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心中悔恨不已,自己光顾着逃命回来求救了,怎么忘了萧九这事,萧九花了一千贯买了兰香回来,父亲当即就提拔他当千户,自己直接说一千贯多好。这下白白搭上了两千贯。
    整整一夜,张敬都没睡好,因为他思来想去该如何跟陈舒说。第二天一早,张敬就来到按察司衙门,想当面面见陈舒,但被告知陈舒已经被钦差叫走了。张敬无奈,只得讪讪的回府。
    陈舒确实被栗恕叫走了,但陈舒没有去钦差行辕,而是同栗恕一起来到了燕王府。
    见了燕王,栗恕只象征的寒暄了一句,便直接说道:“王爷,您之前拿出来的阵亡将士的抚恤名录,我回去与北平都司报上来的核对了一下,两个目录差别很大呀。”
    朱棣一愣:“怎么会呢?名录可是每战之后各卫直接统计上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栗恕一笑:“不是说王爷的名录有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下面的军官少记漏记了呢?又或者说,有些伤兵当时尚未阵亡,但由于缺医少药,在回来的途中殉国了。”
    朱棣摇头:“不会有错漏的,这事我曾特意嘱咐交代过,将士们浴血杀敌,不能让亡魂和家属寒了心。在草原时,阵亡的将士都由各卫统计后上报才会记录的,每一战本王都有命专人汇总统计。如果是伤兵缺乏医治而死,那各卫事后也会上报,名录也一定会记下来的。”
    “那就很明显了。”栗恕似乎有了结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如果王爷的名录没有错漏,那可以确定,北平都司上报的抚恤名录,虚报的人数多达八百人之巨。”
    吃空饷!坐在一旁的陈舒脑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张敬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虚报八百人之多,真是不折不扣的巨贪。正想着,突然听栗恕叫自己:“陈大人,听说你在代理布政使守城期间,抓到了几个蒙古人的奸细?”
    陈舒叹了口气:“是抓了几个,而且其中有一个奸细已经拿到了重要的消息,好在是抓住了,要不然我军的行踪就要泄露给蒙古人了。”
    “能了解到我军的行踪,想必他们的消息来源应该不是普通的下级军官,一定是知道我军动向的高级将领。”栗恕说道。
    陈舒点头:“下官也是这么想的,但那几个人嘴严的狠,什么都不肯说,当时下官事务繁多,也是疏忽了,没有连续审讯,结果不防那几个人被人灭了口。”
    “这么说,北平城里一定还有他们的同伙!”栗恕问道。
    陈舒点头:“可以这么说,本官也一直在追查,但现在还没有线索。”
    栗恕转而问朱棣:“王爷,您觉得,给蒙古人提供重要情报的,会不会出现在北平都司,会不会是知道我军绝密的高层将领?”
    如果将勾结蒙古人这顶帽子扣在张敬头上,张敬必死无疑,但这时朱棣想起昨日与姚光启的对话,此时决不能让栗恕看出来是自己在做局,更不能让皇帝察觉出自己与张敬有任何的龃龉,所以摇头:“本王最近在关注研究蒙古人内斗争权,
    哪有功夫关心那些不相关的小人物。”
    栗恕又转头对陈舒说道:“在下昨晚听说一件奇闻,张大人的公子在妓院与人争风吃醋,竟然一把火烧了妓院,这事如今全北平都知道,官司已经打到北平府了,陈大人是否知道?”
    陈舒点头:“这事下官昨晚也知道了,案子现在北平府,下官一会回去就过问。”
    栗恕又说道:“我要说的不是烧妓院的事,据说,现场有人听说,张大人的公子喝的酩酊大醉,在打架之前就大喊大叫,口中甚至叫嚣什么千户多少钱、百户多少钱?张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北平都司的官都是能买的?”
    见朱棣和陈舒惊讶的看着自己,栗恕冷冷说道:“听说北平如今街头巷议,北平都司出缺的官职,现在已经是按级定价了,一个百户开价五百贯,一个千户叫价五千贯。这些风闻虽做不得准,但与张大人公子在妓院酒后失态说的话,互相一对照,恐怕不完全子虚乌有吧。”
    “卖官鬻爵?还有标价?”陈舒惊讶的看着栗恕。
    栗恕正色说道:“本官此次受圣命,只是核查北平库府的实际钱粮账目,但没想到此次前来,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不过眼下本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说什么,请陈大人务必留心,收集相关证据证言,不要冤屈了忠良,也别逃脱了奸佞。”
    陈舒点头,但他无意间看见燕王朱棣仰起脸看着天棚,陈舒也撩起眼皮向上看了看,可是却什么都没看见。
    腊月初八,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老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北方的人就很少出门了
    但在钦差行辕内,一群人在寒风中跪在院子正中,听候旨意。
    待圣旨宣完,栗恕请朱棣进屋,双手捧着圣旨,笑着说道:“恭喜燕王,陛下对您是愈发的器重了,节制北平一切军务,今后北平再遇兵事,王爷就毫无掣肘可以放手大干了。”
    朱棣也矜持的笑了笑:“陛下信任,本王既是儿子也是臣子,自然要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出力,但这权力大了,这心里反而不踏实了。”
    栗恕转头看着陈舒:“陛下既然催促,请陈大人加紧些,张敬父子是否已经招供?招供后咱们尽早审结吧,大家都好过个消停年。”
    陈舒点头:“下官连日来加紧审讯,大致已经有了眉目,张敬家里那些财宝,现在已经有了定论,谁送的,因何事送的,已经有**成可以确定了。但贪墨抚恤金一事,尚不能定准,张敬只承认报了一百人的空额,不肯承认多报八百人那么多,还有私下勾结蒙古奸细一事,张敬一直不承认。”
    栗恕冷冷说道:“只认下一百,虚报八百和虚报一百有什么区别?他难道觉得少承认七百,皇上能开一面吗?”
    两天之后,是钦差栗恕返京的日子,钦差卫队押着张敬父子先行走了,燕王率领北平的大小官员将栗恕送至城外,双方寒暄之后,栗恕告别踏上南归的路。
    姚光启和朱能站在百姓人群之中,看着钦差
    的仪仗走远,朱能得意的笑了笑:“去了张敬这个肘腋之患,以后北平便无掣肘了。”
    姚光启没有笑:“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告别之时,那钦差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微笑,很是耐人寻味。”
    朱能扭头看着姚光启:“怎么,你觉得这个钦差可能会回京给张敬翻案?”
    姚光启笑着仰头看了看天:“又要下雪了,天机难测呀。”
    二人回到燕王府已经是晚饭十分,正要吃饭,就见玲珑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张玉没跟你们在一起?”
    见二人摇头,玲珑皱着眉说道:“昨天商议在军中继续选人的事,他就没出现,今日送钦差,他也没出现,这太反常了。”
    朱能笑着说道:“你找他什么事?兴许他又一时兴起去哪个马场选马去了,要不就是去选精锐骑士,他一直说要练一直飞骑军。”
    玲珑还没说话,就见温知新进来,笑着走到姚光启眼前:“有两件找你,第一件事,陈家小姐今日上门,打听李柔的消息,我有点好奇,没敢说什么,算是支应过去了。不过我可给你打个招呼啊,那陈家小姐脾气大,你那李小姐弱不禁风的,你可得看好了。”
    “什么跟什么呀?”姚光启一听陈月如和李柔就头大,前阵子光忙活张敬的事了,没时间跟陈月如解释,看来必须得解释清楚了,否则误会恐怕越来越深。正琢磨着如何跟陈月如解释,就听温知新又说:“给,今日有人给府上送了一张字条,指明给你的。”
    姚光启接过来一看,字条上只有几个字:“桃花镇,尚有承诺未了。”便皱眉问道:“来人什么样?”
    温知新说道:“说是很普通的人,没什么特别的。”
    姚光启赶紧回到王茂六家,老和尚和老道士都在,“二位师父,你们了解桃花镇吗?”姚光启迫不及待的问道。
    卜算子说道:“是不是想起桃花镇什么事了?老道士我知道一点桃花镇的事,但都是陈年旧事,现如今江湖上已经变了,不是我当年那时候了,所以你要自己去闯了,我决定回山上了,老和尚,跟我去住几天不?”
    姚光启将字条给二人看了,并跟普渡和尚解释道:“当时在桃花镇,那人曾提过两个附加条件:第一件事是让我们找一个人,是当年张士诚之子,难就难在此子刚出生就被避祸抱走,再没人见过,只有一个特征”说到这里,姚光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己的头发似乎长了些。
    姚光启犹豫片刻接着说道:“第二件事让我们送一封信,信是送给皇帝的,信中提出两件事,一是为苏浙一代百姓请命,请皇帝降低苏浙一带的税负。二是要揭发朝中一项**顽疾。”
    普渡和尚说道:“我本打算过完年跟你说的,但既然找上门来提醒你了,那我就说说吧,桃花镇的人找你办这两件事,目的何在不好推测,但苏浙一代历来税负沉重,这几年早已暗流涌动了,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出乱子了。而挑起乱子的,恐怕要数三个有实力的帮会。”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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