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纪齐重重跪下,衣袍掀得周遭光尘飞旋,深蒙君恩,不敢有负!臣愿入军籍,为大祁开疆扩土,此生不离北境、不回霁都!
    他埋首在地,全不知最后这句出口,淳风脸色很不显地变了变。
    顾星朗注意到了,未动声色,应一声准。
    二人遂又详禀北境之行、查访所获,黄昏摧折室内光明,灯烛亮起时禀奏亦结束,纪齐很快告退。
    传言是这么说,但臣妹以为,没有消息便不是坏消息。竞庭歌和慕容峋的尸首不也没找到?所以朝朝只是失踪。如今蔚国已定,两国兵戈已止,目下没有坏消息,之后就更不会有,咱们只须加派人手,举国寻访,定能找回朝朝。
    顾星朗没作声,不知赞同与否。
    淳风只得略过此题,斟酌片刻道:九哥你,还好么?
    顾星朗又埋首写了几个字。她不胡作非为,我就怎样都好。
    淳风方有些明白嫂嫂认罪大概是自作主张,九哥并不同意。那嫂嫂这会儿
    你去看看她吧。顾星朗不抬头,盯着满纸文墨只觉浑身发冷。
    淳风忙应是,还想说点什么,措不出辞,告退往外去。
    见了她,知道如何说么?却听兄长声再起。
    是,臣妹定好好劝嫂嫂。其实她并不清楚要劝什么,只能见到嫂嫂再问,九哥你呢?如今形势,你好办么?
    你舍得她么。顾星朗答非所问。
    光这一句已教淳风倍感艰难。
    出鸣銮殿,未入御花园,她远远望见一名女子端着托盘,后面还跟着两人,正朝这头走。
    近了,三人齐向她行礼,淳风才认出是太乐署的几个姑娘,听嫂嫂说都是九哥的属下,从前在宫外替九哥办事。
    这是做什么?瞧动向是要去鸣銮殿,她便有些不快。
    回公主,去给君上送保养的汤药。端着托盘那女子恭谨答。
    顾淳风打量三人,都貌美,回话这位尤甚。本殿以为这宫里已清净了,却还是有那么些,她冷嗤,终没将最难听的说出来,皇后纵认下了莫须有的罪名,与君上暂生龃龉,依然是君上心尖上的人,除了她,君上依然不会多看旁的人一眼。这才几日啊,你们便这般等不得了?
    公主息怒!后头一位女子忙跪,是晓山,小人们正是奉皇后之命,每日两趟为君上送汤药,此事太医局亦知,方子,张大人都验过!
    顾淳风狐疑觑她们。
    千真万确。诗扶亦跪,要晚晚每日在太医局煎药,然后由御医们查验,最后送鸣銮殿请君上服用,也都是殿下的意思!
    那倒是很快便能问嫂嫂。
    谅她们不敢自行其是。
    你刚说她叫什么?淳风再觑苏晚晚。
    三人离开最欢楼到霁都,刚入宫时改过名。后来顾星朗说叫不惯,便御赐了新名,实则是恢复了旧名。
    回殿下,晚晚。苏晚晚自己答。
    哪个晚?
    傍晚的晚。
    淳风稍反应,旋即冷哼,心道带晚字的人她都不怎么喜欢,无怪与眼前这个不对付。
    遂摆摆手让她们自去,继续朝灵华殿走,却又在半途遇上小漠。
    沉稳全无,满目惶惶。
    怎么了?平素嫌他少年老成,真在这当口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她又烦得很。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顾星漠一反常态,上前挨她极近。
    淳风便知有话,拉着他避开几名宫人走去前面,说。
    九哥要禅位给我。若非嫂嫂更快一步,
    后头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却也无须说了。
    顾淳风定在当场,一时更加有数,飞奔回灵华殿梳洗换装,天黑不久,到了幽兰殿大门口。
    戍卫重重,皆神情戒备又目光渺渺。
    见到公主,侧身放行,淳风便知是九哥已传过令。
    这大外圈的殿宇,她幼年调皮捣蛋时偶尔会来,能进的都进过,却有那么几间,永远进不去,幽兰殿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带她的乳娘说,这殿里曾关过疯妃,不祥。
    她因这句话想象过里头情形,约莫就是残破的瓦,漏风的屋,蛛网密结,灰尘厚积,甚或还有一些怪声异响她听乳母讲过冷宫,默认住过疯妃、无人能进的幽兰殿也算冷宫的一种。
    殿门半开她刚看第一眼,便知是想当然了。
    这殿宇很旧,但并不破;庭中草木疯长,自因多年未经打理,却释放着某种灵气逼人的生机,穿过夏夜暖风扑面而来。
    嫂嫂就蹲在那暖风里,拿着剪子正修理一丛草,提灯陪在旁侧的似是碧桃。
    淳风再迈两步,主仆二人方后知后觉转头。阮雪音眯眼辨一瞬,露出笑容,放下剪子站起来。
    淳风小跑过去,拉住阮雪音双手,嫂嫂。
    阮雪音打量她片刻,只觉肤色又黑了不少,人看着也疲惫,辛苦你了。
    淳风便有些哽咽,摇头道:我有负嫂嫂重托,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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