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说不清楚了,周乔心里开始冒火,这下还怎么吃饭啊?!
    “乔儿乖,我看看流血没有。”他轻柔地捏开她的唇,看见了白白的牙齿。
    周乔倔强地咬着牙不给他看,自顾自地跳下桌子就往外走,手还没碰到门便被人拉住了手腕,战兰泽将人揽到怀里哄道:“两月未见,我想你了,这才没能忍住。”
    这声音好听极了,周乔很没出息地耳朵发红,还麻了半边身子,她反正是听不得战兰泽这样半温柔半委屈地跟她说话。
    “要不,你咬回来?”他认真地问。
    这话属实是想让武英将军无地自容。什么叫咬回来?那得是战兰泽咬了她,她才应该咬回来。现在呢?根本就是她自己咬了自己,再去咬他岂不成了欺负人?
    想她堂堂武英将军,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吧,可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周乔抿抿唇,发现舌头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疼了。
    “没、没事。”她咳了声,“还是去吃晚膳吧,我快饿死了。”
    “好。”他顺势牵了她的手,“吃完饭去瞧瞧从扬州带回来的东西,挑些喜欢的玩。”
    周乔一听就来了精神,吃完晚膳她随战兰泽去了库房,看着十几箱从各州寻来的兵械珍器,周乔暗叹自己方才幸亏是那般的通情达理,不然哪好意思挑上五大箱东西呢?
    “这些弓弩羽箭的,放在府上也用不上,”周乔吸了口气,这才把话说完:“我能拿到军营里去吗?
    按理说,在籍军队的军械都应按照规制到军中的兵械库登记领用,但宋洵和萧逸数次去领,五次里面也只领得到一两次,总被各种理由给挡回来,周乔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事,正挠头呢,没想到战兰泽带回来不少,暂时填补上兵械的缺空,她也好慢慢再想办法。
    “随你。”战兰泽说,“还疼吗?”
    这舌头最是敏感软嫩,平日里不觉得,猛一下伤着了还真不适应。但她现在心里舒爽,豪气地摆摆手:“拂冬去帮我拿冰了,含一会儿就好了。”
    “殿下。”疾风出现在了库房门口,看见周乔,他没有说出剩下的话。
    “我还有事。”战兰泽看着她。
    周乔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些兵器,听战兰泽这么说,她自以为听懂了,“那你去啊。”
    忽然她眼前一亮,从箱子里拿出一对精致的白玉镯,“我把这对玉镯送给拂冬行吗?她快及笄了,我翻遍了我那些箱子也没找出她能戴的,这对应该正好。”
    见战兰泽点头,她拿了镯子就往外走。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
    看来话不说直白些,她是听不懂的。于是战兰泽叫住她,“周乔。”
    “嗯?”周乔回过头来。
    “我今夜回主屋睡。”
    周乔眸中惊讶一闪而过,愣了下便反应过来,“哦,好好。”
    回屋时,拂冬已经端来了冰块,周乔漱了口,把冰含到口里被冻得一哆嗦,不过很快就感觉不到疼了。
    “拂冬,这个给你。”周乔把锦帕摊开,上面躺着一副质地透润的白玉镯,“终于有一副你能戴的了,你戴上试试,是不是正合适?”
    拂冬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连连摆手:“王妃,我不能要的,这个很贵的!”
    若是不慎摔坏了,卖了她都赔不起。
    “这可是送你的及笄之礼,寻常物件哪里拿得出手,今日正好我得闲就先送给你,之后忙起来我容易忘记。这东西给你了就是你的,想自己戴着也行,想变卖了折成现银傍身也行!”
    拂冬一听,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王……王妃,你不要我了吗……”
    “啊?”
    “你……让我折成现银,是让我自己赎回身契离府去吗……”
    “不是不是,”周乔好笑地帮她擦了眼泪,“折成现银你可以去集市买吃的啊,遇着贵的也尽管买,顺便给我也买点,我实在没空上街闲逛去。”
    她嘴里含着冰说话不利索,拂冬却也全然听清楚了,放下心来的同时见周乔这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好奇地问:“王妃,你的舌头是怎么伤到的呀?清晨出门时还好好的呢。”
    “咳咳!”周乔差点被呛到,“就,就不小心咬到了。”
    好在拂冬好骗,还一脸担心地去煮了药汤来,只是太烫,周乔便让拂冬自己回去歇息,等药汤凉了她自己喝。
    书斋内,疾风站在书案前,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
    “殿下,徐墨玄徐将军,九岁就跟在虞帅身边了,十几年来虞帅对他信任有加,他也的确不负虞帅栽培,是不可多得将才。”
    战兰泽翻着那册子,“可曾婚配?”
    疾风属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堆政务都忙不过来呢,殿下居然还有闲心管这些?
    “应是没有的。”疾风庆幸自己多打听了一嘴,“听说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不过虽都说是青梅竹马,但也不知两人是否真的有情意。就算有吧,这徐将军常年在军营,什么问名纳吉之礼都没过,就谈不上是有了婚配。”
    问名,纳吉。
    战兰泽抬眸,“你何时还懂这些。”
    疾风一噎,“就,听说的。”
    “如此忠勇之士,不该因军务耽误了终身大事。”战兰泽合上册子,“以王妃之名,替徐将军物色一门亲事。”
    第119章 不妙
    子时,夜已深了。主屋的灯还亮着,里面却安静得很。男人推开房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向里看去,榻上露出一道白色身影,上面的人儿沐浴后只穿着白色的里衣,散着头发,歪歪斜斜地躺在里侧的被褥上。床榻旁的小桌上正放着一碗汤药,此时已有些凉了。他走过去,她并没有察觉。走近了看,男人笑着摇摇头。周乔脸蛋一侧鼓起,当知里面还含着一大块冰。含冰倒是可以缓解疼痛,但也不能这样一直含着,终归是喝药更管用些。于是他去净了手又回来,坐到榻边将人揽到怀里,周乔动了动,还是没醒。“周乔。”他在她耳边低声,“把药喝了再睡可好?”然怀里的人理都没理。
    第120章 中计
    此时的建威将军府上,厅内酒香四溢。赵崇举起酒盏,“王爷亲来末将府上,也不知这午膳合不合殿下的口味,赵某一介武人,可真学不来那起子谄媚之人的路数。”战兰泽坐于一旁,听了这话淡然一笑,“将军舍得将这一坛屠苏酿拿出来,足显诚心。”“哈哈哈哈,殿下从前可是滴酒不沾,如今倒是也成了爱酒之人,竟为了一坛难得的屠苏酿来了我的府上。”“听闻将军前些日子特去了广陵岛,寻来此佳酿,若是错过岂不可惜。”闻言赵崇脸上的笑僵住,“哦,这个……这个也是无意间听说广陵岛——”
    此时的建威将军府上,厅内酒香四溢。
    赵崇举起酒盏,“王爷亲来末将府上,也不知这午膳合不合殿下的口味,赵某一介武人,可真学不来那起子谄媚之人的路数。”
    战兰泽坐于一旁,听了这话淡然一笑,“将军舍得将这一坛屠苏酿拿出来,足显诚心。”
    “哈哈哈哈,殿下从前可是滴酒不沾,如今倒是也成了爱酒之人,竟为了一坛难得的屠苏酿来了我的府上。”
    “听闻将军前些日子特去了广陵岛,寻来此佳酿,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闻言赵崇脸上的笑僵住,“哦,这个……这个也是无意间听说广陵岛——”
    “去过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事,”战兰泽端起酒盏,“这都是将军的私事,本王无意过问。”
    话虽这么说,可赵崇后背冒了冷汗。
    他去广陵岛密会绿营首领一事乃是极为密要之事,连他身边都鲜少有人知道,战兰泽又是如何知晓的?
    “六哥的嫡子养在这将军府,想来也给将军和夫人添了不少麻烦。”战兰泽只略闻了酒香,却未多尝一口,“本王已命人将骊州行宫整饬妥当,不日就会有人将孩子接过去。”
    “殿下此举何意?!”赵崇立时放下酒盏,“末将照顾亲外甥的嫡子乃是情理之中,何来麻烦一说?”
    见他如此激动,战兰泽挑眉:“将军若实在不愿,那便算了。”
    赵崇一怔,不明白他这是在唱哪一出。
    战兰泽面色仍旧淡然,叫人瞧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将军手握重兵,在朝中举足轻重,将军所言本王自是极为重视的。只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军有些话,是否说得过于重了?”
    赵崇当即明白过来,立刻起身,躬身道:“今日实在是末将鲁莽,不过末将也是就事论事,再说王妃她……”
    他悄然抬眸看了战兰泽一眼,改口道:“武英将军她终归只是一介女子,还是出身北晋的女子,能入肃王府已是天大的造化,合该做些妇人该做的事,怎能让她去军营里大街上抛头露面,平白惹人笑话呢。”
    话毕,他屏息等着,却没想战兰泽说:“将军所言有理。”
    赵崇心头一喜,定是今日在朝堂上搬出皇太祖治国之言触动了他,皇太祖在世时最疼的便是七殿下,七殿下亦孝之敬之。皇太祖以仁政和强军并行治天下,对内仁慈得民心,对外强攻悍天下,对待俘虏从来都是全部屠杀,不留任何隐患。
    于是他继续道:“至于所谓的玄武军,归根到底还是北晋战俘,他们心之所向永远都是北晋,让他们留在南楚,还有摄政王妃在背后撑腰,焉知将来不会生出乱事?”
    酒香虽浓,战兰泽却将之放到一边,端起了一盏清茶。
    “那么依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赵崇直起身来,高声道:“殿下面前,末将不敢造次!不过若是依着皇太祖圣明之意,自当是废了玄武军打入大牢不日问斩,凡与之交好之人一应接受审查盘问,再则,北晋是敌国,北晋的女子亦不应身居高位。”
    战兰泽饮着茶,未置可否。
    赵崇见他不似在朝堂上那般一口否决,也未动怒半分,不由大着胆子试探道:“若王爷不嫌弃,末将府上倒是有几位美娇娘,个个容貌姣好身段婀娜,又极会服侍人,那小曲儿唱得撩人心尖,哦,都、都干净得很,来人!将那几位小娘子都带来给殿下瞧瞧!”
    “不必。”战兰泽开口,“既然将军如此大方,本王也不好却了盛情。”
    “好好。”赵崇搓了搓手,都传肃王宠王妃,现下看来也不尽是如此,也是,天底下哪个男子不喜新厌旧?既收了美人,那接下来的话可就更好说了。
    赵崇立刻去倒了一杯酒来,“说起来这些也都是小事,就是不知这军中兵马之事,王爷如何打算……”
    战兰泽一笑,端起酒盏同他碰了一下,“将军之意,本王明白。”
    “多谢殿下体恤!”赵崇面上掩不住的欣喜,豪迈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今日末将冒犯殿下,实在是末将的不是!肃王殿下仁德宽容不计前嫌,还来府上一叙,末将感激不尽!如此,便静候王爷令旨了!”
    “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战兰泽看了眼外面,语气平淡。
    “是是。”赵崇看了看战兰泽,又看了看疾风,这顿午膳吃了一个多时辰,该说的话也说了,该送的美人也送了,他事事都应下,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将军若还有事,自可去忙。我们殿下还要再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疾风忽然开口,说得赵崇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问道:“王爷要等什么?”
    战兰泽理了理衣袖,又悠然地倒了一盏茶,声音谦和有礼:“本王被胁迫至此,性命堪忧,自然是要等我家夫人来救了。”
    “什、什么胁迫?”赵崇心头莫名一抖,正欲再问一句,外面忽然响起马蹄声和喊门声,赵崇眉头一皱:“来人!外面什么动静?”
    一名门廊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禀、禀将军!外面来了好多巡街的兵马!为首的是一个女子,此时正撞门呢!”
    嘭的一声,府门被重器撞得发出骇人的闷响,赵崇愣了下,蹭地回头:“你究竟要——”
    这句话还没说完,将军府的府门已轰然倒地。
    兵械碰击声瞬时响彻整个将军府,赵崇的府兵在其副将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与夺门闯府的兵马打成一团,在那之中有一道青墨色的身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她手提一柄大刀,所到之处鲜血喷洒,人头落地。
    “周乔你好大的胆子!”赵崇已顾不得什么尊卑,朝着径直杀进来的周乔大吼道。
    周乔回身就是一刀甩了过来,赵崇惊骇之余迅速侧身,那刀狠狠地扎入门框,离他的脑袋只差分毫。
    银光闪了他的眼,赵崇当即跑进厅里抽出宝刀,此时周乔已拿下门上那柄刀,刀尖滴着血走了进来。
    她先是往旁边看了眼,见战兰泽安然无恙地站在一旁,不由松了口气。
    “好啊,好一群北晋狂徒,这才多久就原形毕露!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擅闯当朝将军府邸!”
    赵崇劈头就是一刀,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却未想周乔竟抬手就挡了下来,刀身相撞震得虎口裂开,她随即猛地一脚踢在赵崇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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