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眼忒小,独占欲忒强,哭出来,或许会省略掉要费很多口舌,也未必能解释清楚的麻烦。
    于是她小试牛刀,叫本欲让她长记性的男人,长了记性。
    见大单于和大阏氏如胶似漆,场内欢呼声又起,众人围成一个大圈,将两人众星拱月圈在正中,篝火晚会渐入高潮。
    当然,男人睚眦必报,在一处吃了瘪,定要在另一处找回来。
    当晚,他便在榻上又逞了回威风,直到听见她喁喁可怜地低泣求放过,他才抬起深埋的下颌,吻去她面颊上的斑斑泪痕,叹了句:小哭包。
    领兵打仗,对付万千敌军,他从未怕过。
    却唯独,怕她哭。
    ......
    大单于带着大阏氏离开后,年轻男女们并没有停止狂欢的舞步。
    兰儋被簇在人群里,几次和赵琦擦肩而过,每每有机会能与她牵手或击掌,都被她有意避过,两人不过打个照面,便又远隔幢幢人影,无法触及。
    今夜,想与兰儋共舞的年轻女子特别多,她们争相表现,只为能让兰儋在转圈时看自己一眼,如果能顺势牵上他的手,或者与他击掌,那便是再幸运不过的了。
    只可惜兰儋整晚心不在焉,眼神并没在除了赵琦之外的女子身上停留,而赵琦面对那两道直勾勾射来的视线,一直低垂眼眸,佯装不知,还未等曲终人散,便欲先走。
    赵琦姑娘!
    兰儋急火火地追上去,叫住了她。
    赵琦躬身行礼,带着疏离和客套:小女子见过左谷蠡王。
    这次回到单于庭,因为哥哥被禁足的关系,赵琦一直闭门不出,兰儋几次想去见她,都被她拒在了门外。
    兰儋猜测她是因为哥哥受罚的事,心中存有顾虑,不愿在这段时间与他来往,以免他受牵连。
    可她明日一早就要和赵实启程去河南地了,兰儋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再不说,便没机会了。
    赵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远处篝火未熄,赵琦怕被哥哥看到,急着赶回去,对兰儋道:还请大人长话短说。
    兰儋本来也没打算长篇阔论,只短短说了几个字:赵姑娘,我心悦于你,不知你何意?
    赵琦的脸刷得红成了远处的那簇篝火,心也跟着鼓点咚咚擂着,结结巴巴道:我......我......
    我也心悦于你。
    只是,你我此生注定无缘。
    阿兄此次被贬黜河南地,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单于庭,大单于有意敲打冷落他,这时候,多少人避他们兄妹都来不及。
    今晚的篝火晚会,阿兄刚被解禁足,赵琦本不想来参加,是阿兄告诫她此时不可任性,如果不来,会被大单于误会他们心有怨气,她才勉为其难随阿兄前来。
    她本想尽量表现低调,怎知兰儋一直紧盯着她,末了,还对她说了这一番话。
    赵琦木讷半晌,方道:我明天就要和阿兄去河南地了。
    兰儋已从她的眼神中窥得她的真心,坦然道:无妨。赵姑娘,我只是想在你离开前坦白我的心意,如果你也属意于我,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去向你阿兄提亲。
    赵琦一听,慌忙摆手道:万万不可!
    她阿兄是铁定不会同意的。
    兰儋眉头微皱:为何?
    为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赵琦只得胡乱编了个谎,听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因为我阿兄接连犯错,辜负大单于信任,刚刚被贬,心情不好......
    兰儋看出她似有难言之隐,所说不过搪塞之辞,便道:那就等你阿兄何时心情好了,我再去找他提亲!
    赵琦见和他说不清,羞赧无奈道:太晚了,我要回了。提起裙摆便跑开了。
    兰儋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唇角不觉含笑,他就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
    ......
    银帐内。
    兰佩绵软的身子塌陷在锦被里,一双纤细的皓腕残留着点点瘀斑,几绺秀发黏贴在汗涔涔的额前,整个人像被拆散了架,动弹不得。
    男人下榻熄了灯,再上榻,从背后搂着她,一副餍足相,道:快睡吧。
    兰佩累极,听话刚要睡,听见男人又没头没尾地来了句:我今晚好像听见,颛渠阏氏要给兰儋说媒?
    兰佩刚酝酿起的睡意霎时飘走了七分,扭过头自暗夜中觑了他一眼,语气不悦:被我拒了。
    冒顿道:为何?
    兰佩思忖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和他提赵琦和兰儋的事,转念一想,自己今晚无意间和赵实击那一下掌,害她刚刚差点被他吃了,此时断不是提那兄妹俩的时候,遂敷衍道:兰儋刚继任兰族族长,又被封左谷蠡王,此时来提亲的多半动机不纯,况且他自己一时也无此意,不如等等再说。
    冒顿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她如此说,便顺应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再等等。
    说罢,男人搂着她,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兰佩这才长叹一口气,似与哥哥心有灵犀,思虑着他和赵琦的事,久久难眠。
    作者有话说:
    想得多,写得慢,笔力跟不上,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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