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怕?
    怕什么?
    同我做夫妻。
    女子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男子从怀里摸出张帕子:你瞧,今日乳母悄悄给我塞了这个,说是新婚之夜能用得上。
    帕子上绣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小人,女子看了眼,惊呼一声,目光被烫了似的收回。她扭过头,声音几不可闻:母亲也跟我说了。
    所以我才问你怕不怕。男子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乳母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菀娘,你要是怕的话,明天晚上我
    你今夜翻墙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其实我
    有人来了。菀娘慌慌张张站起来,成婚前私下会面不吉利,你快走,被人瞧见了,又要说我们了。
    男子恋恋不舍地跑了。
    女子看着他跑远,也转身跑了。
    热恋期的男女,一日的分离都忍耐不得,但愿他们婚后能像现在这般如胶似漆,恩爱百年。初夏暗自感叹着,与穆千玄走出花圃。
    起夜的小丫头提着灯笼走过来。
    穆千玄搂着初夏,跳上屋顶,回到两人居住的院子。
    初夏手里还拿着捡回来的风筝,她坐在灯下,摆弄着风筝:这里被划了一道,可惜了。
    穆千玄坐在床畔,床帐被金钩束起,斑驳的影子落在他眼底,晦暗不明。
    初夏放下风筝,提起刚才碰见的那两人。无疑,唤作菀娘的,是染坊老板娘的女儿。听他们两人对话,又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有情人,被迫吃了口狗粮的初夏,表示齁得慌。
    她好奇道:女子的第一次,真的会很疼吗?
    你怕?
    我怕什么。初夏梗着脖子,矢口否认,来自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大场面她没见过。
    穆千玄笑了声。
    你笑什么?初夏有感觉到被冒犯。
    不是在笑你。穆千玄欲盖弥彰。
    你就是在笑我。初夏叉腰,你就笑吧,反正我又不需要私底下偷偷看小黄图长见识。
    穆千玄的笑容凝了瞬。
    初夏掰回来一局,神清气爽,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皮:要不这样,你拜我为师,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拓展下眼界。
    过来。穆千玄拍了下床榻,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初夏脑中警铃大作:我不去。
    穆千玄拿出一盒药膏:额头的擦伤,会留疤。
    女孩子爱美,听说会留疤,初夏蹭过去了。额头的擦伤用过药,已经长好了,外表的血痂落下,留下了暗红色的印记。
    穆千玄手掌托着她的后颈,指尖沾上琥珀色的药膏,抹在那红痕上。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融间,都是彼此的气息。初夏望进他的眼底,睫毛一颤一颤,眼底的光亮晶晶的,像是世间满月的清辉都汇聚于此。
    穆千玄望过来时,她又垂下目光,放轻呼吸,不自在地盯着自己的手背。
    穆千玄的心头一片湿漉漉的柔软,手指抚着她的眉眼,低下脑袋,一个湿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睫上。
    初夏的眼睫颤动得更加厉害了。
    穆千玄单手抬起,解下床帐,大片的阴影落下,将二人拢在其中。
    初夏仰起头来。
    穆千玄背对着烛光,初夏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一道灼灼目光包裹着自己,仿佛有了炙人的温度,烫得她无处可逃。
    她抿了抿唇,吞下口口水,无措地唤了声:千玄。
    穆千玄喉结滚动着,眸光深不见底,一片艳色纠缠,动作强势而坚定地将她按倒在榻上,左手锁着她的双臂举到头顶,右手描摹着她的唇形。
    微凉的指尖游走着,掠过颈侧细嫩白皙的肌肤。
    初夏脖子上一粒粒冒着鸡皮疙瘩。
    而后,那只手停留在她的胸口,探入衣襟,轻轻勾了下,扯开衣带,拨开外裳。
    初夏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如弦,眼底裹着团水汽,小狗似的,怯怯的,想看他,又不敢看。
    屋中烧着炭火,她嫌热,回屋就将衣裳脱得只剩下两层。这一拨,一抹鹅黄色的肚兜落入穆千玄的眼底。
    连绵起伏的弧度,是穆千玄平生未曾见过的风景。
    他的眼睛犹如古井般幽深,直勾勾的眼神,令人想起某种隐藏在暗处等待择人而噬的猛兽。
    危险极了。
    初夏的心脏突突地乱跳着,侧了下脑袋,闭上双目,如等待着被献祭的猎物。
    这个角度,恰好露出颈侧脆弱的弧度,更利于猛兽下口了。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更为敏锐,雄性侵略的气息如泰山压顶,带来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穆千玄欺身而来的瞬间,初夏汗毛倒竖,猛地推开穆千玄,抓住衣襟,慌不择路地跳下了床,向着雕花木门的方向奔逃而去。
    穆千玄撑着手肘,仰坐榻上,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神色变幻莫测。
    老旧的木门在夜风摇曳,嘎吱嘎吱地响着,依稀可窥见院中未融化的薄雪。
    雪地里留下初夏慌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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