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谢姐铺子里没有水果糖后,好些人都去了杨记杂货铺。
    导致谢姐那一堆青果糖都有些坏了,本来就是进的快过期的,这要是坏了,那就不能卖了啊!
    无奈之下便搞成八分钱一斤,这才卖了不少出去,但生意到底没有杨记杂货铺的好。
    而她丈夫呢,还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
    因为家里开了铺子,所以干脆回家帮着一起干了,现在生意没有预想得好,谢姐的婆婆也不高兴,没少对她甩脸。
    谢姐去找给自己供青果糖的人问有没有水果糖,那人说供不了。
    “这水果糖啊,是沿海的卖的糖,咱们这边还没有呢,不说没货了,我可打听了,这进价就是一毛钱,你说拿回来卖,那不得卖两毛?杨记杂货铺的老板不会做生意,这根本就是一点钱都不赚的。”
    谢姐得知后,觉得心情好多了,和别人闲聊时,还说了这事儿,“进价一毛,他们卖一毛,傻子才这么干呢。”
    结果那人心中一动,觉得杨记杂货铺还挺耿直,于是去买了不少,还跟别人闲聊时说了这事儿,导致大伙儿都觉得杨继西他们一家做生意太耿直了。
    于是买糖的人不断,甚至还有人过来搞啥批发。
    “外面进价也是一毛,你干脆批发给我,我去县里卖。”
    杨继西沉默了一下,他是因为福窝在,这量大,所以一毛钱也是赚了的,可别人没有啊。
    “这怕是不好,你们不可能卖一毛的。”
    “那肯定啊,但这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别人愿意花两毛买,那是别人的事儿,你说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杨继西起身带着对方去新房堂屋看了看那放着的糖,“就这么点了,我们还得卖呢。”
    这里就只有一百来斤水果糖,是空间里最后一点水果糖了,这段时间卖了不少呢。
    “就这么点,你拿回去也卖不了啥,”杨继西说。
    “也是,”那人有些失望,“那给我来十斤,我带回去送亲戚。”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虽然田家岗生产队的大路挺好,队里的小路也很宽敞,可到底不怎么平坦,骑自行车过来屁股都快搞成两瓣儿了。
    临近年关时,杨继西他们主卖花生,瓜子,还有新款的薄荷糖,以及鸡蛋,米啥的。
    生意好得不行,特别是薄荷糖,非常受人喜欢,这个他们就不卖斤数了,一分钱一颗拇指长的薄荷糖。
    即便是这样,也卖得很好。
    地里也没活儿,索性一家人都在镇上住下忙起来。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王成功送来了一封信,这是孙玉兰寄过来的。
    孙桂芳看完后,眼睛都红了。
    “怎么了?”
    杨继西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你看吧,”孙桂芳把信给他。
    杨继西拿起信开始看,孙玉兰说,她八月份的时候,跟着团里的人去了南城,然后正好和一家报社有对接,对方派来的人里,就有杨文清。
    孙玉兰说,她其实知道这家报社里有杨文清,但是没想到真能遇见对方,这让她又惊又喜。
    但杨文清一开口就叫她妹妹。
    还跟别人介绍说她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孙玉兰约杨文清私下见面,不管她暗示还是明示,杨文清就像躲在乌龟壳里面似的,表示她就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自己也会做一个好哥哥。
    这让孙玉兰非常失望,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还没去当兵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再和文清兄弟有机会见面,她可能会主动往前走几步,但是文清兄弟如果一直不敢回应她,或者是依旧逃避,那这段本就很朦胧的感情,也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
    听孙桂芳这么说,杨继西又看最后一段话,孙玉兰表示以后她如杨文清所愿,就把对方当哥哥看待,自己也会听领导的介绍,和合适的人相亲看看,毕竟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在这个年代,属于大姑娘了。
    “其实也挺好,”杨继西把信装起来,给孙桂芳擦了擦眼泪,“小妹是个清醒的人,咱们应该为她高兴,至于文清,我们也理解他因为病的原因不敢接受这份感情,就祝他们各自安好吧。”
    孙桂芳点头,眼泪却不断掉,“她一定是一边哭一边写的,上面有水痕呢。”
    那得多难受啊。
    “好了好了,”杨继西抱住她,“赶紧给她回信,再寄点东西过去,还要跟爸妈说一声,看看他们有啥要给小妹寄过去的。”
    “……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孙桂芳去洗了把脸回来时, 杨继西就给她准备好纸笔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笔给孙玉兰写回信,先是问她好不好,然后又把自家和爸妈家的情况说了说, 表示他们都很好, 请孙玉兰自己照顾好自己。
    又稍微提了一下孙玉兰信里说的事儿, 表示不管孙玉兰做什么决定, 他们都支持她, 一切都要往前看,人这一辈子还很长……
    正好孙母他们第二天来赶集买过年的东西, 孙桂芳便把孙玉兰来信的事儿说了,没有提杨文清,只是说孙玉兰一切都好, 问孙母有没有要说的,她给一块儿回信过去。
    孙母想了想道, “她也老大不小了, 个人问题得考虑, 我也不逼太急,不过遇见合适的, 还是可以接触接触。”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孙桂芳寄信的时候,把给孙玉兰织的毛线衣也寄过去了,这是今年没事儿的时候织的, 孙父和孙母一人一件, 文生和花生也有。
    孙玉兰接到信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二了,她一个人站在场上, 看着地上的积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室友小跑过来, 把信给她, “门卫大爷说上午就到了,可一直没见我们人,于是就送到宿舍,我看你一直没回来,也怕家里有急事跟你说,就给你送来了。”
    “还有一件毛线衣,我给你放在床上了。”
    “谢谢,晚上请你吃饭,”孙玉兰笑着接过信。
    知道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室友也没多打搅,说笑了几句便回宿舍了,这天真冷啊。
    孙玉兰拆开信看完后,心里又暖又酸,她把信看了好几遍,这才小心折好放进兜里。
    “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干什么?也不怕冻着了。”
    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孙玉兰转过头一看,这是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和孙大哥的身形差不多,一张很正气的脸带着一对招风耳,瞧着二十七八的样子,眼生得很。
    “马上就回去。”
    孙玉兰看了一眼就回过头了,她眼睛还红着呢。
    “要是被人欺负了,就跟你领导说,”男人见她转过了头,手有些紧张地握成拳,然后干巴巴地说道。
    “没人欺负我,同志你误会了,”孙玉兰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于是扯出笑,转过身道谢后便准备离开。
    结果男人却上前一步,“我叫秦远。”
    孙玉兰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见把人吓住,秦远不敢再说话,只能看着孙玉兰冲他尴尬一笑,然后小跑远去了。
    “让你来办公的,你在干啥?”
    一四十出头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笑骂道。
    秦远见孙玉兰已经跑得不见人了,这才走向男人,“我记得她,上次文工团去我们所里表演的时候,她唱得最好听。”
    “一个大合唱你能听出啥?你是看人家漂亮吧,”男人取笑着。
    “嗯,我觉得她很好,我要娶她做媳妇儿,”秦远很大声地说道。
    男人:......
    “咳咳,我正好和她团长有点交情,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于是没多久,团长就笑眯眯地和孙玉兰进行了二人谈话,表示有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要是孙玉兰愿意,就去见见。
    “他叫秦远,是一名出色的警察,曾经一个人解救了十个被拐卖的孩子,他父母也是警察,如今已经退休了。”
    “他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父母自己住,秦远的单位也给他分了房子,所以结婚后住哪里都是不用担心的.”
    孙玉兰脑子都是懵的,她只注意到一点,就是相亲对象的名字,以及那天看见的男人。
    长啥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有一对招风耳,当时耳朵红红的,瞧着挺傻。
    再次收到孙玉兰信时,杨继西和孙桂芳刚把石头送到县里学校,这会儿才回镇上。
    刚进铺子,王成功就拿着信过来了。
    杨继康过年的时候没回来,写信回来说过年的工钱更多,所以暂时不回来,但每个月他都把钱寄回来了的。
    石头去年九月份就念初中了,这次开学是因为欢欢姐妹有点低烧,康嫂不得空,杨继西夫妇正好要去县里收房租,也是便顺带送石头去学校。
    看完孙玉兰的信,孙桂芳露出大大的笑,“玉兰说她们团长给介绍了一个对象,目前正在接触中,叫秦远,个子和大哥一样高,人也不错,是一名警察呢。”
    “哎哟,不错啊,有大哥那个个头,那这人不错的,”杨二奶奶闻言连连点头,“还是警察呢,不错不错,让玉兰好好相处着。”
    孙桂芳笑着点头,去找纸笔给孙玉兰回信,而杨继西则是和王成功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
    王成功说起县里修电站的事儿,“要不是我手里的活儿不能放,我都想去了。”
    “我们队里还没通知,不过为了尽快修好电站,肯定会召集一点人去县里帮忙的。”
    杨继西说。
    队里果然通知了,也是自愿,每天八工分,管吃管住。
    要二十个人,有意愿的就去找吴知青报名。
    吴知青是新的记分员。
    而原来的记分员,如今连门都不愿意出,就在家待着,时不时还和她婆婆吵架。
    每次都是李四娘去调解,但她嘴巴可毒了,把婆媳儿媳骂得抬不起头。
    队里人都说,李四娘不是去调解的,是去发泄怒火的。
    谁不知道自打李四和新媳妇儿出去干活后,一分钱都没有寄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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