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抚着浮光锦,也不觉看直了眼:“先生,以往觉得瓜洲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不到这中原地大物博,稀罕东西恁得多。”
    薇薇便骄傲道:“那是,我中土人杰地灵,这还是次的呢,还有好多稀奇玩意,指不定连王妃也没见过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着,姽婳倒是满眼艳羡地抚着锦缎,天真道:“娘娘,咱们用这缎子做件裙子吧,外面罩件玄色绉纱衫儿,头上插支大东珠步摇,指定美死了,等晋王回来,非看得眼直了不可。”
    如何吸引男子的目光,是女人永恒的话题,立时薇薇同小玉的注意力转过来,兴高彩烈地加入姽婳的行列,讨论怎么将这几匹精美绝伦的料子做衣衫,甚至还提到了要把下角料做成几块绢子,荷包或是香囊什么的也是好的。
    我叹了一口气:“姑娘们都别多想了,这两匹浮光锦可不是给我们的。”
    众女的妙目统统震惊地转向我,一片惨痛不忍的哀叫。
    后来我将这两匹浮光锦,一匹交到了瑶姬手上,一匹交给了珍珠,两人皆流下了感怀的泪水。
    可是珍珠用浮光锦按照奉定的身材做了一件男式的披风,而瑶姬也用浮光锦为奉定做了一件衣衫,又交由我手转给奉定,这回奉定又送下许多礼物,并派久滟亲自暗中传话,这回这些可
    真是给我的了,感谢我的美意,奉定以往见面都爱搭不理的,这次同我见面时也稍许客气了一些,锦绣却不太高兴。而珍珠和瑶姬,也很够意思,把做剩下的料子,各自做了一些小玩意,什么荷包香囊的送给我,我全赏给了年青的小姑娘们解解馋,姑娘们喜上眉梢,瓜分地干干净净,总算皆大欢喜,我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而自七夕后,我却明显地精神不济,许是那几日长安烈日炎炎,我亲自监督富君街事宜,白日里操劳了,又许是过七夕受到了惊吓,反正不久便开始三天两头要卧床休息,之后因林毕延需要在战区照顾原非白,且战事已到了白炽化的紧要关头,我不想让非白分心,便没有在信中提及我的病情,更不让家臣把我病倒的消息出府,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我知道了致命的皇家秘辛,现在是因为暗宫需要我来帮瑶姬母女相会,亦可能是顾忌非白对我的感情,不然我定然早就神秘地消失了,正乐得清静,便以为晋王修身祈福为名,除了于氏家人外,谢绝一切宾客,并只让齐放为我看病,齐放看我的眼神也日渐忧虑,时不时地劝我准他写信给林毕延。
    不想立秋之后,我开始发起了高烧,目赤红肿,恶梦难醒,一日只记得依稀又梦到谢夫人要拉我进紫陵宫,可是段月容却板着脸出现了,当着谢夫人的面狠狠捶了我胸腹旧伤处一拳,我便痛醒了过来,却发现有人高声唤我,却见是小玉和薇薇正举着烛火担忧地看着我,我喉头一腥,一下子吐出一口血腥的液体,薇薇吓了一跳,可能还意识不到严重性,小玉的脸色却骇得像鬼,一失手,把青玉盅给摔了,玉碗的碎裂声引来了外面的齐放。
    “师傅,”小玉哽咽道:“先生这几日怎么又咳血了,不是说白优子能克制旧伤吗,这是怎么了。”
    齐放一阵风似地进来,边走边快速地披着衣衫,他为我诊了脉,眉头紧皱:“不对呀,主子体内的脉像这一月来越来越乱,白优子好像在体内不服。”
    小玉抹着眼泪:“先生可不能再脱延了,快快修书林大夫罢。”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齐放再不理我,正要出去取信鸽,传书林毕延,却见外面韦虎兴冲冲地冲到赏心阁外间,隔着珠帘,跪下回道:“王妃大喜。”
    齐放扶我躺下,只得隔着珠帘叫着:“何事。”
    “大喜事,晋王和于大将军已比南嘉郡王早一步攻下伐州,圣上大喜,已下旨令晋王任司马大元帅,圣上还把天德军的虎符
    交与晋王用于调遣之用,统领元德,武德,天德三军,圣上已令晋王联合诸军,合击幽州,攻下窦周指日可待了。”
    韦虎不知道内里出了何事,越说越兴奋,说到后来站了起来向里走了几步,称齐放掀帘子,他兴奋地起进了一步,正看到我趴在床边,哇得吐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狂风猛地吹开了茜纱窗,打在墙上啪啪作响,把西枫苑的人从美梦中奇猛然惊醒过来,心跳激荡不已,夜空阴森的气息狰狞地飘进来,豆大的雨点狂乱地扫进赏心阁,拂乱了软烟罗的纱帐。
    又一阵狂风吹来,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西枫苑刚刚点亮的几盏火光全被吹灭了,整个西枫苑陷入骚动的黑暗之中。
    乌云密布的夜空,只有闪电似恶龙搅腾着天际,长安的雨季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初三吃得有些长膘了吧,快走动走动亲戚朋友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双生花不发(一)
    我的眼前有很多人在晃来晃去,我意识不清,可是奇怪的是心里却异常清明通透,我称醒来的时候,抓住齐放的手,虚弱说道:“万万不要让晋王知道此事。”
    齐放红着眼点了点头,眼窝深陷,面庞十分憔悴。
    我担心原非白会把林老头派回来,其实我多虑了,鉴于前遭太傅案动摇前方的教训,这回幽州血战在际,太祖皇帝把所有关于后邦的消息完全封闭。而且不巧的是,于飞燕中了潘正越的流矢阵,身受重伤,一度异常危险,如果不是林毕延,他会比我还要早登极乐世界。我便让君氏异人模仿我的笔迹回复一切都很顺利,而战舰的秘密研究自从有了太祖的支持,进程突飞猛进云云,万勿担心。
    非白甚睿智,见我信中不提自己近况,反过来问我身体如何,每天吃几顿饭,夏秋交季,可有旧伤发作云云,我一一让那个异人回复。
    君氏秘密遍请名医,放进西枫苑一一为我候诊,所有医者皆是十年前的诊断,胸腹旧疾,过度劳累,回天无力,甚至连郑峭也悄悄进了西枫苑,红着眼睛道,也就这一年时间。
    立时,西枫苑人人皆吓得不清,在南方的段月容似乎也急了,又派了两名巫医过来协助郑峭,他们的诊断还是一模一样,我怕段月容急红了眼,便长留三位大理名医在西枫苑,令他们往南报喜不报忧,只说我有救,正在康复中,我对所有人还是斩钉截铁的一句话 :谁敢告诉晋王或是大理武帝我真实病情,我便立时自尽。
    我只信任珍珠,珍珠见这样下去我真要同马克思报道了,便急红了眼央瑶姬来救我。
    八月初七,立秋一至,梧桐开始落叶,西枫苑通往紫园的百年梧桐道上黄叶翻飞,如蝴蝶飞舞,一路不尽斑斓。
    初十,风雨大作,我的伤口更是痛得死去活来,一向镇定的小放也明显地六神无主起来,小玉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薇薇和姽婳也吓得泪流满面。
    三位南国名医用尽了灵药,方保住了我的姓命,可是我陷入了深度昏迷,无尽的迷梦中,谢夫人总是拉着我的手欲进紫陵宫中。
    八月十二,未时,珍珠再度来访,她让齐放禀退左右,只留小玉和齐放,不一会儿,司马遽和瑶姬便来了,后面跟着雀儿,还专门带了暗宫的一位名医来看我,不过比较悚人的是这名神医双手双脚竟带着沉重的铁链,虽带着面具,脊梁却挺得很直,行礼也极尽怠慢。
    司马
    遽事先打过招呼了,这位宫医叫司马鹤,估计算是暗宫的御医了,但医术确实高明,他的回复果然同别人的不一样,只是那个声音非常可怕:“这女人早该死了。”
    此话一出,小玉以为我彻底没救了,脚一软,就这么跌坐在地上,吓晕了过去,雀儿快步上前扶起她,掐她人中,她才悠悠醒来,扑到我床前泪流满面,悲凄地看向齐放道:“师父,武帝陛下……还有夕颜公主,大理的同学,他们都还盼着先生能有朝一日回大理......这一下子他们可怎么受得了啊。”
    司马遽却在那厢里嘿嘿冷笑一声道:“小玉姑娘可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你咋不想想咱们那痴情的晋王还整日介盼着你家先生为他生个大胖小子呢,他就能受得了么?”
    齐放红着眼睛拍拍小玉,看着奄奄一息的我,自己却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却听司马鹤对我说道:“你体内有白优子,白优子能起死回生,克人之大伤,只是性过霸道,可霸之身体、大脑,最后宿主会变成白优子的傀儡,也就是说你本来会变成一个怪物的,天下敢用白优子的人不多,这几百年来,赵孟林算一个,林毕延算一个,而你到现在也没有变性,是因为你体内有传说中的紫殇吧。”
    “如今,你正好相反,旧疾复发,这倒也奇了,要么就是你的紫殇暴涨,要么,”司马鹤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出来,“恐是另服食了克制白优子之物吧。”
    齐放回道:“我家主子从不乱吃东西,只按林大夫的方子抓配药,所服药物皆有名医尝遍,方可服下。”
    “奇了,奇了。”司马鹤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世上除了紫殇,还会有其他克制白优子之物?”
    “可还有救?”齐放紧着问了一句,不想那神医立刻爆跳如雷道:“无知竖子,这世上还会有我救不得的人么。”
    当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俱在心里想着这位大夫的火药味可真浓。齐放看在他能救我的份上,额头青筋崩了一崩,咬牙忍了不说话。
    瑶姬咳了一声:“还请鹤叔给开个方子吧,好让王妃早日康复,这孩子对我和青山有恩。”
    一向话不太多话的原青山也点了点头,婉言地表示了希望我长命百岁。
    那个司马鹤才骂骂咧咧了一阵,态度极恶劣嚣张地开了药方,小玉问煎服可有忌讳,又被他臭骂了一顿。
    众人再也不敢
    同他理论,自然更无人敢再跟他搭话,连原青山似乎也给他面子,一声不响,后来他告诉我,他实在怕他一生气把药方给开成死药了,这是以前发生过的事,然后他会再耀武扬威地再将那病人吃尽苦头,从鬼门关里险险地救出来。
    果然,紧张的医患关系是永恒的主题,众人只得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这位超大版的神圣医生。
    “小山,阿遽,老夫算是给现任宫主面子了,给这位娘子开药方了,活不活得下来就是她的造化了,”司马鹤疾步来回走了几步,烦燥地说着,面具下的他冷冷道:“这屋里头不干净。”
    我们都没有当回事,以为他在骂原家,小玉还叹着气地点了点头。
    司马鹤来回走了几圈,也停了下来,忽又扭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坐在我床沿渐渐向我凑了过来:“你这女人果然像邪门,我怎么老想起老妖当年是怎么整我的呢。”
    “真邪门,真邪门,”他喃喃道:“如今是什么年月了?”
    “如今已经是元昌年间了,”原青山接口道:“己未年的八月初十,鹤叔。”
    “咦!怎么还是己未年呢,我记得是己未年拜的师,”他盯着我直看,略有恍惚道:“哦,原来都过了二个甲子了么?”
    他坐在我身边,面具几要贴着我的脸:“你长得有点像那幅画上的人。”
    “哪幅画?”我奄奄一息地问道。
    “紫陵宫里那幅。”他快速地接口道:“当年是为了救阿瑶和阿莲时闯进去的,我也就偷偷看了一眼,那幅画可有年头了……。”
    原青山咳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聊天,司马鹤也及时止了口,歪着面具愣在那里,可能又糊涂起来。
    这时有当当当三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已是下午三点,所有人不由循着声音望去,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沉闷刺耳的声音,原来是司马鹤快速地站了起来,拖着脚上那沉重的镣铐,撞击在西枫苑古老的金砖板上,没有人看清楚司马鹤的身形,只觉眼前一花,司马鹤已负着手站在那座有着悠久历史的西洋琉璃钟面前,也就是前阵子锦绣赏下的那座。
    可能是他古怪的行为让暗宫中人感到了一阵尴尬,瑶姬干笑着解围道:“阿爹以前说过的,鹤叔喜欢摆弄西洋钟,回头让青山给您送一座过去就………。”
    “我打小就讨厌西洋钟,那声音我一听就想睡,每每误了
    练功,我阿爹便要揍我一顿,”司马鹤斩钉截铁道,重重地哼了一声,瑶姬尴尬地闭了嘴,他却摇摇头:“不过这声音不对呀,我怎么越听心越跳得厉害。”
    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忽然仰起头,从喉咙中发出一种从未听过的可怕的大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紧跟着,周围一切的轻脆的物质暴烈开来,包括我最喜欢的汝窑瓷和非白最爱的青花,那钟的琉璃罩也震碎了,四围的精钢架子竟也折裂了,那大钟陀骨碌碌地滚出来,落到司马鹤的脚边。
    司马鹤喋喋怪笑起来,却可怕如鬼泣,他伸出左手一拳击向那黄铜大钟陀,那大钟陀像豆腐一样被击得粉碎,一块乌黑的石头诡异地从里面滚了出来。小玉颤声惊呼:“这琉璃钟里有东西呢!”
    “是邪王石,”原青山惊慌道:“快用金银器锁牢。”
    小玉白着脸把薇薇平时放蜜饯的厚银罐子给倒干净,用娟子盖上那块乌石,快速地拾起来放进银罐子再盖上盖子。
    她战战兢兢地傻站在那里,抖着身子抱着那罐子,只骇怕地看着我,放下也不是,捧着也不是。
    原青山说道:“这个邪王石十分歹毒,任何人在其周围五十步之内皆会受到毒害,只是中毒者时间较长,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异样,往往要数四五年间才会慢慢显现中毒症状,这块又小一些,故而我们都没有发现,可是体弱者,便会很快显现中毒症状, 而且等发现时,顷刻命在旦夕,现下得需金银器遮盖,方可隔离。”
    姽婳的目光不停地在搜寻其他金属容器,同薇薇手忙脚乱一阵,又找了另一只大一些黄金妆奁匣子。
    姽婳无惧地接过小玉怀中银罐子,正要放进那大黄金妆奁匣子,那个司马鹤却怪笑着飞过来,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姽婳怀中的小银罐子已经在他手上了。
    他一下子拧开了小银罐子,然后高举着那块邪恶的石头对着烛火看了半天,又仰天怪笑了一阵,兴奋道:“就是它,就是它,你们看,这块鬼石头上还写着个鹤字呢,这是我当年划的。”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过新年呀过新年。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双生花不发(二)
    姽婳无惧地接过小玉怀中银罐子,正要放进那大黄金妆奁匣子,那个司马鹤却怪笑着飞过来,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姽婳怀中的小银罐子已经在他手上了。
    他一下子拧开了小银罐子,然后高举着那块邪恶的石头对着烛火看了半天,又仰天怪笑了一阵,兴奋道:“就是它,就是它,你们看,这块鬼石头上还写着个鹤字呢,这是我当年划的。”
    他兴奋地指着给我们看,结果大伙全都面色苍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好在他也不在意,只继续说道:“啊!老夫想起来了,当初老夫拿这个同老妖打赌,说这便是书中所提及的邪王石,那时老夫手里还抱着阿遽呢,哎?后来呢???反正后来不知道怎么滴就弄丢了,”他开心地对原青山道:“今日总算又找到了,可以再同老妖辩一辩,也算功德圆满。”
    瑶姬讷讷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鹤叔可真记妖叔的仇。”
    “他忘记了,我可没有忘记,。”司马鹤冷哼一声:“他为了块破石头,绑了我这么多年,我得逼他给我开锁。”
    瑶姬道:“这块是恶石,近者染病而亡,看把晋王妃给折腾的,鹤叔还不快扔喽。”
    “不,我得让司马妖还我个清白,阿遽,你来…..你,”他刚把邪王石放回去,似瞥见躲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司马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就来到他的面前:“咦?!阿遽,我记得你昨天还在我腰跟前,怎么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了。”
    “这个,鹤叔…….。”司马遽正要开口。
    “鹤叔,您好好想想,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阿遽也长大啦,他可是现任宫主了。”瑶姬说道。
    司马鹤了悟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脑袋“哦”了一声,“对哦,阿瑶都长这么大了。”
    他把银盒放到那桌上的大黄金妆奁匣子,盖紧后,又向我走了两步,歪头看了我几眼,忽然指着司马遽大叫:“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小子当年偷偷从我怀里偷去,然后换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我追你上了紫川,那紫川之水好生厉害,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我一直以为我认错了,愿堵服输,我便任那老妖头给我带上锁枷然后就更记不得事情了,你你你,。”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转到这个司马遽身上,司马遽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来,混身却紧张起来,保持着一种欲动手的样子。
    我们没有人来得及开口,司马鹤再次仰天怒吼,整个身形暴涨,四肢明显拉长,直到撑破衣物,露出满是斑驳疤痕的躯体,面具也碎烈开来,他的脸就像老树根一般,五官挤在一起,扭曲变形,就像怪物一般,他伸出左手,本来粗短黑色指甲猛然化作血色长指,划向司马遽的脖劲,司马遽向后一仰躲开,司马鹤右手又如鬼手一般牢牢扼住他的脖颈,他阴森冷笑道:“竖子,你敢设计老夫入紫川,把我锁起来这么多年,是不是你同老妖计划好的?是不是你又将这邪王石放入这西洋钟里要害这位夫人,然后又要再害我?”
    这可能激起了瑶姬可怕的回忆,她厉声尖叫起来,仅只一秒之间,她本能地冲向司马鹤:“休伤我儿。”
    司马鹤一挥手,她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被司马鹤撞到地上,正摔倒在琉璃钟尖利的琉璃渣上,她面具被撞飞了,美丽的脸庞毫无血色,口中狂吐鲜血,她对司马遽艰难地伸出手来,泪流满面,背后不断涌出鲜红的鲜血来,原青山怒吼一声,再一次大力扑向司马鹤,撞开了他。
    原青山艰难地爬到瑶姬身边,帮她止住鲜血,柔声道:“阿瑶莫动,鹤叔不会伤害阿遽的,先治好你的伤要紧。”
    司马鹤也爬将起来,冷冷道:“阿瑶,你越来越像原家人了。”
    “我告诉你,我要活活拔下这小子的皮,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下酒喝,”司马鹤乖戾地嘿嘿笑着,仿佛是地狱的恶鬼:“不过现下里先陪我到地下去找老妖报仇,我要一个一个杀。”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原氏不轻易放这些司马族人,人性本分善恶,而长年的幽闭生活已经完全扭曲了他们的个性,这样的心灵变态之人,且个个武功非凡,骤然放到上面去,也许会酿成一场可怕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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