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当然就是说的裴淮舟,余凭月被爸爸逗笑了:“他不会的。”
    虽然傻傻呆呆的,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很关心她体贴她的笨蛋。
    “嗯, 谅他也不敢。”余爸爸说, “我女儿可不能受气。”
    他说完, 忽然有些沉默,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问的事情很多, 但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又怕自己的喋喋不休,让女儿觉得心累,一时间竟然张开嘴,有些失语。
    还是余凭月主动挑起了话题:“项目那边,目前还是比较顺利的,爸爸不要担心。”
    “没有,我一点也不担心。”余爸爸连忙说,“爸爸最相信小月的能力,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余凭月笑了笑,她爸爸还是老样子,一提起她,就有种不讲道理的骄傲。
    仿佛她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要是谁在爸爸面前说她一句,爸爸马上机会板着脸,反驳对方。
    明明刚刚提到她上节目的时候,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好像她是个小孩子似的。
    到了项目这儿,又对她一万个放心了。
    余凭月说道:“好,有新的情况我再和爸爸说。”
    余爸爸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好……小月也要注意身体,你太辛苦了。”
    他愧疚不已,如果自己能再厉害一点,也许女儿就不需要当初远走出国,被迫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待了那么久。
    明明应该是自己这个爸爸来给女儿遮风挡雨,但现在保护这个家的,却是小月。
    “不辛苦,”余凭月笑了笑,“寰宇是不是又给家里施加压力了?”
    “……对。”余爸爸承认,“这几天,突然压得很厉害……但没关系,只要小月你的项目完成,我们就不用再看寰宇的脸色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自己的遣词造句不对,让女儿的压力更大。
    余凭月一听他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寰宇的人一向心高气傲,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根本就没把这个摇摇欲坠的余家放在眼里。
    会对她爸爸是怎样的态度,余凭月不用猜都能知道。
    余家也不是笨蛋,为了摆脱寰宇的吞噬,他们蛰伏好几年,一直顽强地当着那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能顺利完成。
    只要项目成功,他们就不会再受到寰宇的桎梏,就算对方是如今金属行业的老大,也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这些事,余凭月从来没有和裴淮舟提起过,就算是余家的长辈们,也从未告诉过裴家人。
    尽管他们是世交。
    所以,余凭月当年忽然决定出国,余家忽然决定开始韬光养晦,裴氏一直不明就里,老爷子多次打听,都只能得到语焉不详的回答。
    余家不想把裴家拉下水。
    虽然都是做实业,但两家的产业分布并不怎么重叠,余家主力所在的金属行业,更是裴氏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就算是裴氏家大业大,有和寰宇硬碰硬的底气,但贸然进入一个新的行业,与这种庞然大物正面对抗,这是非常消耗元气的。
    正如余家背后有寰宇虎视眈眈,裴氏也并非无人觊觎。
    只是它的强大,它在自己主力领域中的一骑绝尘,让这些择人而噬的怪兽藏起了它们的利爪。
    一旦有了某个机会——比如,为了挽救余家,裴氏和寰宇两败俱伤,那么,毫不意外地,会有鬣狗扑上来,趴在裴氏这块受伤的巨兽身上吸血。
    余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裴家人对他们越好,他们越是无法背弃良心,踩在自家老朋友身上获救。
    所以,整个余家孤注一掷,将宝押在了余凭月身上。
    ——这就是“项目”的由来。
    它不仅承载着一种新的技术,新的时代,更是承载着余家人的性命。
    直到挂断电话,余凭月还在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不远处的林中湖旁边,她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对父女在一起庆祝欢笑的身影。
    ——“我想要爸爸妈妈。”
    ——“宝宝的愿望已经完成了,爸爸妈妈就在这里。”
    为了她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她必须要拼尽全力。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余凭月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提起了心:“喂?”
    “戴云再次失联?!”
    -
    另一边,许导公布完排名之后,各家都在期待着所谓的“比赛奖励”和“比赛惩罚”。
    【盲猜一个馒头蘸酱,反正节目组就会这个(狗头)】
    【估计第二季了应该有点新的,我猜是惩罚爸爸们】
    【没有人猜奖励吗,你们都变了!!】
    许导轻咳一声:“没有惩罚——”
    “奖励就是,大家下午可以过来玩水上碰碰车。”
    嘉宾们:……
    弹幕们:……
    “所以其实这不是比赛,而是活动?”沈飞回过味儿来了,“许导,你骗我们骗得好苦哇!”
    许导老脸淡定:“这怎么能算骗呢,我刚刚也没说有惩罚有奖励啊。”
    嘉宾们一回忆,嘶,好像还真是这样的,刚刚许导从头到尾只说了“这对于女嘉宾和崽崽是活动,对爸爸是比赛”,好像并没有说这个比赛的结果有什么影响。
    临时爸爸们面面相觑。
    ……只有他们几个比赛得那么真情实感。
    尤其是他们化身人形仓鼠,差点跑得仓鼠轮“起火”。
    到后面,魏星没力气了,甚至还直接趴在扶手上,光靠两条腿支棱住。
    盛总的头发都乱了,周严也是气喘吁吁。
    裴淮舟更别说,下来就差点虚脱的就他最明显。
    可能在场的爸爸里,只有沈飞还表情如常——但那是建立在他以为有奖励的基础上啊!
    现在告诉他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这也太打击人了。
    “嗯……怎么不算奖励呢?”许导掀了掀眼皮,“你问问崽崽们喜不喜欢?”
    “喜欢!”
    “我想开碰碰车!”
    “喜欢这个~”
    许导努了努嘴:“看吧,这才是群众的呼声。”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爸爸们的死穴了——只要是崽崽们说乐意的,他们哪怕不乐意,也要乐意。
    【哈哈哈哈哈奸诈的许导!!】
    【许导已经完全get到了这个节目的精髓,那就是讨好崽崽】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就是喜欢看冤种爸爸们吃瘪(狗头)】
    嘉宾们想了想,水上碰碰车……也行吧,反正也是陪崽崽玩。
    再说了,这一季不比上一季,上一季之所以他们对那些奖励那么看重,纯粹是因为初始配置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中途换个更好的床垫什么的,虽然从观众的角度上来说可能有点无趣,但是真正解放了这群临时爸爸们,免得他们个个起来都是这里不舒服那里痛。
    而这一季呢,一上来就给了个顶配小木屋,虽然里面的用品很多还是自己带,但里面无论是装潢还是家具都要比上一季好太多了。
    这就导致,节目组无论发他们什么奖励,其实他们也感觉不深刻了。
    ……像这样,直接告诉他们奖励是跟崽崽玩耍,反而还有意思一点。
    许导宣布完奖励,就施施然自己走掉了,剩下工作人员们给冤种爸爸一个一个解开他们身上的仓鼠救生衣。
    崽崽们倒是很兴奋,一直在爸爸们身边打转转。
    “碰碰车好玩吗?”
    “碰碰车长什么样子呀?”
    “碰碰车怎么碰碰呀?”
    爸爸们一边被工作人员指挥着转来转去,一边还要给“十万个为什么”崽崽们解答问题。
    忙得不可开交。
    女嘉宾们站在一边笑而不语,爸爸们忍不住吐槽,还被女嘉宾们笑:“崽崽粘你们啊~”
    ……行吧。
    崽崽粘人什么的,还挺让人高兴的。
    爸爸们顿时又可以了。
    归还完大人和小孩子的救生衣,各家准备回自己家去。
    慢慢牵着爸爸的手,期待得不得了:“大寒坐过碰碰车,她说超级好玩的!”
    那还是大寒被领养出去之后第一次回福利院的时候,当时大寒脸上全是笑容,说是新爸爸新妈妈带了她去游乐场,坐了旋转木马、摩天轮还有碰碰车。
    “几个车就这样‘砰——’撞到一起,但是不会受伤的,很好玩!”大寒当时一脸兴奋,“大家都在笑,我还尖叫了!”
    在崽崽的心里,大寒姐姐是出过福利院的,她说的话一定特别对。
    裴淮舟虽然对这种撞来撞去的游戏没什么兴趣,但女儿感兴趣,他肯定要配合:“好,慢慢喜欢,下午就尽情玩好不好?”
    “嗯!”崽崽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爸爸和余姐姐一起!”
    “好,我们都一起。”裴淮舟看着女儿笑得开心,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他还没有这样“一家三口”地参加过活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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