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的事温玖没想和陆梦商量,她觉得她应该有资格替她做这个决定。
    阳光透过窗户,在走廊的地上投下一条光束,将地面分割成两半。
    温玖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还剩最后一根烟。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但很奇怪,她并没有什么饥饿感,只是刚抽第一口烟的时候猛地咳嗽了起来,带着点恶心。
    “珊珊。”
    温玖回头,看到温妈妈从病房走了出来,正向她走来,她急忙将烟藏在身后。
    温妈妈走近,侧头看了一眼她身后,倒没有说什么,温玖见状也没再掩耳盗铃,总归那阵阵飘出的烟是藏不住的。
    “你怎么出来了妈,是找我吗?”温玖撇开头,还是没敢看温妈妈的眼睛。
    “嗯,小梦吃不下,又睡了,我想喊你吃点东西的,”温妈妈如是说:“你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什么,多少喝点粥,好吗?”
    温玖点了点头。
    手中的烟快速燃烧,一大截烟灰掉落在地。
    “可以给妈妈抽一口吗?”温妈妈突然说。
    温玖震惊的看向她,没等她回答,温妈妈就弯腰拿过她手里的烟,放在自己口中轻轻抽了一口。
    烟刚进口,温妈妈就咳嗽了起来,等呼吸平复,她又赌气似的抽了一口。
    “看你总抽那么多,还以为有多好抽呢,也太呛了,”温妈妈用手挥散着自己吐出来的烟:“不过细细品味还不错,倒是能舒缓点心中的苦闷。”
    “妈,你知道我抽烟?”温玖错愕道。
    “知道啊,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啊,你可是我生的啊珊珊。”
    温玖眼神隐了隐。
    “珊珊啊,”温妈妈看向她:“世事无常,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眼前,当下的生活,你说对吗?”
    “已经一年了啊,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娘俩就这么生活一年了,这一年当中你过得好吗?”
    温玖从来没和温妈妈聊过那场车祸的事,但现在温妈妈分明就是有意提起,温玖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妈妈知道的,你过得不好,可是你知道吗?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没有怪过世道,没有觉得它不公平,上天已经给了它能给我的一切,我虽然也很难过,但我们也得继续生活啊。”
    “我想你爸爸和哥哥他们一定也不想成为我们的枷锁。”
    泪水在温玖的眼眶里打转,她把头往上抬了抬,才堪堪止住它往下掉落的趋势。
    “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
    这句话让她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的,她一直以来责备自己,不仅是觉得对不起爸爸和哥哥,还觉得对不起妈妈。
    如果不是她,妈妈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会有一个爱她的老公和儿子。
    而不是只有一个带走了幸福的女儿。
    事情发生过后她和妈妈只知道躲起来各自舔舐伤口,却忘了她们应该互相安慰。
    “妈…”温玖曲起手指放在鼻尖,声音明显带了点哭腔:“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温妈妈摇了摇头,慈爱地看向她:“你还在我身边啊,不是吗?”
    手中的烟彻底燃烧完,只剩下光秃秃的烟蒂,温妈妈转身扔进身后的垃圾箱上。
    转头又对温玖说道:“对了,现在还有小梦,你们都会陪着我的,对吗?”
    再也控制不住,蓄积了很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温玖狠狠点了点头:“会的,妈,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温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冲她笑了笑:“那就好啦。”
    缠绕在心里,百般难解的结,终于在此刻全然化开。
    温玖觉得,这次,她是真的能释怀,放过自己了。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温妈妈走过去,看见门口站了三个警察。
    “您好,请问刚刚是你们报的警吗?”
    温妈妈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啊。”
    “是的,是我报的警,”温玖放下手里的粥走了过去:“您好,刚刚是我打的电话。”
    “我们能出去说吗?病人还没醒。”温玖冲他们说。
    “可以。”
    温玖点点头随着警察一起往外走,温妈妈一把拉住她:“怎么回事珊珊?”
    温玖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妈没事,你帮我在这照顾一下陆梦,我马上回来。”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林静的病房就在隔壁,所以几人也没有走去别的地方,就站在了走廊外。
    “你是说这是一场蓄意谋杀是吧?”
    一旁的做笔录的警察听完温玖的阐述问道。
    “嗯。”温玖点了点头道。
    “有什么证据吗?”为首的警察问道。
    “那辆车上只有两个人,坐在驾驶位的根本不会开车,如果不是蓄意谋杀那是什么?”温玖说。
    “只凭你的猜想无法构成一起案件。”
    “那当事人的证词呢?”温玖说:“当事人的证词可以吗?”
    “这需要等两名当事人都醒来后我们调查完,证实口供一致,确实是蓄意才可以。”警察不苟言笑道。
    温玖抬手指了指隔壁病房的房门:“当时主驾位的当事人就住这边,你们现在可以去问一下。”
    警察们互看了一眼,做笔录的那名警察走过去敲响了林静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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