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八福晋,已经被软禁了,但皇上想起来就是一顿训斥,说她刁蛮,还说八阿哥受妻子辖制。”
    淑婉不肯听劝,“你都受伤了,我要名声干什么?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那个亲弟弟就知道窝里横,对他来说,老八老九的话比圣旨还好用呢!”
    听着淑婉编排亲弟弟,四阿哥并不恼。他跟十四阿哥天生不对付,虽然小时候同住宫里,彼此之间却没有太多交集,四阿哥对这个亲弟弟也没多少感情。
    虽然对十四阿哥没有兄弟情,但四阿哥也不能由着淑婉进宫去闹。
    他想了想,换个角度劝淑婉。
    “在分封出宫的皇子里面,现在我算是拔尖的了。大哥和老八这辈子估计就在府里待着了,三哥比我年长,但他爵位没我高。剩下的皇子都是弟弟,他们没有我这样高的爵位,也没有我的人脉。
    我站在风口浪尖上,朝中有许多大臣隐隐约约地往我身边凑。现在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我的意愿。
    如果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你随便去闹,咱们怎么痛快怎么来!但我心里有别的想法,只能委屈你,为了我忍一忍。”
    淑婉叹了口气,她怏怏地说道:“罢了,听你的吧!我不想给你拖后腿!”
    四阿哥笑着冲淑婉招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淑婉叹道:“你安分些吧!小心碰到你的手!”
    “小伤,不打紧!”四阿哥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心里领情。”
    淑婉瞪他一眼,“谁要你领情?你今天帮十四阿哥挡刀,他也未必感激你。他就是欠教训,不挨几顿揍,他还当自己是个奶娃娃,以为身后总有人帮他擦屁股!”
    四阿哥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样说,就是小看老十四了。老十四帮老八,未必有多喜欢老八。
    前几年他来家里闹,当时他年少气盛,确实是被老八谦逊宽厚的外表迷惑了。这几年他住在宫里,皇上出行宁可带着年纪更小的阿哥,也不带着他。他受了几年的冷落,也该有长进了。
    现在老八虽然被关起来了,但他还有老九老十支持。除此以外,朝中官员大部分都支持老八,就连佟国维都不顾老八的罪名,公然支持老八做太子,可见老八丰厚的人脉。
    老十四也更看好老八,所以想贴过去,在老八身边搏一个位置。若是能挖挖老八的墙角,那就更妙了!”
    淑婉说道:“想不到你弟弟还挺有心机的。”
    四阿哥自嘲地笑笑,“宫里的皇子,哪一个没有心机?老十四是为了搏自己的前程,我不怪他,毕竟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今日我和五弟救他,如此有情有义,皇上必定喜欢。咱们现在应该示弱,我在家养几天伤。你该进宫请安就请安,不要提老十四半点不好。咱们这般委屈隐忍,想来皇上和额娘更喜欢。”
    淑婉明白了,四阿哥这是要她做绿茶。
    也行!虽然做绿茶不如做泼妇爽快,但为了四阿哥的表演事业,她就当一次深明大义的绿茶白莲花。
    “好!我都听你的!”
    聊完了十四阿哥的事,淑婉终于有心思了解国家大事了。
    “皇上让大家举荐太子人选,那他是不是很快要册立新的太子了?你这般委曲,大概有多少机会?”
    四阿哥举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你啊!天真!这样就算委屈了吗?对皇上来说,为他冲锋陷阵的人多了,我这算得了什么?”
    四阿哥叹道:“皇上确实想尽快册立新太子稳定朝局,但是……难呐!以前皇上一直在尽量弹压太子,想把太子引向正道,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别的皇子。
    太子被废后,皇上才开始观察诸皇子,我才刚刚走进皇上的视线。现在皇上只是不讨厌我,暂时还不敢用我。”
    淑婉劝道:“咱们别着急,现在太子的位置就是个靶子,谁当了新太子谁不好过。”
    四阿哥解释道:“对皇上,对我们,立太子都是一场危局,是个难解的局。
    皇上想要一个文韬武略的好太子,但是太子强势,有功绩,有德行,能笼络住朝中大臣。这样的太子,皇上会惧怕。
    如果事事依着皇上,皇上又会觉得这样的皇子软弱无能,不堪为一国之君。这个度很难把握,皇上不好把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淑婉点头,“确实难办!不过,咱们现在有一个反面的例子。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看看隔壁。那位八爷太嚣张了!大臣们都夸八阿哥好,谁又知道皇上的恩德?他以为靠着群臣逼迫,皇上会立他做太子吗?
    哼,皇上不是昏君,他怎么肯受人胁迫?你且看吧!不是人多势众就能成事,他逼得越紧,皇上越讨厌他!”
    四阿哥笑着点点头,“还是福晋有见地,听了你的话,为夫茅塞顿开啊!”
    四阿哥这话把淑婉哄得很高兴,她笑着亲亲四阿哥的额头。
    “我的聪明才干可多了,下次再给你展示!我去吩咐厨房,让他们给你熬点药膳,再熬点补血的汤。你流了血,必须得好好补补!”
    淑婉起身去厨房,她走后,四阿哥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怕淑婉担心,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轻松的模样。其实四阿哥现在就像在走钢丝,生怕一步踏错,跌入深渊。
    四阿哥在家里养伤,皇上赏了许多药材,还钦点一个太医,每日去四阿哥府里换药。
    当太医揭开纱布,淑婉看见四阿哥手心狰狞的伤口,难受得想哭。
    她以为只是划破了油皮,没想到伤口那么深,皮肉都翻开了。
    想到罪魁祸首,淑婉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太医走后,淑婉心疼地说道:“若不是太医来换药,我都不知道伤口这么深!昨天我该打开纱布看看的!”
    四阿哥笑道:“我的肉都跟纱布粘在一起了,你看看伤口,把纱布从我的肉上揭开,这不是让我多遭一遍罪?”
    淑婉白了他一眼,“就你总是很有道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五福晋家里坐坐。”
    四阿哥不依,“前一段日子我忙得脚打后脑勺,现在我闲下来了,你不在家陪我?”
    淑婉冷淡地说道:“你乖一点,我有事呢!我去把九阿哥的生意都搅黄了,你在家陪乖宝玩,别耽误我的正事。”
    说完淑婉扔下四阿哥就走了,四阿哥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声,去乖宝的房间看儿子睡觉。
    淑婉换了衣裳坐着马车去了五福晋那里,五福晋亲自到二门迎接。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淑婉笑道:“当然是发财的风喽!”
    五福晋想了想,把淑婉迎到正厅,还让丫鬟婆子把守住门口。
    淑婉脱了披风,捧着暖炉坐在五福晋对面。
    “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来了,咱们都是在正院谈事,今天怎么这样郑重?”
    五福晋叹道:“我的院子去不得了!五阿哥在我的院子赖着呢!”
    淑婉笑了,“他倒是黏人!不知道我们五福晋有没有回心转意啊?”
    五福晋眼神有些躲闪,“再说吧!”
    淑婉低头饮茶,她尊重朋友的隐私,不会刨根问底。她刚想岔开话头,就听五福晋一通抱怨。
    “他真烦人啊!脸皮厚的很,我骂了他,他也不生气,理直气壮地在我院子住着。我的正房以前多清净啊!他来了,把自己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还抢我的床,抢我的被!”
    淑婉抿嘴偷笑,“既然五弟这样不好,你撵他出去嘛!”
    “我倒是想撵,可现在他受伤了,撵不出去了!”
    淑婉惊讶极了,“受伤?怎么伤到的?”
    五福晋小声说道:“嫂子应该知道,皇上要砍十四阿哥,五阿哥抱着皇上的腿拦住了皇上。”
    淑婉回想了一下,四阿哥没跟她说五阿哥受伤啊!
    “这事我知道,我们家四阿哥也受伤了。”
    五福晋歉然地说道:“本来该去看看四哥的,但皇上要砍儿子这事说出去不好听,我们都得瞒着,也不好上门。”
    淑婉嗔道:“你也太客气了!他不过是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不需要探望。倒是你家五阿哥,他是怎么伤的?我怎么没听说?”
    五福晋脸上有点红,“他……他是出宫门上马车的时候没踩稳当,脚下一滑,脚扭了。”
    淑婉:你直说不就行了!偏扯上皇上砍十四阿哥的事,难道这样讲来龙去脉,五阿哥崴脚的故事就会更绚烂一点吗?
    淑婉叹道:“扭脚不是小事,得好好养着!”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这样,我都不方便赶他走了。”
    五阿哥回心转意,淑婉看五福晋表面冷硬,其实心肠已经软了,夫妻俩和好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是一个屋檐下,共处了许久的两个人,他们能和好,淑婉也嘱咐他们。
    十四阿哥惹怒皇上之前,九阿哥给十四阿哥使眼色,故意怂恿他。四阿哥当时在皇上身边看得一清二楚。
    淑婉不能找十四阿哥撒泼,心里又堵着气,她就想到了幕后主使九阿哥,想拿他出出气。
    本来她打算联系五福晋一起抢了九阿哥的生意,但现在五福晋和五阿哥和好了,五阿哥和九阿哥又是亲兄弟,她找五福晋合作就不太合适了。
    五福晋问道:“嫂子,你突然过来,还说今天刮发财的风,是有什么好生意吗?”
    淑婉藏起自己本来的想法,随便找了个由头。
    “唉,哪有什么发财的风?你四哥的手,皮开肉绽的,我看着心里难受,出来散一散。”
    五福晋叹道:“论理,有些话不该我说,但十四阿哥真是太过分了。那么大的人了,做事看不出火候,他把皇上气得大动肝火,他哄不好,还连累别人!”
    淑婉:“还是五阿哥仁厚,当时冲过去跪下抱住皇上的腿。”
    五福晋笑道:“他在后院上脑子不清楚,在外面还行。若是连仁厚这个优点都没有,那他真是一无是处了。”
    淑婉笑了笑,五福晋就是嘴硬。
    五福晋喝了口茶,“嫂子,今日你来的巧。你没有发财的主意,我却有一个!”
    “什么发财的主意?说来听听?”
    五福晋笑道:“我听说,那日皇上不仅骂了十四阿哥,还骂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现在九阿哥和十阿哥也被关在府里,咱们可以趁机抢了九阿哥的生意!”
    淑婉心道:我也想啊!可是……
    “五阿哥和九阿哥是亲兄弟,你挖了人家亲兄弟的买卖,五阿哥不得怨你?”
    五福晋冷笑,“谁理他?他不会以为,冷落了我这么多年,刚成亲的时候又是损又是骂,他现在随便哄哄,我的气就能消了?做他的春秋大梦!我可以不跟他和好,但不能放着眼前的银子不赚!”
    五福晋的脾气秉性与刚进宫的时候大不相同,她管理着凝妆阁的生意,在商场上拼杀,早就练了一副铁石心肠。
    淑婉还是有些犹豫,“五阿哥毕竟是你的丈夫,你这样瞒着他抢九阿哥的生意,这样不太好。你跟九福晋关系也不错,以后你见了九福晋怎么说话?”
    五福晋笑道:“嫂子跟九福晋关系也不错,你若不怕,我也不怕!”
    “我不一样,九阿哥教唆十四阿哥,是他不仁不义在先。我们家四阿哥的手上肯定要留疤的!我没打上门就不错了!我是占着一点理的!你也知道我,只要占着理,我谁都不怕!”
    五福晋想了想说道:“咱们都跟九福晋好,那……咱们把九福晋也拉入伙!”
    淑婉:“啊?”
    我怀疑你在白日做梦!居然鼓动九福晋挖丈夫的墙角!
    五福晋笑道:“九阿哥的买卖铺的大,不像咱们,这些年只靠着凝妆阁赚钱。粮食,香料,木材,这些生意九阿哥都做!他做买卖主要靠八阿哥帮他牵线,靠着八阿哥的人脉在全国各处畅通无阻。
    只凭你我二人,这墙角不好挖,挖到最后,能挖一大半就不错了,再加一个九福晋我们就多了一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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