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还是要争取南边沃土。霍未未听见了,转回身接上,我蔚国方得长治大盛。
    自非指蔚南。而是蔚南之南。
    竞庭歌会心一笑:未未小姐有此觉悟,入军中必堪大用。蔚国开疆扩土,还要多仰靖海侯府。
    还要多赖先生指点。先生也同君上一样,唤我未未吧。
    春愈盛,继续北行却是绿意渐少、人烟寥寥。偶见百姓家,同郁林温饱不愁又是两番光景,都颇清苦。竞庭歌蛰伏在祁一年,历其春夏秋冬,重返此国再察此间山河,更觉地理条件本身之劣,无论行怎样国策都难克服。
    获取南方沃土是必行。
    至于举战还是另觅不战之法,她一直倾向前者,于公于私;但边境家训之后她调整了大略,从让慕容峋提春试到与靖海侯定暗约,再到动员霍未未从戎,到收信王庶女为学生配合祁国那头女课开、阮雪音主中宫、顾淳风建军完全可以走出另一盘棋。
    与举战并行。
    蕊蕊不会骑马,一路乘车。御驾每停,竞庭歌都叫上她同往百姓家。贫寒人家不少孩子,六岁的蕊蕊与比她大或小的孩子都能说上话,算是有利察访。
    很快竞庭歌又道做了她的学生、且在北国生活,不可不会骑马,沿路苦找终寻得了一匹小马驹,亲指点几回,便让她独骑练习,正好日日赶路。
    连慕容峋都悬心,生怕一个不好将新收的学生摔坏了,悄劝要教回去教,戎马苑供她授课。
    竞庭歌却道逃难艰辛都挺过来了,这点子磨砺不算什么,小丫头自有胆色慧根。
    小丫头便真在临近苍梧的行程最后一日学会了驭马至少停停走走皆能自主,稳得住,轻易不会摔。
    队伍中还多了七个小孩。
    都是女孩,北地捡来的。其中三个无家可归,四个由其家中送出皆是养不活养不起,有人愿收,乐得托付。
    因沿途有公务又人多嘴杂,慕容峋始终没问竞庭歌为何轻易收了个女学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带回这么些孩子。
    进了苍梧城终须安顿,屏退众人问,竞庭歌答:
    君上隆恩,北地察访救助民间孤女,传出去算美谈;蔚西新区本有女课,苍梧本打算跟推行,以她们作第一批学生,最合适。
    你亲自教?
    我亲自教。
    可你居静水坞,她们不可能入宫住,今后授课
    便想同君上商量此事。辟一处为学堂,孩子们吃住都在那里,总归初期人少。臣请与她们同住,平素管教也方便。
    慕容峋眸色在暮色里一迸。绕这么大圈子,原为出宫住。
    臣的身份住宫里原就尴尬,从前是君上深恩、怕臣常在宫外有性命之虞
    如今没有了?
    近两年臣于国有功勋,以及身世带来的错综站位关系,朝臣们对臣的态度、做法,应有改变。
    慕容峋看了她片刻。在扶峰城时,与霍骁有买卖?
    竞庭歌稍怔,旋即笑:君上愈发叫臣刮目了。
    专程去一趟,她岂是为闲情费脚程之人。是何买卖?又不能说?
    君上会知道的。
    蔚君北地私访并带回孤女们设学堂教养的消息,若非有意放出,实在很容易瞒。
    但民间很快有风传,以顾星朗之灵通也就更早获悉,这日阮雪音入挽澜殿述女课进展,立时被告知。
    竞庭歌的主意吧,与你所行如出一辙。顾星朗刚同户部司长官拉锯完盐铁司事宜,半仰御书房乌木椅上转杯子。
    阮雪音是写了奏疏细禀国都内女子文武课的,字很丑,故没呈递,一直拿在手中念白,好容易念完了,赶忙合上。
    君上说的什么话。当初开课福泽女子,你也是认同的,怎到今日变臣妾一人所行了?
    两人分明亲密胜似一人,闺闱内也从无上下规矩,偏因着公务交涉愈发要在青天白日下讲君臣之礼顾星朗但觉君上二字由她唤出来与旁人皆不同,臣妾自称亦很像撒娇,每每这般,都忍不住甜笑。
    阮雪音看不得他甜笑,偏看见了便会受感染也抿嘴。两人又第不知多少次隔着偌大乌木案酿蜜,直到春末空气都要受不得腻、热烘烘欲炸开,顾星朗正神色:
    我认同是因支持你。且去岁初衷只是赐福祉,与今日革新意味又不同。当然,此类革新原不是坏事,要提醒珮夫人的是,
    那日在太乐署他就提醒过,
    思想之变可大可小,因为余地非常大。分寸,很要紧。
    阮雪音已有考量。淳风那头好办,习武治军,规矩为大,心志定而诸事有定。
    易被做文章的是文课,而文课主理人是纪晚苓。
    昔年赤忠有否因家门变数而生变,两人其实各自想到过,只觉无益于当前筹谋,故都没说。
    算不算搬石头自砸脚?阮雪音淡一笑。
    顾星朗掌下转杯不停,有可见之利,自也有隐藏之弊。这世间游戏最难的从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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