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的,此时却让她有一种很霸道的错觉来。
    大有一种,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感觉来。
    若换作平时,大家心知就好,今晚的顾任之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什么事都要挑到明面上说一般。
    眼见着查宿舍的时间就快到了,他还不肯放开她。
    她不禁问了一句,“你来得及回去吗?”
    “那就不回去了。”顾任之回答得很快,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回到宿舍一样。
    秦宝珠见他这个模样,也就摊开来说了,“对,我是知道了,所以觉得有些别扭。”
    她没处理过这种状况,重生之前,她对叶有为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书里剧情的束缚,而且一直都是她单一的去喜欢别人。
    没被像顾任之这般含蓄又如玉雕一般的人喜欢过,澄明又清透。
    她甚至一直以为他俩是革命友谊的存在,也就一直没往那边想。
    在解出来的时候,她有承认被惊吓到,也有些不安。
    就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刻意避而不见,反而会时不时想起。
    但是靠得近了,又怕以后发生点什么,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这种感觉没向他坦诚,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若干年后,每每李秋香提起这段回忆时,她都要吐槽个几次。
    “我说你俩真的都是雏儿,明明智商那么高,学习上那么雷厉风行,在感情上就磨磨唧唧,看得旁人都着急。就当真没经验到连初中生都不如,我说你们有时候还真得学学我,比如床事上,想要什么姿势……”
    最后都被秦宝珠强行终止这个话题。
    而此时的顾任之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子,他以为别人的恋爱都是告白了,就能在一起。
    但是眼前这个状况,当真让他有点应对无策。
    若说是表白被拒,但是他又隐约觉得秦宝珠并不是讨厌他的。
    凭着本能,他开口说话了,这时宿舍的第一道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了,这道铃声是提醒学子要开始回去了,间隔十分钟后会响第二道,那是关灯指令,新生的电闸是宿管统一关的。
    “你如果一时不能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就和以前一样相处,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
    秦宝珠本能摇头,她没好意思抬头看他,脸上一直觉得很热,她都怕他看出来,她脸红了。
    似乎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顾任之就满足了一般,他松开了手,还轻轻推了她一把,“快上去吧,明天你还要军训。”
    这般温柔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两个人这次算是说开了,一切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一样。
    她被他推着走了几步,也忍不住回过头来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用心。”
    秦宝珠:“-_-||,你好肉麻”
    虽说他这话也没错,但是听得秦宝珠一下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顾任之见她还不上去,就又推了她一下,“快走。”
    秦宝珠知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会真的跑了进去,没有回头。
    在走上楼梯二层的时候,她伸出头往外看了一下,果然他还站在宿舍楼门前,他所不知道的就是楼梯拐弯不是那边,他还看着那头,殊不知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她看见了。
    她弯唇一笑,心里说不上来,竟觉得轻松不少。
    原来以为此后两个人就要这样别别扭扭,结果顾任之来了一趟,就好了。
    这是连顾任之都没想到的,他之前就隐约察觉到她在躲他。
    他思索了足足快大半个月,最后不得不越洋给他的兄弟打了一通电话。
    他这玩伴与他从小长大,也是从小打到大,两个人由于家境相当,学识差不多,所以兴趣也相投。
    杨立洋如今在哥伦读大学,所以顾任之的这通电话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毕竟,从小到大,顾任之都不会和他谈什么困扰,更别说是感情上的困扰了。
    他在电话那头静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hey,bro,有你这么追女生的吗?你不会以为表白了就能在一起吧?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暧昧期?爱情最懵懂最美好的阶段是暧昧,你们都没有暧昧,你就想一脚临门射球了?我是个女的也不答应你。”
    顾任之那边沉默了,就听另一头的声音又响起,“我服你啊,我真服你啊,就算真的要告白,搞什么公式啊,你那种解法不把人逼疯已经很好了,你就不能弄点简单一点的?”
    顾任之想了想说:“挺简单的。”
    杨立洋:……
    “行,那我这个不说你。谈恋爱就是温水煮青蛙,两个人的感情到了那个水温,自然而然就走到一块去了,有时候都不需要特意告白,感觉,懂吗?”
    他总觉得有点表达得不到位,不知道顾任之明白不明白,而且顾任之也没说得很清楚,就说他好像让喜欢的女生躲着他了。
    他不敢说,那这事大抵要黄了。
    他也只是说了凶多吉少几个字,就遭受到顾任之无情的盖电话了。
    杨立洋:?现在说个实话这么难么?
    两人会面后的第二天,军训还是如期开始了,然而天公不作美,开始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雨。
    入秋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还是有点发凉的。
    然而尽管如此,教官依旧没有一点心软,雨越大,对他们的要求反而越严格。
    然而编排队伍的时候,让人最无语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由于军训并不是分班进行的,简而言之就是那么几个教官打乱了几个班级,就连系都是乱的。
    所以就出现了,好运一点的,班上会有女生,不好运一点的,周围没几个女生。
    是的,秦宝珠目前所处的情况就是那样的。
    值得庆幸的是,班上有两名女生,其中一名竟还是李秋香就站在她旁边。
    让人遗憾的是,右边这人竟是叶有为。
    秦宝珠全身都感觉到不适,但是,她宽慰自己,越是在意他,他就会越来事。
    所以从开始军训开始,将近一天过去了,她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显然,叶有为身边的那名男生应该也是认识他的,所以人一列队的时候,趁着教官还没开始整顿,就唠嗑起来了。
    “你小子,我听说你老婆是舞蹈学院的?是不是订婚了?昨晚我们那层宿舍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你过去她们学院给人家楼下弹吉他求情,被楼上泼了水,这都成笑话了。”
    原本叶有为有些得意,因为陆知音刚去舞蹈系那会,听说就被她们学院评为了最美新生的头衔。
    所以,他上课的时候,自然就把这事拿出来炫耀了。
    本来说起来,两个人不在同一所学校,这搞浪漫的事情,自己班里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坏就坏在坏事传千里。
    他原本过去,也是想宣誓主权,岂料他也没想到会给女生宿舍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他原本以为旁边这哥们这个时候提起他去搞浪漫的事,顺便能在秦宝珠面前威风一把的,岂料他后面说的简直让他丢脸。
    他余光频频留意着旁边的秦宝珠,然而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作不在意。
    叶有为这会也故意说了一句,“唉,女人心太难了,我能搞掂一个人就行,其他人泼就泼吧。”
    “怎么,还不满意啊?最美新生都是你老婆了,你可太贪心了。”
    叶有为虚伪地笑了笑,故意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宝珠,却见她正和李秋香说着什么话,显然压根就没听他俩讲话。
    又颇觉有些没意思起来。
    这会教官集合了,这个教官可比秦教官对他们狠心多了。
    加上他们这个班代号a班,还是男生居多,所以秦宝珠和李秋香□□练得也十分狠。
    光在雨中的俯卧撑就足足撑了十分钟之久,秦宝珠是第一次撑不住,短短三分钟就趴到了地上,但是她很快举起了手示意是她趴下去后,又乖乖撑了起来。
    上头的陈教官见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是第一天操练,二来因为秦宝珠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
    三来现在还没到杀鸡儆猴的时候,本来他就认为女生的体力是会比男生要来得弱上许多的。
    结果二十分钟过去,场上竟然还有一名短发男生在坚持着。
    直到二十五分钟,他还一动不动,他旁边的那名女生都在看他。
    他见时间不能如此浪费在个人身上,于是喊了一声,“停止!”
    他这才屈起右膝,直起了背,抬起了脸来。
    大家这会全身都湿透了,帽檐边上都还在簌簌滴着水,但是不难发现,这张苍白的脸竟是一名女生!
    不错,此人正是李秋香。
    没办法,体育一直都是秦宝珠的弱项,她三分钟就已经熬不住了,班里大部分的人是在十分钟的时候熬不住的,她没留意到另一边的叶有为,也不想留意。
    结果李秋香轻轻松松一举就赢过了全班的男生,陈教官在一惊之下,竟是大手一挥,“很好,你们两名女生出列!”
    秦宝珠和李淑香乖巧站了出来,这会教官朝着那群人就咆哮起来,连扩音器都不需要用,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共鸣出来的一般,就连这般大的“其余男生给我全体向右转,齐步跑!给我跑五公里!半个小时内只要有一个人没跑完,全员加罚五公里!包括前面站着的两名女生!!你们不想连累这两名女同学的话,就给老子好好跑!!!”
    于是,这群连俯卧撑都比不过李秋香的男人,竟是为了不连累班里唯二的金花,硬生生二十分钟就跑完了。
    中秋节过后,得到的是一副疲惫的身躯。
    秦宝珠虽说不用顾任之的那个香膏,但是今日还是乖乖用上了。
    结果天公不作美,她俯卧撑那会都怕雨水淋到辣眼睛,可是一点都没有。
    而后的操练里,大家变成了全体扎马步,这会雨已经小了一些了,陈教官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喊道:“你们谁支持不住,就打报告,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要真不舒服坚持不下去了,就给我举起手来!”
    然而不仅他们a班没有一个出列的,就连旁边几个班都没有。
    秦宝珠在坚持到一分钟的时候,她的腿已经发抖了。
    到两分钟的时候,连教官走过不禁看上她几眼,三分钟的时候教官又路过,特意又瞄了她一眼。
    这会,似乎连他都有些绷不住,“你,出列。”
    李秋香不敢转头看,怕被教官罚,只听见她吸了一口气后,站直了身体。
    陈教官叫她出列后,让她面向大家,倒也没有罚她,只是说了一句,“你看着这边,谁偷懒直接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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