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容华宫里。
    沈玉丽斜斜的躺在软榻上,涂了凤寇的纤纤细指把玩着一盏青花瓷的杯,她身前弯着腰的中年嬷嬷面无表情恭声道:“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看娘娘的了。”
    沈玉丽妩媚一笑,看得嬷嬷心里不由一惊,对于这个自小奶大的小姐,身为奶娘的她再熟悉不过,每当小姐笑得越妩媚动人的时候,便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二小姐可不比大小姐,两人虽然同出一母,可是大小姐是光有美貌并无心计,而二小姐却是美貌与心机并有的,光看她对付府中老爷那些姨娘的手段就可想而知了!
    大小姐未死之前,在宫中也多亏了有二小姐暗中相助,若不是二小姐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一直帮着大小姐,大小姐怕早就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了,只可惜的是,大小姐终究是个没福份的,还是早早去了。
    “奶娘,吩咐下去,再将所有的计划仔细检查一遍,本宫不容许有任何的疏漏!”沈玉丽懒懒出声,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一击必中,她可不会让自己沦为和她那一母同胞却没脑子的大姐一个下场!
    ☆、103:你要对我负责
    城南别院,楚轻歌将手中的火油弹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小的火油弹会有如平叔所说的威力,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这看起来不起眼的火油弹当真就有人所想像不到的威力吧!
    “歌儿,真想知道,父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试试便知。”楚谟远无奈的摇头,因为这颗火油弹,小丫头连吃饭时都心不在焉,若不让她亲眼看看这火油弹的威力,只怕今晚她都不能好好安睡了。
    看到他眼中的宠溺和无奈,楚轻歌吐吐小舌头,“父王,可有好的僻静的地方又不会惊动旁人的?”她有仔细想过,这火油弹的威力如果真和平叔所说一般,那就不能随易找地方试它的威力了,否则一旦惊动了旁人传扬出去,以帝修夜的警觉性,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楚谟远点头,牵起小丫头的手边走边道:“由这别院往东五百里,俱属于这所别院,我们往里走一点,就不会惊动旁人。”
    五百里!楚轻歌不由咋舌,看来父王的财力远在自己的想像之上呢!
    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急速的向东边的林子里驶去,坐在车厢里的楚轻歌,看着车窗外飞一般掠过的树木,忽又想到前尘往事心里便不由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沧桑之感。
    前生她待帝修夜如何,相信以帝修夜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心,而且从现在她从楚谟远那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江宁伯真是帝修夜的暗探,帝修夜有吞并三国的野心,那他就没理由在两年前便舍弃自己和风云军!
    他明知道,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开口,自己都会听他之命在所不惜,他有吞并三国的野心,为什么不等自己帮他灭了东周或是西汉之后呢?为什么要在两年前就舍弃了自己和自己一手训出来的风云军?
    究竟有什么原因迫使他提前放弃自己和风云军这供他利用的大好棋子?
    因为深思,她的眉毛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拧起,眼眸像是注入一股黑色不见底的水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盛放在悬崖边上的鲜花,虽美却诡异之极。
    楚谟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紧锁的眉头,却在触及的那一瞬息她陡然仰起了头,他的指尖便堪堪触上了那一弯小巧而又红润的唇,指尖传来的触感,像一点星星之火,那灼热的触感,由指尖以迅雷不及的雷霆之势席卷他整个身心,使得他整个人像被一团燃烧的烈焰紧紧包围,他的指尖,便不由一颤。
    那一颤之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息,淡淡的,却又旖旎之极的气息。
    楚轻歌眨了眨眼,她的视线凝聚在停在她唇瓣的指尖,那指尖修长而又细白,小巧的勾勒出一个浑圆的弧形,像一片兰花的花瓣一般皎洁的停在她唇间,她可以感受到由指尖传来的有如山涧溪水一般的冰凉,却在瞬间,那股冰凉已被灼热取代,她眨了眨眼,因为她恍似由那冰凉转为灼热的指尖听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那种快于常人节奏的心跳声,像一曲无限美好的乐曲,又像春雷震响大地的声音一般,在宣告春天的来临。
    楚谟远呼出一口淡淡的却旖旎之极的气息,她离他不过咫尺的距离,她脸上那细腻如上好的青花瓷的肌肤,那浓疏有致的柳眉,那有如一汪深潭水的双眸,那小巧而又挺直的鼻梁,那红如樱桃的小嘴,那般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以无限美好之姿等着他摘撷。他忽尔觉得心跳如雷,似不属于他自己了一般。
    紧接着,他看见她大大的双眼眨了一眨,像是一汪原本平静无波的泉水突然遇上了漩涡,泉水被漩涡吸了进去,而他也跟着吸了进去,他头脑顿时一热,再一次呼出一声低低的、无奈的、缠绵的声音,然后,他将头附了下去,双唇轻柔的含住了那一弯有如枝头红梅的鲜。
    楚轻歌蓦然被惊,长长的睫毛不由闪了一闪,那自唇间传来的灼热让她唰一下红了脸。
    前世,她虽是极之喜欢帝修夜,但长期修炼生涯让她对男女之间仅仅懂得发忽于止于礼,帝修夜为了显示尊重她,也仅仅牵过她的手,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唇齿相依!
    她有些慌乱,因为慌乱她忘了回拒,因为慌乱当那灼热而又轻柔的唇和舌在她唇间慢慢探袭时,她仅能听到他如雷的心跳声和自己也要不规则的心律。
    傻傻的,像过了很久,像过了一个地老天荒一般。
    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双手却依然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她没有动,也没有挣扎。
    对于他的触碰,内心很真实的出卖了她,她不讨厌,甚至有些欢喜。
    若说以前是因为自私的占有性心态不希望他纳妃不想他有别的女人,可是现在,那些都不过是借口。
    她喜欢这个男人,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别的女人拥有他,因为喜欢,所以只想他心中这一世都只有她一人!
    她忽尔叹了口气,这个身子骨才八岁,她还要等多久,才能向世人宣告这个男人是她楚轻歌的?
    她还要看着那些烂桃花在他身边缠多久?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烦燥起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烂桃花围在他身边?没事长成这祸国殃民的样子做什么?没事名声传得那么响亮做什么?
    她心中的想法,楚谟远自是不知,见她恨恨的望过来,那稍有些红肿的双唇像是在无声的指控他刚刚的行为,他不由有些慌乱起来,她生气了吗?
    她是讨厌自己了吗?
    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吗?
    一连串的担忧随之而来,一想到她会因此而离开自己,他就觉得心似乎要停止跳动了一般,他不由哑了声道:“歌儿,对不起!父——我不是有心的,原谅我好不好?”父王两个字,他再也开不了口,他刚刚的行为,岂是一个父王该有的,他心中集满了后悔、歉疚以及巩慌,所有复杂的思绪最终只凝结成一个,她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而离开?
    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楚轻歌在心里将这一句话狠狠的过滤一遍,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这算什么?
    是不是他这个举止根本是无心之举?他这个吻根本不代表什么?
    想到这时,她不由愈发的恼火起来,这个身子虽然只有八岁,但他明知,这个身子里附着的是秦浅歌的灵魂,他还要以一句对不起就当作是这个吻的意义吗?
    那她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她狠狠的瞪着他,眼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燎原,楚谟远的心,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沉,小丫头,好像很生气,好像不准备原谅他了是吗?
    “什么叫不是有心的?什么叫原谅你好不好?”楚轻歌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看着他道,他眼里的愧疚看在她眼里,非但没有让她觉得舒心,反而愈发的上火!
    楚谟远有些狼狈的避过她盛满了灼灼怒火的双眸,小丫头现在这么生气,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了!
    他心中的懊恼也浮了上来,对于自己轻薄的举动,他也不能给一个完美的理由出来,那一会功夫,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知道那一弯美好在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小丫头就要因为这个离他而去吗?
    见他不回答自己也不也正视自己,楚轻歌心中的怒火愈发的上涨。
    “楚谟远,我是秦浅歌,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刚刚的举止负起责任来吗?”忍了心中想要宣泄出来的怒火,她一字一句看着楚谟远问。
    楚谟远愕然抬头,小丫头说她是秦浅歌,他是知道的啊,可小丫头为什么要特意申明这一点?
    还有小丫头的表情,怎么看起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
    像是什么呢?
    某人的情感神经向来比较迟钝,因此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答案,只能呆呆的看着对面一脸怒意的小丫头惶然而不知所措。
    楚轻歌等啊等啊,等了半天也不见某人挺起胸膛说他一定会负责,她不由气得想要呐喊,这算什么?
    她身为小女人(目前虽然身体是小女孩,但灵魂是小女人)都已经不顾脸面提出要让他负责了,他这反应算什么?
    不愿负责?不想负责?还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把当初在皇宫他自己说的话放在心里?
    想着想着,某人的心里愈气愈难受,眼里便氲氤了水雾。
    看着她眼时里朦朦的水雾,楚谟远的心,突然就像被针尖给刺了似的痛,他伸出手,想要将那看起来让他心疼得连呼吸都要止住了的小丫头搂进怀中,但又想到之前自己太过猛浪的举止还没获得小丫头的原谅,又怎能再犯!
    这般一想,他伸出去的手便不由得愣在了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楚轻歌看着他犹豫不定的动作,不由愈发气恼。
    不想负责是吧?
    她猛然起身,扑到楚谟远怀中,两只小手扳正楚谟远的脸,小嘴依样学样狠狠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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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火油弹的威力
    柔软的唇带着清香扑过来,楚谟远下意识的吮住,脑海茫然中却有了丝欣喜,朦朦中有些明白小丫头嘴中的负责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恍然大悟因为欣喜,他不再退让,舌尖灵动的滑进去,吮吸着一缕甘甜,直至怀中的小丫头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楚轻歌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有些抑郁,明明自己是想惩罚他的,可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呢?
    看着她红润的小嘴以及有些郁闷的表情,楚谟远不由摇头,他伸出手将小丫头紧紧圈进怀中,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歌儿,我楚谟远这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都只会娶你楚轻歌一个,清楚了吗?”
    是他疏忽了,小丫头的身子虽然只有七八岁,可灵魂却属于一个成年少女的,自已的举止岂是一声对不起和请你原谅就能一语带过的,他不该任由小丫头自己来说出让他负责这番话的!
    可是他心中却又因为小丫头亲口说出这番话而无比的兴奋雀跃,因为这代表着,小丫头的心中,也是有他的!不然以小丫头的个脾气和个性,又岂会主动说出让他负责的这番话!
    这个责,他何止想负,他是想负得不得了!
    甚至恨不能现在马上立刻就在小丫头的身上盖下属于他的印鉴,省得那些还在觊觎他的小丫头的人不死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中郁闷的叹息一声,小丫头现在才八岁,他还要等多久,才能让小丫头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呢?
    偎在他怀中的楚轻歌听着他虽然不复之前激烈却仍然明显比平常要急促的心跳声,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从前那些隐埋在心里欲现未现的疑惑,从前那些懵懂未开的情思,都在此刻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不是以父王和女儿之间,而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承诺!
    车厢,一片安宁,半晌,楚轻歌忽尔道:“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唤你为父王了!”
    之前不介意,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将他对她的宠爱视为父女,尽管心中隐约也明白并非父女之间的宠爱,可是她却选择了忽略,选择了不去面对。可是现在,一直隔应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已然揭开幕纱,要她再唤他为父王,她只会觉得别扭!
    楚谟远微微点头,不管小丫头怎么称呼他,那都不过是一个名号上的称呼罢了,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小丫头心里头他的位置有多重,小丫头不肯再唤他为父王,情理之中的事。
    “歌儿想怎么称呼都行。”他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看着怀中的小丫头,有一种豁然轻松的释然感。
    要怎么称呼呢?
    楚轻歌偏着头,忽然发现这是一个难题,一直以来以父王相称已经习惯,真要改口了,一时间倒还真想不出来怎么唤他。想了半天,她拧着眉道:“就以谟相称可好?”
    楚谟远微笑点头,这样亲近的一个谟字,像是无形之中拉近了他和小丫头之间的距离,相比起父王两个字,他无疑更为中意现在这个谟字!
    “歌儿,这里应该差不多够僻静了,不如就在这里试试这火油弹的威力吧?”楚谟远看了看窗外,以马车的速度来说,这距离应该是无碍了。
    楚轻歌点头,想到可以亲眼目睹火油弹的威力,她不由有些兴奋。
    马车慢慢停下,楚谟远牵着她下了马车,想了想,示意车夫将马车驶远一点,火油弹的威力如果真的很强大,所发出的声响也一定很是惊人,未免万一响声惊了马匹,还是将马车驶远一点为好。
    车夫开赶着马车离开视线之后,楚轻歌将手中的火油弹递过去,“谟,你朝着那片空地扔,就算起火,也不至会烧到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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