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是不是还在生大人的气呀,大人定不是故意的,都怪静影那个贱......话还没说完,桓思飞一个眼神横过来,透着警告,寒枝知道大小姐虽纵容自己欺负静影,却听不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静影坏话,于是忙住了嘴。
    明明静影都......大小姐还总是维护着她,真不知大小姐是怎么想的!
    寒枝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桓思飞坐在秋千上,懒懒晒着太阳,静影在院墙外,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
    桓思飞平日里瞧着像是另一个桓槊,生人勿近的,如今倚靠在秋千架上,才令人恍然惊觉,她也不过是个年纪未满二八的年轻女孩,倘若在寻常任何一个权贵的家中,这样年纪的女孩应当被保护得好好的,不谙世事,别样天真,可桓思飞......
    静影想到自己。
    她们其实有一些相似之处。
    大小姐,投壶不是这么投的。她身着穿花戏蝶的杏色牡丹裙,头上只别了一柄素朴的木簪,裙摆走动间摇曳生辉,明明不过是那样素净的打扮,可静影却似乎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叫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当她想这么做时。
    桓思飞冷冷瞥了她一眼,寒枝怒目视她,近前挡在桓思飞面前: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
    静影浅浅笑了笑,并未理会寒枝的疾言厉色,只是定定看着桓思飞:我故乡的山茶花开得很好,小姐冰雪容貌,最适合别上这样一朵绯色的山茶花在鬓边,定会锦上添花,美貌非常。凡是女子,又有谁不爱听这样赞美之词呢。
    果然,桓思飞的面容稍稍缓和一些,寒枝却不依不挠:小姐,你忘了她以前也是这样哄骗你的么?
    静影耳朵微动,抓住寒枝话中的一些关键信息,以前、哄骗,静影扪心自问,她从未想过利用桓思飞,只是她毕竟不是桓思飞,不知这位魏都大小姐心中是怎样的想法。
    他们兄妹二人,倒惯会给人安罪名的。
    静影取出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想要上前,果不其然被寒枝挡住了,静影咬唇,将木簪递给寒枝,娓娓道来:我也有哥哥,知道大小姐护兄心切,可我走到如今皆非我心中所愿,我只希望大小姐不要怨恨我,这是我亲手雕刻的木簪,还忘大小姐收下,也算是我偿还大小姐昔日对我的恩情。我这便走了。说罢便要离开。
    绣鞋刚刚踏出院落,桓思飞便开口:你所求什么?
    桓思飞到底是桓槊的亲妹妹,因此无论府上人怎样的讹传,说大小姐一直生活在大人的庇佑中,心无城府,静影都始终记得,她是桓槊的妹妹。光凭这一点,便足以断定,桓思飞并非什么心思单纯小姑娘。
    你以前从未刻意对我解释过这些,今日来也不是专程为我解释这些的吧。桓思飞淡淡道,而后缓缓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静影背后。
    算计哥哥不成,便来算计我?她嗤笑:可我还会那么蠢得让你算计两次么?
    静影转过身来不卑不亢:我从未算计过您,不论您相信与否。方才我所言,字字出自肺腑,我本就不愿留在桓府,今日我来,不过是想求小姐放我一条生路。
    奴婢不愿留在大人身边。字字珠玑,却又字字出自肺腑,静影觉得自己好久没有那么畅快地言语过了。
    这座大冢宰府,竟将她困得死死的。虚掷光阴,苦心谋求数日,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静影便是死也要碰一回这铜墙铁壁。
    桓思飞似乎未曾想到,静影会这样形容她与兄长的关系,惊愕之余,心中竟生出一丝雀跃来。
    你当真不喜欢哥哥?她这话虽问得奇怪,可静影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自然从来没有过。她对桓槊,只有恨意,若非桓槊,自己又怎会被囚禁于大冢宰府,又怎会不明不白的沦落到魏都,这一切都是桓槊所赐。
    可你是哥哥新宠,这些日子来一直陪伴在哥哥左右,府上下人也都称呼你作静姑娘,难不成你一直在欺骗哥哥?桓思飞半信半疑,目光暗含打量。
    静影摇摇头:奴婢没有欺骗大冢宰,奴婢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为之。桓思飞半信半疑,竟直接哂笑出声:桓府泼天的富贵,谁能割舍下呢,你吗?世俗之人岂会置眼前富贵于不顾。
    静影跪在地上,给桓小姐磕了三个头:当日静影流落魏都,是小姐施救给了静影一个安身之所,这三个头是谢大小姐救我于危难,我这一生,从未想过荣华富贵,所求不过简单的生活,静影只是想活下去,可是留在桓府,也许活下去都不成了。桓槊权力在握,她不过一个奴婢,生杀予夺,皆在桓槊一念之间。
    桓思飞思虑良久,最后淡淡道:起来吧,本小姐不需你的谢意。
    静影试探问道:那您这是答应助我了?
    寒枝赶忙拉住桓思飞:小姐不要,她一向狡猾!
    桓思飞却将她的手扯下:寒枝。桓思飞一步步走向静影掐着静影的脖子,突然笑道:你若是离开,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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