩出个脚印,始终低着头,节目跟组的医生们鱼贯而入,要拉着小李下去看伤。
    叶知秋伸手挡住工作人员的动作,“不必。”
    “叶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乔楚名问:“你把人打伤了,还不许我们给他看伤么?”
    医务人员也不赞同地看着叶知秋,他们眼中健康最重要,节目效果那都是要往后放一放的。
    叶知秋道:“李老师,劳烦抬个头。”
    乔楚名心神一凛:什么意思?
    主持人一直在台上的幕布后,按照流程,她应该等导演点评结束,再上来帮两人组队。
    但现在坐不住了,方才打斗的时候,比较激烈的掼和踩都是背对着观众的,观众的冲击感还好,小李要是抬头,露出脸上的鞋印,那就很容易激起观众的不满了。
    如果两人换个位置,小李踩叶知秋,那是叶知秋敬业,叶知秋踩小李,那就是纯粹欺负人了,主持人上来打圆场:“叶老师和李老师方才的表演真精彩,李老师辛苦了,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请童导点评。”
    有叶知秋发话,小李不敢听主持人的,按照叶知秋的要求,对着镜头,慢慢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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