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何等的熟悉。章瑾有些怔忪,莫名的,她想起章父和韩素吵架的片断,韩素指着章父鼻子说,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就算折磨你,我也不会把你让与他人,你乘早死了那份心思。
    想起往事,她忽然很想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遗传了韩素固执的基因,不然的话,也不是今日的局面。
    她想的有些恍惚,不想竟对那些事记得如此清晰。
    莫名的,她觉的很无趣,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来医院,脑子抽了吧。
    他又说了什么,离婚,休想?他回来之初,可是她口口声声说不离婚,又是什么使得她改变主意。那天他说,从头再来,重新开始,她竟然心动,心恍然的不知如何安放才好。章瑾知道,自己很矛盾,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走都是死循环,走不出那个局的。
    她很沮丧,觉得自己自作自受。、
    他说,信他一次,他们好好过日子。或许他说的没错,想的也没错,方向更没错,双方长辈都这样希望。他呢,是迫于长辈压力,还是对于洁洁的亏欠。章瑾不得而知,她根本不了解宋迟,她也不会再去冒险,不想再次尝到失去的滋味。那,太痛了,一次,足矣。
    宋迟心里不痛快,隐忍了许久:“办不到,以后烦请别再提这事。”
    章瑾的心头凉了凉,他不把她逼跳墙不甘心,她如是想着。她朝着宋迟瞪了一眼,“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宋迟回她:“你今天故意来找我不痛快的吧,平日人影没见半个,他一出事你就质疑我,章瑾,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话题回归,章瑾被宋迟的话刺的有些不痛快,心头上像是被什么划了一般,又痛又涩又冰凉。
    见她不答话,宋迟又说:“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说那句话是真心的。”
    “我不稀罕。”
    宋迟点头,“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就想看看你稀罕的模样。”
    章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略略嘲弄:“稀罕你的不要,偏要来我这里讨无趣,有病。”
    “你有药吗。”
    章瑾:“……”
    宋迟炯炯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我发现跟你斗嘴,日子过得挺愉快。”
    章瑾:“……”这个人,脑袋构造还真与众不同。
    商谈未果,时间也不早了,她忙了这些天,完全没时间陪女儿,希望这个点赶回去,她还没睡下。
    临走一脚,宋迟还不忘叮嘱:“明天记得早点过来。”
    “明天我为什么要过来。”
    “不来也可以,如果你忍得住。”
    章瑾脚步微顿,反问他:“我为什么忍不住?”
    宋迟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担心姓关的么,要想他无事,求我一下,我一高兴,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了呢。”
    此一刻,她有些咬牙切齿:“很好玩吗。”
    “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章瑾“……”
    “为了我下半身(生)的幸福,我只能如此。”
    也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她竟然耳根一热,转头瞪他。同时,门外也传来东西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两人默契地抬头望去,就看到章瑜惨白着一张脸,呆若木鸡,长长的睫毛底里,淌出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32、
    第六章:你若不走我若还在(三)
    还真是我见犹怜,章瑾想,心底里泛起微些幸灾乐祸。转头去看宋迟,他很平静,这很让章瑾费解。不过,她是不打算看戏,他们两人的感情好与坏,她不是特别关心。
    三人,谁也没出声,房间里有些寂寂。
    章瑾看了看已经墨色的窗外,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就见章瑜咬着唇,慢慢地走了进来。章瑾看着她,认为她不去演戏实在可惜。回头,戏谑地瞧了宋迟一眼。宋迟瞪她,似对她擅自做主很不满。章瑾耸耸肩,似在说章瑜的哭泣与她无关。事实上,当真也没什么关系,曾经因为父亲的凉薄,她觉得章瑜母女可怜,现在……章瑜的死活,早已不关她的事儿。
    章瑜缓慢地踱至床前,微低着头,柔声问:“好些了吗。”
    “很好。”
    章瑜余光扫过床头柜,她昨天托人送来的花不见了,心在那一刻揪的很痛很痛。她无声地问,章瑾,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抢她的。在宋迟前,她什么都不敢说,就连嫉妒也要偷偷进行。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回这份,哪怕早已残缺了的感情,哪怕,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不可能,她也不想就此放手去成全他们,她好恨,为什么那个男人,给她生命的那个男人也站在章瑾的立场上,说她错了。她没错,错的是他们,章瑜吸气,尽量表现的平和。
    章瑾看了看宋迟,又看看章瑜,考虑着是不是该挪出地方。
    “你怎么来了,暖暖休息了?”宋迟口气很淡,此问多像出于习惯。
    “保姆在家里带着。”
    一问一答,宋迟还是微蹙了蹙眉,章瑾看的真切。
    章瑜回头看了看章瑾,小声地问:“你能避一避吗,我有几句话想跟宋迟讲。”
    章瑾戏谑地去看宋迟,看看他什么反应。他没反应,章瑾略有失望,很通情达理:“行,你陪着他吧。”
    章瑜又低头,手不安的胶着。章瑾出去,一并把门也带上,走的很干脆。
    房里,气氛很微妙。
    宋迟不开口,章瑜很紧张,紧张之余,还夹带不安。那天,他说,公事可以公处理,私事约时间。这几天,她都不敢来,就算来了,也不敢进来,深怕惹得他不愉快。
    如果比耐心,她比章瑾强,如果比隐忍,她也比章瑾强,可对手是宋迟,一切就变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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