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傻鸟的吐槽,为什么还能结合时事,是谁给他看的电视?
    不过要是这么说,小姑娘愣了一下,好似是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所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梦的主人醒了,他们也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反而出现在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和上一个梦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大多数也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可周围的这一切是那么真实,寒冷伴随着饥饿,仿佛再不吃上点什么,她真的要饿晕过去。
    小姑娘试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然而火球球也答不上来。问就是他堂堂毕方神鸟,干嘛要对李家的天授那么了解。
    这下,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宝乐身上穿的是上一个世界沈云芙借给她的裙子,那时是春天,穿起来倒是刚刚好。如今这个世界正逢寒冬腊月,也不能怪她觉得冷。好在火球球就像一个天然的暖炉,让她不至于真的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冬夜里。
    再说这场雨雪来得及,隔壁书报亭的老板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只是草草在书刊和报纸上扑了层防水的油布,然后人就不知道去哪避雨了。
    这倒是方便了宝乐,躲在油布下,借着毕方翎羽上微弱的火光,认真研读起了报纸。
    你研究出什么了?火球球瞧宝乐看的仔细,凑过脑袋和她撞在一起。
    小姑娘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脑阔,一边指着报纸上的报道:这报纸上大半内容都在讲袁世凯宣布解散国会的事儿。
    火球球哦哦了两声,随后问道:袁世凯是谁?
    这要怎么和一只傻鸟去解释中国近代历史呢?宝乐沉思片刻道,干脆选择了无视他,自言自语道:袁世凯是1913年底宣布解散国民党,1915年正式复辟称帝的。解散国会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914年1月的事儿
    小姑娘把报纸翻过来,果然在日期那一栏看到了新鲜的1914年1月18日。
    不愧是我,文科生姜宝乐自信的挺起了胸脯,那看向火球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格外的容光焕发,格外的自信。
    如果是1914年1月,那离上一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两年,宝乐突然就想明白了,掀开油布,拉着火球球就直奔目的地,这是一个顺向的梦境,正如李朝歌说的,这段梦应该持续了很多很多年。做梦的人,一直在持续的做梦,我们仅仅是在他的梦与梦之间跳跃。既然如此,那这个世界与上一个世界,至少应该有一样是相通的。
    火球球疑惑:那是什么?
    是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烟柳巷门口。
    按照宝乐的推测,既然他们还在梦里,既然这又是同一个人的梦,那之前梦中能与她互动的人,这场梦也一定可以。出现在烟柳巷并非偶然,就像一开始出现在南京一样,一切似乎都在指引她来找这个时代的姜凝。
    要说烟柳巷,民国初期也是苏州城南有名的酒色之地。唱戏的、卖艺的,一般都住在这条巷子的深处,因为租金便宜。巷子口多是些风月场所,要不就是鱼龙混杂的小赌坊,聚集着很多赌鬼还有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每个老城似乎都有这么个地方,乱世飘零、无依无靠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小巷黑暗狭窄,路上孤零零的几盏路灯,根本照不亮路,房子都是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门窗年久失修。女人们穿着艳丽的衣服,摇着用了几年的扇子,坐在二层的小楼,笑着看向来往的恩客,嘴上是咯咯的笑着,眼中总是无神。这里是没有原则的,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清倌,饭都吃不饱的年代,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女人,又能怎么反抗呢?
    想来姜凝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在这样的地方住过,所以才说自己是头牌的侍女。
    她与巷子口这些女人倒是不同,从沈家对她的态度上来看,算得上有一技之长又小有名气,想必经常被请到外面出场子。
    据之前打听的,烟柳巷尽头有一家戏园子叫画堂春,算是这条街上规模最大的戏园,环境条件也是最好的。
    怎么想,姜凝都应该是这家画堂春的头牌。
    这天下雪,生意很不好,大多馆子都闭门早早歇业,只有赌坊还一如既往火热。
    宝乐一脚踏进了巷子,虽说她心里清楚别人看不见她,却还是走的极为小心。经过一家小赌场,旁边紧挨着一家大烟馆,她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站在两家店中间,哭的撕心裂肺。天冷,孩子冻得脸颊发红,想进烟馆被管事赶了出来,想进赌场,又被人群挤了出去。
    孩子一边哭,一边喊着爸爸妈妈,可直到宝乐慢慢往前走,孩子消失在视线中,也没听到有人回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宝乐叹了口气,童话反映现实,我演的哪里有错。
    孩子的父母兴许现在一个在烟馆,一个在赌场,这孩子可不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要苦。宝乐有些难过,可这只是场梦,对方根本看不见她,她也帮不了这个孩子。假使就算能帮这一个,她也帮不了世上千千万万和他有相同际遇的孩子。
    那个年代的中国,本来就是如此黑暗,虽然太阳会重新升起,他们却没有机会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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