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从原路返回,到了凤凰山下,红衣女子笑着说道:“刚才你们看到的,是天下盟的老巢。今晚你们的收获不少,还算满意吧。”
    李柔笑看着红衣女子:“我们现在更想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为什么要领我们看这里?我们跟天下盟又没有关系。”
    红衣女子微笑着慢步走向李柔:“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但你们的身份我是知道的,你是燕王的第一谋士,你是前北平布政使李彧的千金李柔小姐,据说你们现在是夫妇。至于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嘛,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你们暂时还跟天下盟没什么关系,但说不定以后会有关系。”
    姚光启闪身挡在李柔面前,冷冷的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红衣女子冷冷说道:“信不信随你们,我奉命办事,你们随便一听便是,咱们是敌是友还不好说,下次见面是说话还是动手也没人知道。好了,我该走了,从这下去二三里就是刚才那街,你们小情侣接着腻乎吧。”说罢转身,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柔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突然拉着姚光启的手:“我有点冷。”
    同样是正月十五的夜里,天成宗的副宗主徐忠谋正与一名女子卖力的倒弄。完事之后,徐忠谋惬意的点起了水烟,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那女子静静的躺在徐忠谋一旁,一双媚眼看着徐忠谋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团,笑着说道:“有那么累吗?每次完事都抽这个,呛死人家了。”
    徐忠谋叹了口气,在女人胸前狠狠的抓了一把:“你以为光是身体累吗?我这是犯愁。要不是为了你,我能上他张天俞的贼船?”
    那女人撒娇似的捏了把徐忠谋大腿内侧:“还为了我,你还不是收了好处,你们男人没好东西,明明是为了钱,居然把账算在我们女人头上。”
    徐忠谋又叹了口气:“真后悔,当初不应该跟他趟那浑水,我原本就是副宗主,他张天俞就算最终夺了权,我也还是个副宗主。如今耒宪宗突然出手,打了我措手不及,原来那帮老兄弟只听宗主的,我根本就调动不了,他张天俞就只会窝里斗,根本不是耒宪宗的对手,如今我独木难支,他娘的一直被动挨打,这次我们天成宗恐怕要一败涂地了,怕是要他娘的玩完了。”
    那女子的手又在徐忠谋大腿两侧来回的轻抚,绕了一圈又一圈:“败了不是更好,你带着一帮兄弟出去另立门户,自己当家,以后你当了帮主,我就成了帮主夫人,想想就威风。”
    徐忠谋一把将女子搂到怀里:“想的美,先过了耒宪宗这关再说吧,这关不过,其他的都是他娘的扯淡。再说了他张天俞在这里面到底起到什么作用,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就算我平安度过这关,他张天俞还不想方设法干掉我?还能让我自立门户?”说完又将手伸向女子的两腿。
    正月十八,圆照寺内,一个瘦小的和尚一溜小跑来到主持的小院内,恰巧看见主持静慧和尚从禅房里送出了一位十分靓丽的女子,瘦小和尚笑呵呵的等了一会,直到女子走远,才上前对静慧和尚恭敬的说道:“副宗主,那边传来消息了。”
    静慧和尚便是天成宗的副宗主张天俞,见瘦小和尚一脸的淫笑,不免双手合十解释道:“她们原本都是良家女子,要么是被卖身到青楼,无奈干起了卖身的买卖,要么是一时失足,误入歧途,我用佛法感化他们,为她们指点迷津,其实没什么的。”
    瘦小和尚频频点头:“属下明白,您这都是一片苦心。属下想禀报另一件事,那边传来消息,耒宪宗可能会在最近有大动作。”
    张天俞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了句:“进来说话。”
    同一天,西湖,断桥桥头,一男一女正在欣赏湖中风景,不同的是,姚光启站立着望着远方,李柔却低头看着脚下的湖水。
    李柔捡起手边的小石子,使劲的扔到湖里,看着石子激起的水花,然后石子慢慢的沉入湖底:“从这几天咱们的观察来看,耒宪宗和天成宗两派的争斗,很怪异。”
    姚光启顺着李柔的话往下说:“确实疑点重重。”但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坚持跟我到江南来,是不是要给你爹报仇?”
    李柔一惊,抬头看着姚光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姚光启也没有说话,慢慢的蹲下,也捡起一块石子,扔到湖里,但奇怪的是,这颗石子没有立即沉下去,而是在水面上漂了好久,然后突然沉了下去。
    李柔高兴的双手摇晃姚光启的胳膊:“这是什么功夫?挺有意思,教教我。”
    姚光启转过头表情严肃的看着李柔:“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次练完功,我在溪水里泡着,被一条青蟒缠住了,要不是师父及时出现指点我咬死了那青蟒喝了青蟒的血,现在我早就是一堆枯骨了?”
    “天啊!”李柔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你居然还有这样的奇遇,居然经历过生死,当时疼不疼,怕不怕?”
    姚光启苦笑:“我要说的不是疼不疼的问题,我想说,陷入绝地后,要想焕然新生,必须有人帮衬或指点。”
    李柔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听不明白。”
    姚光启将一颗石子递给李柔:“你身负血海深仇,想报仇,这无可厚非,但在你父亲的案件中,我也有莫大的关联,若不是我将案件揭开,你父亲恐怕也不会身首异处,而且你父亲被杀时我就在现场。”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柔没有接姚光启的石头。
    姚光启随手将石子扔了下去,石子急速沉入水底,水面很平静,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但突然一条很粗的水柱从水中直直的竖起,随即又落下,姚光启看着那水柱,很缓慢的问了句:“你恨我吗?”
    李柔恍然大悟,板着脸说道:“难道你怕我心里还记恨你?现在只是表面跟你拉关系,其实心里在苦思冥想的要报复你是吗?”
    姚光启苦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俩现在的关系有点怪。到底是假夫妻,还是相互利用,还是情侣?”
    李柔猛的一拽姚光启的胳膊,使劲掐了起来,眼睛里含着泪,咬牙说道:“你怀疑我?我爹贪腐,但我却是个节烈女子,要不要我掏出心来给你看?要不要我跳下去以证清白?”
    姚光启忍着疼搂住了李柔,“不要你证明什么,你不恨我就行了。”
    李柔突然破涕为笑:“你还是第一次主动碰我,啊我明白了,你是在试探我。讨厌,哪有你这么跟姑娘表白的?”
    到了深夜,姚光启换好了夜行衣,正要出门,李柔突然走到跟前,一把抱住姚光启:“要小心些,安全最重要。”
    姚光启点了点头,拿起墨云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夜晚的铁佛寺,没有了白天香如云的热闹,夜色中显得十分的寂静,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凄凉,只剩下大殿正中那几盏巨大的油灯忽闪忽闪的亮着,证明这寺庙是香火多么的兴旺。
    这是姚光启第三次来铁佛寺了,前两次都是同李柔以香的身份进来,但他们只游览铁佛寺的前院,由于后院的几处门一直不开,所以两次都没机会进入后院。
    一般寺院的后院,都是僧人们的起居休息房间,所以后院不会特别大,至少不会比前院大。但铁佛寺却有不同,姚光启趴在一间房顶上,放眼望去,这后院果然比前院至少大了两倍。这也证实了他之前的推论,自己和李柔第一次在铁佛寺外转悠时就发现四面围墙的规模很大,但前院却不算大,当时两人就断定后院一定很大。
    姚光启突然想到,耒宪宗虽然选择寺庙做隐蔽,隐藏总舵,但能发现寺庙前小后大的人必定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善男信女,难道真的没有一人起疑的?官府也不起疑?恐怕耒宪宗在官府一定疏通了关系。
    突然,下面一个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姚光启的思绪,姚光启仔细一听,声音是从自己对面的房子里传出来的,是女人的呻吟声,而且是一群女人的呻吟声,声音很微弱,要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过了一会,声音停止,对面的屋子亮了灯,随即,屋子里出现一个人影,又出现一个人影,人影一个一个多了起来,显然,这些人影是从屋子里的套房或密室出来的,不多时,对面的房子开了门,一群人走了出来,看步伐和身段,显然都是女人。最后,屋子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看身形是个男人,这男人递给走在最后的一个女人一包东西:“拿好了,这是今晚的,还是老规矩,回去跟谁也不许说。”
    女人接过东西掂了掂,随即细声细语的说道:“大师,您放心吧,谁都不会乱说的,你们出手这么大方,我们还能坏了自己的财路不成?”
    那男人语气有些不耐烦:“少废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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