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存溪睡得很熟,萧裴音在她床边坐了一会,手指轻轻拂在她右手的伤疤上,想了很久拿出口袋里的U盘,抱着电脑走出病房,找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走廊,席地而坐,开机,插U盘
    右下角跳出弹窗,她颤抖着手挪动光标点进去
    视频打开的瞬间,手心已渗出冷汗
    开头一分三十秒什么都没有,直到顾存溪的身影出现在视频中,她猛地按下暂停键,捂着胸口深深呼吸了几秒,再次点下播放键
    视频里她脚步匆忙,不停的拨打着电话,萧裴音看了看时间,想起来她那时因为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而故意没有接她的电话…
    深深地自责,在心头蔓延
    两分十秒,顾存溪停住脚站在镜头前,转身的瞬间冲出个男人拿着棒球棒,冲向她,第一下攻击顾存溪用右手挡下,手机掉落在地,紧跟着又冲上来两个男人,第二下攻击直击头部,萧裴音捂住嘴发出一阵呜咽
    视频里她半跪在地,额头的血顺着脸颊一点点滑落,男人还在逼近
    萧裴音紧咬着唇,强迫自己看下去,每一秒都是对她的凌迟,像从心头割肉,一点点的挖空心脏,流着血窟窿
    四分十八秒,顾存溪蜷缩在地,几近昏迷,男人没有下一步动作,过了五秒,视频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只看侧影就知道是陈峰,萧裴音压着恨,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得疼,陈峰一点点靠近,迈着悠闲得意的步子,在顾存溪的身旁蹲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视频是无声的
    四分五十七秒,陈峰起身退开,点了根烟,三个男人像是得到了命令,把人从地上拉起,顾存溪毫无反抗,垂着头…
    萧裴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揉了揉眼,擦干眼泪,捂着嘴,不敢呼吸,泪顺着眼眶滑落,流进了指缝
    五分四十七秒,男人架住右手,另一个人站在她身前,顾存溪抬起染血的脸,无力的摇了摇头,下一秒男人扬起棒球棍奋力搭在她的小臂中间…
    肉眼可见,被击打的位置瞬间折了下去…
    萧裴音紧捂着嘴,狠狠揪着胸口,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一阵低泣,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擦掉,就又涌出来,视频里顾存溪双腿弯下去,清秀的五官因为疼痛皱在一起,男人架着她,棒球棍在同一个位置反复击打了八次
    直到最后一击,她能清晰的看到,断掉的骨骼刺破了皮肤…
    男人松手的瞬间,顾存溪瘫倒在地,毫无生气,满脸血红,右手折断,渗着血
    萧裴音紧握着右手,觉得很刺痛,好像在刚才的瞬间,她的手也跟着断了
    七分三十二秒,陈峰抽完了两根烟,走到顾存溪的身旁,俯视她
    陈峰的下一步动作,彻底击垮了萧裴音强撑的意志,她想不到陈峰可以这样残忍,居然狠狠地踩在了了她断了的右手上,反复碾压…
    萧裴音猛地合上电脑,不忍再看,多一秒她都会崩溃,实在太过残忍,脑子里都是她痛苦的脸,和地上的血,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了,萧裴音蜷缩在角落,拼命揪着胸口,发出一阵低吼,眼泪跟着断了线,一滴接一滴,染湿了脸颊
    四年前顾存溪伤的有多重,她很清楚,可亲眼所见这一切,她无法承受,太残忍,太痛了…
    寂静的走廊里时不时响起她压抑极致的低声哀嚎,护士站的人闻声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围着她站成了圈
    护士安慰无果,你看我我看你的小声议论:“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是…”
    “先拉她起来”护士长走过来,看了看吩咐道,萧裴音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双目空洞,只感觉身体被人扶起,挪了两步,腿发软,无力的弯下去,护士一不留神,没及时拉住,任她“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面目满是崩溃的神色
    护士长见惯了这些场景,无奈叹息一声,吩咐几个护士回去工作,待周围人走后,护士长蹲下身轻拍着萧裴音弓起的背,无声陪伴
    这个女人她有印象,每次来护士站都谦和有礼,举止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就算很忙的时候,女人也没有不耐烦的催促她们换药,查体,就静静的等在一旁,不给人施压,举手投足间总是那么有礼有度
    “喝点水吧,听你嗓子都哑了”护士长让人送来一瓶水,递过去,萧裴音呆滞的接过来,说了句:“谢谢”没有喝,沉默了几秒,理智回升了一点,才转头说:“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护士长一愣,没想到她会在这么崩溃的情况下,还为了打扰到别人而道歉,有礼的令人不免心疼
    “没事,谈不上打扰,你的声音很轻”护士长扶着她起身,走了两步,示意她:“先坐一会吧,天大的事都过得去”
    萧裴音动作一顿,这句话四年前也有人对她说过,是在她们分手的那天…
    她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想到顾存溪还在病房,怕她醒来看不到自己,萧裴音强撑着精神,抱着电脑回了病房,故意没有开灯,怕顾存溪醒来看到她泛红的眼睛
    夜里十点多,顾存溪迷迷糊糊的睡醒,下意识的目光先找萧裴音的身影,见她趴在自己手边,右手被她紧握,顾存溪微微扬起唇,勾了勾手指,萧裴音顿时坐起,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说话:“好些了吗?”
    嗓音听起来很沙哑,顾存溪蹙了蹙眉,摸着她脸颊,声音轻轻的:“嗯,睁眼就能看到你,萧裴裴,我好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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