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眼,
    前无古人,自然名垂青史。考虑考虑?
    竞庭歌颇有种满祁宫都知她要什么而人人重金悬赏的错觉。
    考虑考虑。她敷衍,有意转话头,望着亭前拨琵琶的乐伎,心下忽动,那苏晚晚夜宴上这般得力,近来倒不见人了,还在宫中么?
    为方便说话亭间只她们四人,都曾列席去冬最欢楼,也就都认识苏晚晚。但纪晚苓和淳风不知那姑娘被带了进来,与竞庭歌一般,天长节当刻惊吓。
    也便在这刻齐望阮雪音。
    她本为祁国内线,事毕自要归祁。
    竞庭歌一嗤,人家是药园内线。师姐夫还想用她探文姨的线吧。
    这些事只她二人有数,不好当着另二人讨论。正巧婢子抱阿岩过来吃奶,临时帷帐拉起,众人等在亭外,再相聚自然接不上前话,淳风重提兵法云云,竞庭歌倒真倾囊授。
    以至暮色四合,淳风仍不尽兴,巴巴要跟去斗辉殿,被阮雪音拦了。
    她讲得好。淳风小声叨叨,比沈疾、柴一诺、军中我见过的许多将领,都会教。男人果然还是嘴笨。
    那也明日。阮雪音道,你堂堂公主,追着个民妇跑,成何体统。
    顾淳风一脸你和纪晚苓更尊贵不照样追着人家跑?
    自不成,眼看着阮雪音伴人走远。
    是特意让她天长节上献琴吧,你们俩谁的主意?
    我。
    想借此告诉文姨什么?
    她的两颗子,我都收到了,会认真配合,通关寂照阁。
    两颗?
    拥王侧妃也姓苏。
    竞庭歌嗤笑,你母亲够用心良苦的。
    阮雪音站定转身,不是我母亲,是她。
    竞庭歌也站定。
    看了半晌宫阙顶。
    当真?
    我查了宇文家玉牒,对得上。你若实在要回苍梧,也好,上官妧和阮墨兮如今都在蔚宫,而文姨掳走了姝夫人。
    去冬长役后竞庭歌已接受了万事或相连结、前尘亦可能牵动来日局势的道理,也便热心,愿意投入。没那么快。辞行时我对慕容峋说的后年一月,最多提前一年,这才多久。
    阮雪音记得她曾说的原本筹划。为了陪阿岩,顺带祁国行事。
    竞庭歌点头,这样看来,我是可以先回相府小住,至少陪她到半岁。还能看到你肚里这个出生。
    接下来数日竞庭歌又与顾星朗见过几回,依那夜对阮雪音言,将此后半年在祁国欲见哪些人、如何说项、她自己所见关系利弊一一道来。
    顾星朗也不吝啬,明白讲了现下世家们各自状态,就着她论调一项项拆分或反驳,最后道:
    你宁愿涉险乱祁,从内部行瓦解之事,便是与我一样,将征战列次位,试图少动兵刃而完成统一。差别只在,谁做天下之主。
    此一项我心已定,明白同师姐夫说过,不必再论。
    顾星朗点头,我既有意纳贤,不急在一时。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也算帮我跟进天长节后他们的真实想法。
    竞庭歌有时真觉此人不止脑子好,心态更稳,一应攻势皆可化为己用。
    故意这么说吧,让我觉得怎样行事都乃无用之功,大祁民心归拢,国力强盛,蔚国想抗,道阻且长。夜里阮雪音至,她正拍哄阿岩入睡,有句没句。
    无论是否故意,他允了你作乱,自便吧。
    八月昼长,为避暑意日日相似,过得倒很快。阮雪音本该天长节后返宁安,一因身孕,二因竞庭歌暂留,与顾星朗好一通商议,终没动身。
    下旬竞庭歌出月,自要离宫。离了去,过个几日再以真容入相府
    总归伐崟长役后就行踪神秘,突然回家也不稀奇。而知晓麓州一段始末的,温氏与信王府几人,皆被圈禁,更被明令缄口。
    出宫那日阮雪音抱着阿岩在长信门送,淳风和纪晚苓也在。
    竞庭歌异常沉默,伸手想将孩子抱过来,双臂抬一半,终搁浅。
    你自己不愿意。否则孩子是可以还你的。淳风撇嘴。
    无论我愿不愿意,孩子都会长养祁宫。兵者诡道也,这么些天也没把你教明白。
    淳风自然明白。别人讲的我都听不进,回头还得来找你。哪日入相府?
    竞庭歌看纪晚苓。
    前日长姐入宫,说家中准备早妥,随时。纪晚苓答。
    上官宴接如夫人出宫,自然也在。阮雪音看向他:
    据说你要留霁都帮君上做些事,已经赐了府邸,会再呆一段时日。
    应该到年底吧。
    恩科将开,阮雪音本以为上官宴会参加,但昨夜听顾星朗意思,是要直接予官职了。
    嫁嫁嫁。淳风便戳竞庭歌,他日日入宫找九哥,你啊,正好跟来看孩子。
    恢复真身再想常入宫也非难事。唯一遗憾是不能日夜相伴,更未能多哺喂阿岩一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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