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们有什么错呢?你们惦记着娘家,至于我哥哥和侄儿们的前途,你们全不在意,更不会在意我这个外嫁的人!”
    二嫂也连忙磕头,“妹妹,不,福晋!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们给你磕头赔礼了!我们糊涂,仗着福晋好性,就来胡说八道,求福晋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两个嫂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此时此刻,她们终于后悔了。
    她们一直以为淑婉虽然是郡王福晋,但她们是淑婉的嫂子,是淑婉的娘家人,她即便生气了也不会拿她们怎样,只要她心里还惦记着娘家。
    没想到淑婉这样狠辣,居然要对她们用刑!
    淑婉不吭声,由着她们把额头磕肿。
    “停下吧!”淑婉弹了弹指甲,“嫂子们这是做什么,额头都磕青了,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把你们怎么着了呢!”
    春儿说道:“福晋,就这样轻轻放过吗?这可不是咱们雍郡王府的家风啊!”
    淑婉嗔怪道:“你胡吣什么,咱们的家风是以和为贵。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我很少动用刑罚的。”
    春儿忙笑道:“是呢!福晋最善良不过了!”
    两位嫂子:“……”
    淑婉冲春儿招手,“去准备凤仙花,我该染一染指甲了。”
    春儿和小花连忙去准备凤仙花和白矾等物,然后分别跪在淑婉身侧,给她染指甲。
    两个嫂子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等春儿小花染完了指甲,已经过去好久了。
    淑婉讶异地说道:“呦,两位嫂子还在呢!你们留着干嘛?你们得罪了我,还想在我家吃饭不成?”
    “不不不!福晋息怒,我们这就走!”
    两人在地上跪了小半天,腿都麻了,没有下人过来扶她们,她们只能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慢着!”淑婉喊道。
    两人心肝一颤,以为淑婉又想到了别的法子折磨她们,顿时脸上一苦。
    淑婉捂住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来人啊!把她们带下去梳洗一下,拢一拢头发!”淑婉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样出去,岂不是丢了我的脸。”
    下人领着两人去洗脸梳妆,用粉遮住两人额头上的淤青。虽然遮的不彻底,但是如果不盯着她们看是看不出的。
    等两人坐上回家的马车,她们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这小姑子当真不好相与,居然要对你我用刑!”二嫂说道。
    “唉,到底是做了郡王福晋的人,比她未出阁时候难缠多了。早知道她这样厉害,咱们俩不该来的!”
    二嫂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抱怨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你倒怪起我来了!我说今日不该来,你非要来!”
    二嫂:“我求着你来了吗?还不是你愿意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拌着嘴,互相推诿责任。
    到家后,两人各回各家,把她们和淑婉的事憋在心里,谁也不敢再提起。
    两个嫂子怕了,退缩了,但淑婉还没完。
    既然她们敢厚着脸皮跑到雍郡王府要说法,那就不要怪淑婉不客气。
    四阿哥回来后,淑婉把嫂子们过来,闹着要说法的事情讲给他听。
    四阿哥听完神色很难看,此时他正在擦脸,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把布巾摔进脸盆里,水花溅了一地。
    “她们以为自己是谁?谁给她们的胆子!”
    淑婉没想到四阿哥比她还生气,她连忙劝道:“阿哥别气,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哥一样讲理守规矩,你是聪明人,别跟蠢人一般见识。”
    淑婉心大,万事不过心,吵架的时候是生气的,但只要她吵赢了,她就不再气了。四阿哥不同,他特别爱生气,还特别爱记仇。即便当时吵赢了,发了火,心里还会反反复复地生对方的气,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把对方撕成碎片。
    这是他们夫妻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好像是去买东西,遇到了态度不好的服务员。
    淑婉跟服务员吵一通,吵完了就扬长而去,之后还能开开心心做别的事情。四阿哥跟服务员吵完架,回去越想越郁闷,会觉得今天倒霉,觉得之后所有事都不顺利。
    淑婉柔声劝四阿哥:“四阿哥别跟我娘家嫂子计较,她们觉得您是个香饽饽,恨不得把娘家所有姑娘都塞进您院子里。您不该生气,您该觉得高兴。”
    “她们都欺到你头上了,还想插手我的后院,你还让我高兴?”
    淑婉笑道:“是啊!你都奔三的人了,行情还是这么好,这不值得高兴吗?怎么不见别人把自家姑娘往其他皇子府里塞呢?还不是因为其他皇子行情不如你。”
    四阿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就会哄我。”
    “这可不是哄你!”淑婉叹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也是要奔三的人了,我心里也急啊!等我颜色不好了,阿哥不喜欢了,那该怎么办啊?”
    四阿哥搂住淑婉,“不会的,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淑婉心里又甜又酸,她知道,此时此刻四阿哥说的不是甜言蜜语,他说的是自己的承诺。但是人心易变,她不知道四阿哥会喜欢她多久,不知道他会不会厌倦。
    等他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能抵挡住诱惑吗?
    淑婉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即便他哪天变心了,淑婉也不会怨他。鲜嫩嫩的美人摆在那里,她不敢去赌人性,只希望到了不爱的那天,他们能体面。
    淑婉蹭蹭四阿哥的肩膀,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
    她对四阿哥说道:“我的娘家没办法给阿哥太多助力,阿哥要拼前程,只能靠自己。这些年咱们对他们太好了,养大了他们的心,嫂子们添乱也是给咱们发作的机会。阿哥不用顾忌我,你只管出手教训他们。我不奢求他们能做您的帮手,只希望他们不给你添乱。”
    “只是委屈了你。”
    淑婉才不说自己不委屈,她不要做深明大义的妻子。
    “唉,委屈就委屈吧!只要你交出自己的私房钱,我就不委屈了。”
    四阿哥掐她的脸,“你想得美!我是知道你的,你现在可是个小富婆,我的私房钱未必有你的多。”
    淑婉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私房钱一分都没有了!我都拿到江南开分店了!”
    淑婉警惕地看着四阿哥,情可以给你,爱可以给你,心可以给你,唯独钱不能给你!
    四阿哥又在她脸上掐了一下,“小财迷!”
    夫妻俩谈过之后,四阿哥使了些手段,让淑婉的二哥三哥的官职降了一级,还让淑婉五弟失去了久等的好机会。
    哥仨官途受害,肯定要使法子打听一下。四阿哥做这事的时候没有瞒着,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
    打听到这个消息,哥仨心中茫然,他们是四阿哥的大舅哥小舅子,最近也不曾得罪四阿哥,何至于此啊!
    这时,淑婉给娘家传信,跟自己额娘告状,控诉嫂子们的恶行。
    淑婉额娘正在等待这个机会,接到淑婉的消息,当即把五个儿子都叫来,抓住这个把柄,把他们都训了一顿。
    “我看四阿哥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忘记了尊卑!老二老三媳妇居然敢往郡王府里塞人,你们好厉害啊!居然敢插手郡王府的事情!”
    二嫂三嫂当然要喊冤,“我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妹妹一个帮手。”
    老夫人骂道:“呸!我女儿成婚后便是独宠,谁稀罕你们送来的帮手!我们家族的姑娘还没死绝呢!即便需要帮手,也用不上你们娘家拐弯的亲戚!”
    老夫人又让小儿媳站出来,“你倒是比她们聪明些,只敢心里想想,不敢到郡王府去闹。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想都不能想的,老五这次错过了机会,说到底就是你害的!”
    几个儿子对媳妇也是心存怨气,家里出了个王妃,不知道奉承,偏要去得罪人,还连累了他们。
    老夫人又把儿子们骂了一通,“夫妻一体,你们媳妇有这样的想头,你们心里也未必干净。你们也别怪你们媳妇,你们成日里当甩手掌柜,不给媳妇们说说外面的规矩道理,她们待在家里两眼抹黑,肯定要闯祸。回去后管好自己,管好媳妇,郡王那边自有我去调停。”
    老夫人叹道:“希望郡王看在我年纪大,辈分高的份上,能给我几分薄面。”
    老夫人把儿子媳妇骂了一通,家中上下都谨慎起来,不敢在仗着自己是郡王亲家出去招摇。
    两个嫂子跟丈夫诉苦,说福晋已经给过教训了,老夫人现在又要罚!
    福晋让她们腿都跪肿了,额头都青了。她们丈夫全都不信,妹妹并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嘴巴不好而已,并不喜欢动手。你们回家时候额头没青,后来青了肯定是陷害妹妹。
    两人的丈夫又把她们骂了一通,搞得两个嫂子更加烦闷。
    老夫人从公中的账面上选了许多好东西送到郡王府,她得让儿孙们涨涨教训,接下来两年除了办酒宴,其他时候大家一起过过苦日子。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到女儿家里的,她一点都不心疼。
    娘家的事情平息后,以前坚持认为四阿哥惧内的人也改观了。若是雍郡王真的惧内,他怎会动福晋的娘家?可见传言不实,恐怕他对福晋的宠爱也是虚的。
    京城流言的变化,淑婉也有所耳闻,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对四阿哥不会造成影响,干脆甩在脑后,置之不理。
    江南那边,夏儿又传了信回来。
    她说铺面已经选好,作坊地点也选好了,另外又在当地招了几个伙计。这边说吴侬软语,夏儿带过去的人只会说官话,不得不请几个当地人。现在铺子已经弄好,就等着选日子开张了。
    淑婉看了看信件日期,这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信,现在水路好走,信件到的很快。
    淑婉算了算日子,估摸着江南那边的分店应该开张了,就是不知道生意如何。
    淑婉算得不错,江南分店已经开张半个月了,可惜生意不好,门庭冷落。
    开分店是夏儿离开王府后的第一份工作,她一直期盼着自己能大展手脚,给福晋赚大钱,可惜现实狠狠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她每天守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店铺门前路过,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
    五福晋派来的男掌柜名叫水生,他是江南出生,说话温声细语的,做事慢慢吞吞。
    他远远地站在一旁轻声安慰夏儿,“夏掌柜,你别急,万事开头难,做生意没有开门第一天就能赚大钱的。”
    “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坐在这里等着生意上门!”
    水生也很无奈,“夏掌柜,江南生意不好做,尤其是脂粉生意。这边有好几个老字号的脂粉铺子,达官贵人都认老字号,不认新字号。再加上咱们铺子的东西贵,客人们看了都要吓跑了。即便你让他们进来试用,他们也不敢的。”
    另一个伙计也说道:“这里不比京城,京城总能见到八旗贵女打马过街,端的是利落飒爽。这边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敢进店试用咱们的胭脂。即便是青楼里的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出门。”
    夏儿气得捶窗框,“迂腐!”
    水生说道:“京城生意好做,因为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给四福晋五福晋面子,这里的人离京城那么远,即便想跟两位福晋搭上,也不会来这里花钱,人家直接派人送银子进京城才更显诚意嘛!夏掌柜,你别着急了,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这种小喽啰能掌握的。”
    劝完夏儿,水生和其他伙计下楼去了,这里楼上是专门招待女客的,楼下才是男伙计待的地方,专门和各个府邸的采买打交道。
    夏儿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过了些日子,淑婉又收到夏儿的信件。
    信上夏儿说明了江南分店的难处,说起了五福晋的掌柜希望降价招揽客人,但被她严厉否决了。凝妆阁只有快过期的产品可以打折,但绝不可以降价。
    信上,她询问淑婉,可不可以搞一次促销活动,买东西送东西。虽然还是赔本宣传,但好过大张旗鼓地降价。
    淑婉看完了信,跑到五福晋府上询问她的意见。
    五福晋管理生意这么长时间,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她现在做事老成,是个赚钱小能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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