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变态
    纪宁吓得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坐在地。
    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心理再强大的也会撑不住。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女人罢了。
    马路两边非常安静,除了她之外只有那辆打着高光灯的红色小汽车。纪宁被那灯光晃了一下眼睛,本能地抬手去挡。耳边引擎呼啸而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展眼间就要将她吞没。
    透过指缝纪宁感觉到了强光的逼近,求生的本能迫使她转身向前逃去。这条路她走得并不多,眼睛因为刚才的强光一时难以适应周围的黑暗,几乎处于半盲的状态。她慌不择路,来不及看清面前的一切,只是凭着本能向前跑。
    巨大的引擎声里她的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危险如洪水般向她涌来,快得让她心颤。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纪宁觉得自己的挣扎简直可笑。
    这辆车应该是故意等在这里的,那个人似乎知道她会走这条路,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着自己。他选择了这条必经之路隐藏起来,趁着夜色四周无人好解决她。
    这个人,看为是非杀死自己不可了。会跟三年的事情有关吗?
    纪宁边跑边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被脚下一个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得向前扑去。膝盖砸在水泥石子路上,疼得她几乎要流眼泪。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却不行。纪宁不由有些绝望,转过头去看那辆车。
    那人似乎在逗她玩,他有点享受这种把人逼到死角的快/感。他并不急着向前冲刺,反而放慢了速度,像是在欣赏纪宁面临生死关头的恐惧和无助。
    纪宁觉得那人肯定是个变态,连杀人都要先折磨对方一下方才罢休。强烈的车灯闪得她睁不开眼来,纪宁恍惚间扫到坐在驾驶坐上的那人一眼,只觉得那应该是个男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因为站不起来,纪宁只能拖着身子慢慢向后挪。这片小路树木很多,一阵夜风吹来,树叶儿哗哗往下掉。纪宁看着眼前飘过的叶子,只觉得它们是来给她送行的挽歌。一阵悲凉不由涌上心头,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父亲和姐姐的面孔,以及人生短短二十五年的一些悲与喜。
    她有点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那辆车里的男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巨大的引擎声再次响起,他几乎没有犹豫,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直冲着纪宁而来。
    在面临生死的那一刹那,纪宁突然想起了那只手表。那本来是一份礼物,可是还没送出去,她人就要没了。
    今天这一整天,真是她人生中最为可笑的一天。没想到属于她的最后一天,竟会如此不愉快。纪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因为害怕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近,如巨兽吼叫一般在她的头脑中炸开。纪宁的神思已经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她从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可当她的身体失去控制地飞出去时,疼痛感瞬间将她完全包围。她感觉自己摔在了地上,脸颊擦到了地面,火烧一般地疼。手肘也砸在了石子路上,硌得骨头都快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纪宁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她从没经历过死亡,却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三年前在香港高院门口,那个狙击手的子弹射出的一刹那,她也经历了这样的感觉。难道人死跟摔一跤是差不多的感觉?
    纪宁有些糊涂了,脸颊上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刚想要伸去摸,却感觉整个人被直接从地上拽了起来。膝盖上的疼痛又来凑热闹,纪宁腿一弯直接就摔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即便她再迟钝,此刻也该明白了。她本以为刚才自己是被车撞飞出去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慌乱中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就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司机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下。
    死里逃生的纪宁一下子萌发了求生的勇气。那个结实的怀抱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抓着那人的衣服道:“救我,求求你。”
    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用身体挡在她面前。纪宁缩在他背后直发抖,只觉得看他的背影十分眼熟,可是却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她看到那人把手伸到腰间,撩开外套顺手掏了样东西出来。她的视线一直跟着那只手移动,借着那车的车前灯看清了那样东西。
    居然是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那辆车里的司机。纪宁吓得不由后退了两步,顾不得身上散架般的疼痛,怔怔地望着救她那人的背影发呆。
    是郑楚滨,又是他。纪宁对此已经不再吃惊,可令她震惊的是,这人居然随身带着枪。在枪枝管理如此严格的国度里,一个成功商人身上竟有这样的武器,这简直比有人要杀她更让纪宁感到震惊。
    那个司机似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竟会被人用枪口对着。他犹豫了一下后突然发动了车子,快速地在小路上转了个弯,然后扬尘而去。
    车子很快在暗夜里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没。
    那辆车像是纪宁此刻的精神支柱,一旦它消失在眼前,纪宁最后一点力气也随之被抽走了。她双手抱着自己慢慢地跪坐了下来,满头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滴,几乎迷了她的眼睛。郑楚滨收起枪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把她扛在肩膀上了,直接扔进了停在路旁的黑色轿车里。
    纪宁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算计,几次三番陷于生死一线,关键时刻总要靠他施以援手。她跟他明明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老天爷总在设计这种桥段来让他们扯上点什么?
    纪宁坐在后排望着前面开车的郑楚滨,透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他一双深沉的眼睛。她完全读不透那双眼睛里的含义,漆黑的眸子望不到尽头,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起来。
    郑楚滨冷着脸将车子开进了琴园,然后把纪宁从后排抱了出来,直接抱进了房间的床上。客厅的楠木椅都太硬,纪宁浑身是伤一坐肯定疼。
    纪宁觉得这男人真是细心,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她抬头看看房间的布置,发现就是上次落水后被抱进来的那一间。两次来这里都是劫后余生,纪宁有些粗神经地咂咂嘴。
    郑楚滨转身出了房间,去到外面翻箱倒柜,很快就拎着个药箱进来了。纪宁摸了摸脸颊,摸到了一点血迹。她仔细回忆了刚才的一切,就在她几乎被汽车轮子底下时,郑楚滨及时赶到将她拉了出来。她被巨大的惯性拖出了一段距离,脸就是在那时候擦到地面的。
    郑楚滨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来检查她脸上的伤口。已经肿起来了,第二天只怕会肿得更厉害。他略带抱歉道:“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这几天你先不要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消了肿再回来。你这样子最好别回宿舍,解释起来太麻烦。今晚你先住这里,我一会儿就走。”
    他一面说一面去翻药箱里的东西,拿出几枝棉签来,又拧开了一瓶消毒水。纪宁知道那水的威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郑楚滨犹豫了一下,还是沾湿了棉签,小心地沿着伤口边缘给纪宁消毒。
    消毒水刚一沾上纪宁的皮肤,她就疼得咬紧了牙关,轻轻地倒抽了口凉气。真疼啊,简直比刚才受伤时更疼。郑楚滨一面擦一面安慰她:“应该不会留疤,不要紧。能捡回一条小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纪宁疼得眼睛发酸,加上刚才的一幕实在害怕,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郑楚滨没想到她会哭,以为是她害怕脸上留疤,只能捡好听地说:“毁容也比没命好。若真有什么,我会找最好的整形医生给你做手术,放心。”
    纪宁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闭关着眼睛拼命地点头。她这模样实在有点可怜,郑楚滨简直都不忍心再往她伤口上擦药水了。他把棉签收了起来,转身又去洗手间拧了块热毛巾出来,替纪宁敷在脸上。
    “这样大概好受些,这会儿只有急诊,你要不放心我就带你去看。”
    纪宁一手按着热手巾,慢慢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感谢的话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了,我欠你的人情债越来越多了,估计也还不清了。”
    “那就索性不要还了。债多不愁,你就一直欠着吧。”
    纪宁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人好,就算还不了我也会一直记得的。你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份大礼给你的。”
    这个话题太敏感,郑楚滨一下子不说话了。纪宁也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郑楚滨为什么提到结婚就不太高兴,但她还是识相地没再继续下去。
    为了缓解气氛,她又挑了另一个话题。她扭过头去望着洗手间的门,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可不可以借卫生间洗个澡?”
    郑楚滨点点头,起身去隔壁房间。片刻后他就回来了,拿了件新的浴袍过来。纪宁还这么坐在床边,脸上敷着热毛巾,衣服上全是灰尘,裤子膝盖上破了个洞,里面的皮肉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看到她这么狼狈,郑楚滨本能地就忍不住问道:“你一个洗澡行不行,要不要人帮忙?”
    25 非法
    这话问得简直让人想入非非,纪宁那半边完好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郑楚滨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赶紧又加上一句:“我可以叫人过来,女员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纪宁看了看自己,“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事情,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郑楚滨点点头,转身再次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就出声儿。”
    纪宁抱着浴袍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水流声大而单调,把周围一切细小的声音都掩盖了起来。一直到这会儿纪宁才真正静下心来,回忆起刚才生死间的一刹那。
    比起前两次,这次的遭遇显然更令她心惊。之前那两次发生得都太快,她几乎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可今天这一次前后大约有五分钟。平日里的五分钟转瞬即逝,几乎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可生死关头的五分钟,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令她有一种人生从头来过的错觉。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五分钟里发生的一切。她抬头看看浴室的顶灯,灯光明亮刺眼,就像那辆车的两个高光灯。她又转头去看镜子,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模糊间却又像是出现了那人的眼神。
    其实当时隔得那么远,纪宁本不应该看到什么。可她却总觉得自己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看到了那人残忍的内心,以及那种想要扼杀她生命的意图。
    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当年她想送郑楚滨进监狱,对方也不曾对自己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平生并不喜欢得罪人,还有谁会这么想她死?
    纪宁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想要从熟悉的人中找出最有可能性的一个。郑楚滨几次救她的身影在脑海里来回地播放着,渐渐的另一个身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慢慢地向她走近。她眯着眼睛仔细地望着来人,高挑的身材,曼妙的气质,还有那精致出众的五官。
    那原本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最终却变成了俞芳菲清晰的脸孔。纪宁绞尽脑汁想了又想,觉得这个世界上想她死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了。那一天在这间屋子里,她曾经说过什么?她骂她和姐姐是**,说以为姐姐早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她对纪家人的仇恨似乎已经刻入骨髓。更何况那一天在玻璃暖房里,她和郑楚滨单独喝咖啡的场景让她撞了个正着。如果俞芳菲要她死的话,纪宁一点儿也不吃惊。以她对她的了解,她确实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真的会是俞芳菲吗?纪宁扭头看了看紧闭的卫生间大门。郑楚滨就在门外,俞芳菲如果知道她未来的丈夫现在跟自己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纪宁甚至这么想,如果自己今晚勾引了郑楚滨,把他从俞芳菲手里夺过来,是不是可以让她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
    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纪宁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袋。浴缸里的水已经太多了,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她赶紧关掉龙头打开塞子放掉点水,然后脱了衣服,把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一接触到热水,膝盖上的伤口就疼得让人发颤。她尽量把膝盖弯曲让它们浮出水面,可零星的水花还是会溅在上面。纪宁仔细吹了吹伤口,又把毛巾绞了个半干,轻轻地擦拭掉上面的血迹,露出张牙舞爪的皮肉来。这一下摔得不轻,只怕以后会留疤了。
    她又想起了郑楚滨的话:“毁容也比没命好。”确实是这么个理儿,纪宁很快便释怀了,忍着疼手脚利索得洗干净身子,然后披了那件浴袍走了出去。
    她听到郑楚滨在外头打电话,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纪宁一面擦头发一面发呆,过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摁门铃。她警觉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贴近了门缝听外面的动静。受过惊吓的她有点杯弓蛇影,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邪恶与犯罪。
    客厅里似乎来了人,郑楚滨与那人说了几句后,那人大约便走了。纪宁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无力地靠在房门上,整个人有些脱力。这门也是仿古式的,门上雕着繁复的花纹,镶着磨砂玻璃,隐隐地能看到一个人正在朝这里走来。
    纪宁赶紧后退几步,退回到床边坐下。郑楚滨在外头敲了敲门,却并不进来,只是隔着门冲她说:“我让餐厅送了点东西来,你出来吃一点吧。”
    闹腾了这么久,纪宁真有点饿了。可她却不好意思出门,自己除了一件浴袍什么也没穿,万一浴袍带了松了,她可就春光外泄了。
    她在屋里犹豫着该怎么拒绝郑楚滨的好意,又听到他在外头说道:“大衣柜最左边的门打开后,里面挂的都是新衣服,你随便挑来穿就好。”
    纪宁像抓了个救命稻草,赶紧跳起来去拉衣柜门。里面清一色摆的都是男人衣服,衬衣、t恤、西装领带,还有几条运动裤。她仔细找了找,还找到一身新的睡衣,于是便把它们套在了身上。
    她还是第一次光着身子穿衣服,这种感觉令人十分尴尬。她走出去见到郑楚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身衣服我买了,回头我把钱给你。”如此贴身穿过的衣服,总不能洗洗干净就还给人家吧。就算她不介意,对方也会介意的。
    郑楚滨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直接把纪宁往餐厅引:“都是一些清淡的东西,你吃一点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事情不要多想,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记下了,已经让人去查了。你在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
    纪宁虽然心还悬在半空中,可听他说得这么笃定,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她端起面前的粥碗喝了一口,温暖的感觉直冲心底,人总算舒服了一些。只是嘴角还有些疼,每次开口吃东西都会牵动脸上的伤口。
    郑楚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吃,眼睛一直盯着她脸上的伤口。纪宁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挑个话题问道:“今天晚上你怎么会刚好在那里?开车回酒店不走那条路。”
    郑楚滨靠在桌边,双手抱胸优雅地站着。他的脸上显出不解的表情,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事实上,我不是恰巧路过那里的,我是特意过去的。”
    “你去干什么?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有人要杀我?”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种功能吧。
    郑楚滨掏出手机摁了几下,然后递到了纪宁面前:“事实上,有人发了这条短信给我,让我去那里救你。”
    纪宁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不由愣住了。上面确实说自己会在某处被人伏击,具体到了哪条街道哪个转弯处,还有对方动手的时间。纪宁看了看发信时间,就在案发时间半小时前。那个人算得这样精准,是故意考验郑楚滨的能力,还是确实来不及提早发出这条信息?
    纪宁抬起头来,问道:“知道是谁发过来的吗?”
    “正在查,不过有难度。对方也是聪明人,并不想留下什么线索。”
    纪宁有些颓然:“这人既然知道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不直接通知我。如果我知道了避开了,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他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有别的目的,为什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个人既然不通知你,证明他还是希望这场谋杀案能发生。可他又通知了我,显然他知道我有能力救下你。他不希望你死,可又不希望凶手知道是他救了你。这个人的心理很复杂,让人琢磨不透。”
    郑楚滨都想不透的事情,纪宁就更想不明白了。更何况她现在也没这个精力去思考这种问题。她点着头把面前的那碗粥给喝了,觉得身体各个器官都熨帖了很多,这才重新回忆起刚才郑楚滨那番话里的一句关键句。
    他说对方知道他有能力救自己?这句话让纪宁想起了那惊险的一幕。如果今晚不是郑楚滨拔出枪来的话,她敢肯定那个人连他也会一起杀。他既然准备好要杀人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纪宁忍不住追问道:“你,你为什么会有枪?这个东西私人不能合法拥有吧。”
    “不能,所以我拥有**是非法的。”他倒承认得很爽快,一点儿都没有掩饰。
    面对纪宁有些诧异的目光,他冲她淡淡一笑:“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法律不能约束所有人,只能约束大多数人。但法律也有漏洞,像今天这种事情,如果我没有枪的话,我跟你都要死。也许事后法律确实会追究他的责任,可是我们两个的命却追不回来了。法律在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时,也会牺牲掉小部分人的利益。我触犯了法律,可我却保护了你和自己。”
    纪宁觉得有时候听郑楚滨说话很费劲儿。他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偶尔说个只言片语也很笼统。他这种深沉的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底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
    郑楚滨扭头看见纪宁满脸的纠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我有枪这件事情,吓到你了吗?”
    26 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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