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对亲哥不设防,喝下了照王亲手斟的毒酒,身体每况日下,再也不能领兵打仗,就此失去了老皇帝的偏爱。
    安王在原著里出场的次数不多,是个透明的背景板,比她这个炮灰女配的咖位还低,连明确的结局都没有;从定王登基后搜罗名医给他诊治的只言片语来看,他恐非长寿之命。
    这么一想,他还挺可怜的。
    同是天涯短命人,他又救过她,南星对他有了那么一丁点革'命战友情。
    楚其渊服了药,终于缓了过来,他挥手让顺丘退下了,自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南星也没在意自己全程被当成了空气,人家是皇子嘛,能让她这个草民一起乘车已是恩典,而且她醒了之后都没赶她下去,他已经够菩萨心肠的了。
    她打量着这个宽敞得足够坐五六个人的豪华马车,谜团重重:这个车要往哪去?她晕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跟她在一起的大婶还活着吗?
    似乎猜到她有满脑子的疑问,安王殿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言简意赅的解释。
    山贼伏诛,村民归家,你无人认领,本王就让随行大夫医治你。你既已醒,要么下个城镇下车,要么现在自行离开。
    没听到回答,楚其渊睁眼,以为她又晕过去了,不料看到她在写字。
    南星用的是自制的炭笔,即木炭磨成细条,用布缠裹,卷成笔状。
    炭笔最大的缺点是书写时会产生粉屑,她很小心的用手帕垫在纸下,不让炭粉弄脏了马车。
    楚其渊心道原来是哑女,而后见她笑容可掬地举起了那张纸,上边写道:謝謝恩人救了我,那就勞煩恩人載我到城鎮上。
    楚其渊潦草地点头回应,不欲再费神,合上双目。
    他坐得周正,即使病弱,也难掩威严,品貌不俗得像个玉人。
    气场这么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皇子,南星暗暗点头。
    头还晕着,她想掀起窗帘一角透气,不经意间看到安王殿下衣摆的绣纹脱线了。他这个地位的人,一套衣服可能只穿一次,这线头肯定是在山上对付山贼的时候不小心勾出来的。
    线头不明显,但皇家人重脸面,若是安王殿下得知自己穿着脱了线的衣服见人,怕是会不高兴。
    南星想了想,解下包袱,找到针线包,轻手轻脚地蹲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合规矩,不过她和安王殿下即将分道扬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只能帮他藏好线头,浅浅的报答一下。
    南星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用针去引线,熟练的把线头藏好,不会在他衣服上留下任何痕迹。
    忽然间,鼻子闻到一股不同于上衣的药味,她原先靠草药吃饭,对药味极其敏感,一下子就嗅出这味道很不对劲。
    南星收针的动作一停,蹙起眉,疑惑地凑近他的衣服轻嗅,仔细辨别。
    衣服的布料是普通的药香,衣摆的绣线上却散发着毒草的气味,最起码有蓖麻和舟形乌头混在里头,这两种毒草她很熟悉,在霍家镇的时候,她偶尔会采回来防身。
    绣线里不止这两种毒草,南星为了辨认,想凑得更近一些,手中的衣摆却突然被抽走,她听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要对本王做什么?!
    不会是被当成女流氓了吧?
    他可是随时能取走自己小命的人,南星连忙坐回原位,找纸笔解释前因后果。
    楚其渊怒气半消,将信将疑,对外喝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随行护卫原地待命。
    楚其渊道:顺丘,请琰羽来。
    顺丘以为他家殿下旧疾复发,以最快的速度把何琰羽何大夫友好的请了过来。
    对此,被杠在肩上的何大夫锤着他的虎背泄愤:干什么干什么!我有脚!我会自己走!
    顺丘不为所动,飞奔向殿下的马车。
    何琰羽悲愤地嚷嚷:言顺丘你快放我下来,你看看你这样像话吗你?!
    这动静大的,南星在马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她看到顺丘扛着一位白白净净的男子进来,她无语片刻,帅哥在另一个帅哥肩上扑腾的样子实在是太呃太有碍观瞻了。
    顺丘丢下大夫,气都不带喘一下,马上急切地道:快给殿下诊治!
    闻言,何琰羽顾不上去揉被摔疼的两瓣屁股蛋,表情肃穆的去把脉。
    本王无碍,楚其渊脱下外袍递过去,脸色不太好,这位姑娘说,本王衣服的绣线上有毒药,你看看。
    何琰羽和顺丘变了脸色。
    趁着何琰羽检查的空隙,顺丘到南星跟前,警惕地问:姑娘,你是怎么发现殿下的衣衫有问题?你怎么认识的毒药?
    南星猜到他会来问,早就准备好纸笔了,为了一张纸上能多写点字,她舍弃了炭笔,在他们和安王对话的时候,她无声地研墨,当下他一问她就写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当然,写字太麻烦,她只挑了重点说,和顾意询相遇那段省去了。
    顺丘看完她的字,何琰羽也琢磨出来了。
    这绣线,一种颜色就是一味毒药,由毒草的汁液和染料调和而成,由于剂量过少,一般人不会轻易受到影响,除非是本就久病体弱、内里亏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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