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来到张复跟前,拉起张复的手,张复别别扭扭不肯挪步,那少年只得硬拉着张复来到韩势得眼前:“既然你是宗主,天成宗大难当前,兄弟们自然要仰仗你了,难不成你还要拿宗里的兄弟做垫背不成?”
    张复回头看着张天俞,眼神中露出哀求的目光,张天俞生恐一旦说话自己又要被推到前面,哪里还敢说话,连忙将脸转向一旁不看张复,张复见状,心知求救无望,吓的牙齿打战,浑身发抖,指着张天俞说道:“我不行,我不会武功,我不是什么张王的儿子,是他非让我装的。”
    此话一出,立即在天成宗的弟子中引起轩然大波,“糙你妈,张天俞”、“张天俞王八蛋骗了我们”、“你他娘的不要脸”之声不绝于耳。
    见张复承认了自己是冒牌货,那少年满意的笑了笑,对着韩势得和张定边说道:“既然我家宗主不是真的,副宗主又不肯出头,少不得我来做个出头鸟了,不过韩盟主,我身为后生晚辈,有句话想讲在前面,您贵为天下盟的盟主,晚辈想要句结实话,是不是赢了你,天下盟就退出圆照寺?”
    韩势得一心要挽回面子,不能还没交手就服软,他的功夫在江南一带罕有敌手,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并不出奇,刚才只是自己太过大意了,真要是专心对战,这少年定是自己的剑下之鬼,因此韩势得不屑的说了句:“少年,口气不小,初生牛犊不畏虎,好吧,既然韩某出手,便应下你的话,我若败了,天下盟退出圆照寺,你若败了,留下的可不止是自己的性命了。”
    少年点头一笑,“韩盟主有这话就好,晚辈也相信你一诺千金,好吧,晚辈就请您赐教几招吧。”说着便举起了左手,大殿众人都看的清楚,他的手中拿着一根长条棍子,只是这棍子用灰布包着。
    少年缓慢的解开缠在布外面的绳子,又慢条斯理的扯下灰布,随即很自然的将棍子托在手中,众人一看,都不免暗自发笑,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呢,原来是一条烧火棍,站在大殿门外的天下盟和耒宪宗弟子差点笑出声。天成宗的人看了则直皱眉,有几个弟子甚至往前站了一步想将自己的兵器借给少年。
    韩势得原本也很轻蔑,不过他看到烧火棍的全貌后立刻脸色大变,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东西哪来的?”
    少年微微一笑:“看来韩盟主是认得此物了,既然认得,咱们还用交手吗?”
    韩势得心中极度纠结,如果这个时候不战而退,万一这个少年是冒牌货,自己就这么被吓退了,那自己不光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自己这个盟主更会在天下盟内颜面扫地,回去对盟里的兄弟没法交代的,更没法对他交代,更何况此时尚未交手,胜负难料,思前想后,一咬牙,往前迈了一步:“少拿这东西唬人,谁知道你拿的东西是真是假,咱们见见真章。”
    少年举起手中烧火棍:“既然你想见真章,那在下就不得不奉陪了。”
    韩势得如临大敌,也举起手中剑,如临大敌的说道:“此剑名中阳,海外寒铁所铸,吹毛断发,无坚不克,败在此剑下的高手不下百人。”
    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烧火棍,还真没什么值得吹的,随便说了句:“我又没问你的剑,谁关心那些事,你还上不上?”
    韩势得被挤兑的满脸通红,只得出手,他出招毫不迟疑,他的剑极快,身法也极快,上来就是拼尽全力的杀招,少年不敢大意,使出五行剑应对,读者老爷们现在都猜到了,这少年就是姚光启。
    韩势得剑招五行归土,力道沉实剑气刚猛,姚光启正好以木性剑法应对,上来就完全压制了韩势得,韩势得心中着急,剑招突变,改走快灵阴冷的路子,姚光启一见对方剑招转为金性,也改为火招式应对,依然死死的压制着韩势得,韩势得见势不妙,刚要变招,却被姚光启一招北雁南飞逼出了破绽,一剑刺穿了左腿,韩势得只觉得一股寒流瞬间传遍全身,随即才感觉到腿部剧痛,他强忍着剧痛踉踉跄跄的急退,勉勉强强站稳,点了腿上了腹部两处穴道,这才止住了血,他已无心再战,咬着牙又退了两步,挤出一句:“好功夫,好手段。”
    此时大殿外天下盟的人都傻了眼,盟主不到十招便惨败,对方武功竟简直深不可测,这一切完全出乎意料,谁还能与之一战?
    此时姚光启心中有些起疑,自己虽然占了上风,但韩势得明明可以躲开这一剑,为什么被自己刺中了呢,但此刻情况紧急,没时间考虑这些事,便向前一步笑着说了句:“天下盟的,还有出来赐教的吗?”
    这句话说完,大殿内外鸦雀无声,不仅天下盟的人不敢应战,就连耒宪宗的人都不敢喘大气。
    过了好一会,姚光启的身后突然有人大喊了声“好”,随即天成宗的人都开始大声叫好,大殿之内第一次发出痛快的喊声和笑声。在笑声和叫喊声中,门外的天下盟的人灰头土脸的撤走了。
    “张宗主,耒宪宗是否要赐教几招?”姚光启随即转头问张定边。
    张定边犹豫了,他自知自己绝不是此人对手,但如果就这么认输,脸上也实在无光,况且今夜机会难得,错过今晚,再难有干掉天成宗的机会了,心下一横,大声喊:“兄弟们,一起上,干掉他,杀了他赏银一万两。”
    耒宪宗的人得到命令,有的犹豫,但大多数人呼喊着举着兵器向殿内冲了进来。
    墨云剑气大涨,寒光暴起,一剑当门,一出手便有三个人的手同时落地,但对方的人还在不停地冲,姚光启此时眼睛通红,大喊一声,人随剑走,一招桃李春风,十几个人同时倒地,这一剑彻底震慑了耒宪宗的帮众,姚光启以一人之力抵住三个大门。
    但此时他的身后突然冷风袭来,张定边在身后出手偷袭,与此同时,大门外的李成六和赵先来、王福四、刘宝强、江春水、楼东风等六人同时攻了上来,将姚光启围在正中,姚光启虽然武功高于这几人,但无奈双拳难第四手,他一时无法脱身,耒宪宗的人趁机攻进了大殿。
    危急时刻,徐忠谋大喊一声:“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说着抄起吴钩便反冲了上去,殿内的其他人也受到感召,纷纷拿起兵器,向大门外冲去,两方在狭窄的大殿内混战起来。
    正在焦灼厮杀之际,突然寺外一声巨响,同时喊杀声四起,随即就听外面耒宪宗的人不停的喊:“不好了,有埋伏。”、“咱们被包围了。”
    殿内的人都听到了,天成宗的人士气大振,耒宪宗的人则又疑又惧,尤其是张定边疑心顿起,难道天成宗给自己反设了个局?加上眼前这个手持神兵武功奇高的少年,张定边更加怀疑这是天成宗给自己唱了一出空城计,引诱自己上钩。
    刻不容缓,张定边高喊:“李成六,江春水,带着兄弟们先撤。”但张定边自己却没有跑,而是继续跟姚光启缠斗,一边打一边往后退。待耒宪宗的人都退出了圆照寺,张定边才虚晃一招,飞身逃走。
    天下盟和耒宪宗的人撤了,只留下寺内外数不清的尸体,姚光启看着狼藉的景象,心中不免感慨,虽然解了天成宗的灭门之困,但终究还是死了这么多人。
    就在姚光启感慨之时,杀红了眼的徐忠谋从身后来到近前:“你是哪个舵哪个堂的?老子要提拔你。”
    张天俞也颠颠的赶了过来:“对,兄弟,你哪个部分的,我要提拔你。”
    姚光启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大门外有人说道:“不劳二位宗主费心了,他的位子已经安排好了。”
    徐忠谋和张天俞转头一看,只见栾告平、金大海、慕容德、秦官、蒋先楚六人出现在大门口,随即一个老者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老人步伐缓慢,但每一步都格外的沉稳,老人手中并未拿任何兵器,身材也并不魁梧,但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是张天俞,看见老人,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老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人是鬼?”
    徐忠谋见了老人先是一脸的惊恐,随即眼里含着泪,噗通跪了下去:“宗、宗主,您老人家还在呀,我不是人,我黑了心,我背叛了您。”
    老人正是天成宗宗主张士理,张士理走到徐忠谋和张天俞面前,看了眼二人,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往大殿内走去,此时,天成宗的兄弟们都已认出了张士理,自觉的给老人让出一条路,有的喊着“老宗主,您回来就好了。”
    张士理来到大殿正中,将地上的张士诚神龛扶了起来,躬身下拜,其他人跟在张士理身后也拜了下去,张士理慢慢站起,回过身,对姚光启招了招手:“今晚,在大殿里连败天下盟和耒宪宗高手的是他,也是他,暗中带着人在在耒宪宗的火药里做了手脚,否则大家就跟圆照寺一同化为灰烬了,他叫姚广孝,你们都知道,他功夫很高,但有一点你们还不知道,他其实就是张王之子,是我找了多年的张王的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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