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修?瞳术?还是至少拥有四阶神念的少年?”
    过了片刻,甚至范文豪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只是与叶知秋对视了一眼,便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全身被汗水浸湿,惊悚地望着眼前这神秘的紫袍少年。
    天呐!
    这两个究竟是何方妖孽啊!
    范文豪一点儿也不怀疑,只要眼前这紫袍少年心念一动,便可在瞬间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那种神念都被掌控的感觉,是多么的绝望!
    “鄙人范文豪,愿代表范家,做两位的棋子!”这一刻,范文豪感觉全身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一股通畅之气环游经络,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就这手段,范文豪终于相信,如若他们想要颠覆荒狩城,真的是易如反掌。
    就冲这诡异莫测的神修,怕是连荒狩城城主铁梅寒都接不下他的一次凝望!
    做颗棋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有时候,众生不都是那枚在棋盘上的棋子吗?
    执子之人,才是真正掌管着天地的人。
    这等觉悟,在范文豪继任范家的家主前他便领会到了,甚至,有的时候如果拥有做棋子的资格,那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行了。若有事情,我们自会通知你。现在把你这废物儿子带走吧。今日之事,想必范家主自有分寸,棋子冲锋陷阵,总会获得一点意想不到的甜头。若范家让我们失望,可别怪我们这些下棋的人,掀翻整个棋盘呐!”
    最后,叶知秋深深望了范文豪一眼,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遵命!属下告退!”
    只见范文豪利落地躬身抱拳,旋即一弯身,就将范嘉那残破的身子捞到了肩上,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快速离开。
    一呼一吸间,范文豪的身影便化作了一个黑点,隐于遥不可望的天际屋檐边。
    范文豪神情复杂,一手抓着范嘉的身躯,幽幽一叹,也不知范嘉在捅了这个马蜂窝后,带给范嘉的究竟是一飞冲天的机缘,还是一朝倾覆的灾难?
    毕竟,范家只是一枚棋子啊!
    棋子,不就是有用则用,无用则弃嘛!
    临近范家,范文豪的神情逐渐趋于冰冷,在鹊桥楼的一事他将深埋在心底,在接到那两个神秘少年的通讯前,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吃了一次鳖罢了。
    此乃所谓方寸!
    ……
    在范文豪离开后,原本被空出一个大圈的鹊桥楼再次被人潮聚拢,无数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有从后院兴冲冲跑进来看结果的,有从屋内开启一丝门缝偷偷观望的,还有直接从外头大步迈进来的。
    然而,他们看到的结果没有不同,倒是有些令人吃惊。
    那出手打残范家大少主的少年,竟真的安然无事,还悠悠转身,慢慢地又重新回到了第六层。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范文豪在他手中,也没占到一点儿便宜!
    嗡嗡!
    陡然间,人群中又引起了一场讨论热潮,而那“叶某人”之称,名动荒狩城!
    鹊桥楼中人,每个人都脸色都恭敬了一分,只因他们此刻才蓦然发现,原来这方狭窄的楼栋里,竟藏了一尊连范文豪都招惹不起的少年大神!
    而且,此人还是那安若素的护花使者。
    然后,安若素之名也被无数百姓传得神乎其神,比如传闻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精,抑或是拥有祸国殃民之姿的鹊桥楼招牌……
    ……
    “四阶神念,没想到你藏得还挺深啊!”回到了安若素的房内,苏贤轻笑道。
    “哎,出来混怎能不有万全准备呢,低调低调,雕虫小技罢了,何足挂齿!这不看你这牛皮吹得那么大,不露一手怕你吹破了嘛!”
    此刻,叶知秋摆摆手,明明很是嘚瑟,偏又要装出不值一提的样子。
    而安若素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刚刚还心急如焚地担忧着苏贤在范文豪找上门后吃亏,现在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行了,也别呆在若素姐的房间里了。传出去对若素姐的名声多不好。你不害臊,我还要害臊呢!”话说着,叶知秋便又揽过苏贤的肩膀,将他往外拖,道:“来吧!我在若素姐的隔壁占了一间屋子,虽然小了点,但勉强我们两个一起住了。”
    “一起住?”
    “喂,你这什么语气,我容易嘛我,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带,能找到一间房很不容易了好嘛!你还不乐意,你以为我乐意啊……”
    随着两人出门离去,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淡,直到安若素完全听不到为止。
    这场风波似乎是平息了,可是,安若素的那颗心还在噗通噗通乱跳着,面颊上泛起一点滚烫,脑海中那道身影竟就这般挥之不去了。
    纵使克制着自己要静心凝神不乱想,但安若素又非修炼之人,很多时候是控制不住思绪的,再加上先前叶知秋寥寥几句带过苏贤的两段人生,这让安若素的心更乱了,春水荡漾。
    短短数个时辰内发生的事,却足够安若素消化好久了。
    ……
    吱——
    啪!
    随着嘎吱木门被关上,苏贤的眼帘下又是一间洁净朴素的房间,屋内左右摆放着两张床,其余的摆设竟与安若素的房间是同一个格调,空气中飘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之味。
    妖力如潮,阵法纵横!
    苏贤只是轻轻一望,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抽动,这间看似平淡无奇的房内,居然布下了两座三阶阵法,聚气阵和隔音阵。
    不顾苏贤的惊讶,两人在桌边坐下,叶知秋难得露出了一脸肃容,语气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显得沉重,只听他开门见山道:“现在我来跟你谈一谈安若素的问题!”
    “呃?”
    苏贤正要举杯小酌一口,闻声后手臂一僵,低垂的黑眸微微抬起,凝视了叶知秋一番,才缓缓放下了茶杯。
    这副姿态,俨然是洗耳恭听的意思。
    “你也别怪我擅自主张。岁月兽看到的那两段人生中,安若素的存在都是你修炼之途上的最关键因素。只她一人,便颠覆了你的整段人生。我不敢不看重她。而究其根本,只是因为她无法修炼,凡人一枚,无依无靠。所以,在你来之前,我特地用大陆上最普遍的手段检验了她的修炼天赋。而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渐渐地,叶知秋挺起了胸膛,正襟危坐,深深凝望着苏贤,无惧与苏贤那双平淡如水的眼眸对视。
    这时,苏贤那双黑眸轻微一敛,选择了默不作声。
    沉默,是在代替诉说。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苏贤不怕宿命,也不会故意去躲避宿命,该来的总会来,灾难也罢,感情也罢,安若素亦是如此。
    有些人,可能注定就是要走进生命的,不论是人生繁华或落寞,她就是会出现,仿佛前世约定好的那样,死生契阔。
    可在那两段人生中,苏贤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安若素无法修炼,所以苏贤要么与她归隐山林厮守一生,要么暂时离开她去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带着,更像是累赘,恐怕连安若素都不愿去当一个拖油瓶。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而所谓修炼天赋,苏贤作为修炼者,了解得更是透彻。
    远古大陆上,修炼之道百家争鸣,以妖、武、神三种为主修,一般而言,测试修炼天赋,就是测试某人有没有可能走上三种修炼之道的其中一种。
    然而,这么全面的测试只存在那些古老雄浑的大势力中,对于贫民百姓来说,顶多就是测量一下妖修上的天赋罢了。
    这世间不乏布衣百姓,那些人大多是没有妖修天赋的。
    修炼者将没有妖修天赋划分为三种可能:一是身体素质羸弱不堪,无法承载最原始的妖气;二是天资低下,空有身躯,却无法吸收妖气入体;第三则是命有亏损,无法凝聚出妖宫。
    苏贤熟知天机院那丰富诡异的手段,号称大陆之最,而叶知秋身为天机院十大圣子之一,其检验天赋的手段便几乎是代表了整个天机院对一个人资质的判定,无疑是更有说服力和延展性。
    当然,若连天机院都给安若素的修炼之途判了死刑,那在这片大陆之上,能让安若素修炼的可能就是真的很渺茫了。
    “说说看吧。”苏贤的声音说听不出异样的情绪,毕竟现在他和安若素虽称不上陌路,但远未到那两段人生中的地步。
    第三段人生,苏贤从来没想让他人或他物掌控,一切都还是未知,可以随心所欲,凭心走出,而猜不到生命的结局,那也是生命的精彩意义之处。
    叶知秋点了点头,将所知的没有一点儿保留,尽数说出:“天机院可谓是如今远古大陆上检测修炼天赋手段最多的地方。我为安若素检测了妖、武、神、丹、阵、器、血等上十种修炼之道,无一例外,她没有一种可以修炼,也难怪在岁月兽看到的那两段人生中,你也没有办法让她踏上修炼之途。”
    “原因呢?”虽在意料之中,苏贤还是忍不住皱眉。
    “在修炼之初,妖修主妖气,满足大陆上那广为流传的三个条件后,稍有神念者皆可修炼;武修主炼体,乃是无法修炼妖道之后的下策,稍有身体素质者皆可修炼;血修练精血,稍有一点血道天赋也都可以从微末中崛起。除这三道之外,其余的许多修炼大道,基本上都离不开神念。”
    “而安若素的病源,就在神念!她拥有我有史以来见到最松散孱弱的神念,即便满足了妖修的三个初始条件,可她凝聚不出神念种子,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妖修。而炼体……其实是可以的,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我们的观念也差不多一致,这也是我想为什么你没选择让她成为一个武修的原因。血道,她没有天赋。”
    “综上所述,除非让她那弱得可怕的神念壮大起来,否则,想要修炼根本没戏。”
    ……
    ps: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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